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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它黑白花的衣裳了。
这样被随意垒起的大块的城市，麻雀
（等同于天使），都不曾来过。
乡村在身后，裹挟于工业的泥石流
鸟巢和树木，在一个秋天里被风带走。
好在我们还看到花朵开放
暖和的金子洒在身上。
每当夜晚来临，我还有一只弯月的酒壶
灌满风和歌声。
2005-10-24
兄弟
1）蜕皮
那日，在洛河之阳
水光漫上台阶，三三两两的游人漂起来
兄弟，我们卷着裤腿，肆无忌惮
抽烟、打扑克、随地吐痰，谈论女人细腰美腿
一如没有捆绑的旧时光
许多年了，我们都在蜕掉旧皮
长出新皮，不小心露了旧模样
只是，老大的手机不停地响：
苟局朱队牛科长
这让我们感叹，只有他蜕成了人样。
2）天黑
不久，天就黑了
像粗手笨脚的女人，失手将锅倒扣下来
沿着昏暗的楼梯，了六楼
窂小的床铺，老三的女人今晚无权驻留
不是么？我们是兄弟，女人算什么
脱光了躺着，喝高度酒，吃猪头肉
天快亮时，才不情愿地睡着了
——满床都是腿，分不清谁是谁的
多年以前，我们就这样睡着，就这样
过了一夜，或者两夜。
2005-11-3
洛阳的秋天
泡桐花早就谢了。
整个洛阳，丢失了羊群的牧场
愈发开阔沉静。而一个温暖的女人
依托于背景，适合用小嗓抒情。
我喜欢呵，这安静，这亮
被高音穿透、拉长。
这阳光，铺满我必经的道路
只在我回身时，我就把我弄丢。
2005-11-3
洛阳，我不敢回去
老张回了陕西，他炒的拉条子
是最好的。我们下过象棋，他唱花儿
满嘴的破脾气。用勺子打人。
学校应该是还在的，只是
我不敢回去。
那些个夜晚，宿舍后的山岗
头枕星光。我床头上的月亮
是最大的。
我喜欢过的女孩，月亮一样照耀山岗。
如今，我不敢回去。
这个城市，是温暖的。
落雪的天气，是潮湿的。有人在我身后牵手走过。
我爱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城市里的人们：
红酒、老庄、怀金，酒后在牡丹广场一起撒尿的那谁谁。
可是，我不敢回去。
2005-11-3
短句子
1）
大雁飞过，它们安静、有序，列队前行
比人还像人。
2）
每天早晨，我都要穿过路口，踩着自己的头颅急走。
我不得不去想，是道路，堵塞了道路。
3）
这些天，公园新栽的树木引来许多大山鹊
它们用翅膀托起早晨。会不会再落下来，我很担心。
4）
我看到一只小鸭死在路边。它的喙还是嫩黄的。
马李庄的秋天，并不比我的眼睛温暖。
5）
我常常听到唱诗班的诵经声，悠远、清亮、干净
在许多个下午，像阳光抚摸着人们。我始终没找到教堂在哪里。
6））
女友是个基督徒。争吵过后，无奈的我
说：去找神父吧，听听上帝怎么说。
她说：嗯。
她开始在网上找寻，让我吃惊。
我说：上帝也上网么？
她说：嗯。
7）
蛾子，路灯下的象棋摊，黑夜飞舞。
猪头肉“老村长”民工脱下溅满泥浆的衣服。
隔壁卖大饼的小夫妻隐约的嬉笑、呻吟。
在夜晚，这一切都来得安静、自然。
因此，我相信，在某些时候，上帝也会住在贫民窟。
2005-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