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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方的四月,阴冷潮湿,心绪茫然,是个适合听着吉他发发呆的季节。没有看见旋转的落叶,是柳枝爬上了豆青,这是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映象,要以鸽子扇翅的速度判断下一季是否灼热。
静止的听觉和游离的分子,去年四月和今年的天空,似乎都在掩埋着沙尘苦涩的脸。我是这样喜欢夜晚的沙尘,红透了暗幕的天,比夕阳疯狂,且不去考虑生活,只随意的享受随意来临的感动。
想必五月该飘柳絮了,很小的时候害怕这东西,以为那是漫天乱飞的虫子,放在掌心痒痒的,像触角一样。稍大些知道将飘柳絮的时候,榆树会掉下一串串的小辣椒,那么在树林里捉迷藏会多些停留和色彩。如今却简单得只盼着它能够带来温暖的气流,至少可以摆脱这尴尬的季节。
还是很冷的,尽管窗外的风确是温柔。没了暖气,恐怕只有皮肤的耐力了。我们是这样脆弱的动物,无法在季节里自然的袒露细胞。或许南方早已春暖花开,而我在这里只是所谓的无厘头罢了。迟迟的花开,早早的睡入泥土,北方之北。昨晚梦见了许久未见的好友。她在海边,现在应该临潮赤脚沙滩吧。很想寄封信给她,告诉她北方依然春寒料峭,冷雨敲窗,有否想念。
日子穿过了赤道的距离,穿过了光阴的沙障,挡着眼睛的真实,这个世界是圆的,像瞳孔一样,没有绝对的地平线,就像没有绝对的永远。我还想拉着过去的手,哪怕她在一点点隐身,一点点松脱。或者索性吧,索性让未来拉着我的手,即使我还在迟疑和犹豫。谁在说你还是个孩子,你还尚未了解。不,当我的指纹里埋入了无数个四季后,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稚嫩和童真,这些词汇不再属于渐趋葬身于理智的我。毫无预告的流失了很多,包括太阳去了哪里,马上是什么,跳格和手拉手注定要告别每一刻的珍藏,然后蚕食生了蛀虫的过往。
你在问“你还记得吗?”亲爱的,记得是个多么滑稽的词,因为它已经判定了时间的刻度,哪些是印象,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妄想。是的,我依然记得,记得许久年前同样的四月,只是那个人,那个主角我看不清。触摸不到了,那和看过一部陌生的电影没有区别。过去是未来的预言,生存是死亡的预言。贯穿这一切的只是空气,而已而已。
一切都还是熟悉的吧,方向依然存在着,就像你我不可能交叉一样。以前上学时常走的路,过车的时候会扬起满眼的沙,现在已经平坦得看不见我们的脚印,就连车辙都被树枝带走了。还有那些低矮的仓房,我曾那么勇敢的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它们还存在吗,它们还存留着我当时忐忑的胆怯吗?如果有,请留着吧,留着记忆下一个孩子的记忆。那么你的笑容,你的语言呢?还有那些无法用数字代表的往事都在哪里?我宁愿相信时空是弯曲的,是多极的,那或许在另一个维度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那或许还有很多个我在很多个回忆的网绳上。
已经很久没有朗诵凡卡了,还记得那篇文章吗?凡卡的信是个永远的省略号,我多希望你能从久远的时空寄给我一封哪怕只写着你的名字的信。那样我才会知道自己是被记忆的。如果不然,那就请给我六个点吧。
很多时候,很多情绪让我用这样的方式完成一个交换。我知道我已经变得骄傲,因为获得了这个权利。你说这有些颓败,但对于停留且回首来说,这是带有悲剧性的,我们不可能倒着走,那么只能转头,可是你试过就知道,我们只能转九十度,无法看到身后的全部风景。
我常常的想念一片麦地,是在火车上辗转看过的。我想在那里建个房子,一扇窗,一扇门足够,每天咬着麦穗看着天,手指可以在空气里作画,也许很好。那样的话可能什么是孤独都不重要了。我很想把自己放在那里,如此就可以把过去和未来都丢在列车上。
好吧,把它们丢在列车上,那么我可以停在这儿,把文字停在这儿,我知道除了文字我不可能停在任何一个想要的地方。所以,如果我无法留住这个四月,那么,请记得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