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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心情持续了一段日子。
于夜色中,我出没于长江街、市中心的各大酒店、夜总会,还有酒巴,转台、出台、聊天、唱歌、做ài,完了事就收钱,融入那沉沉的然而华美的夜色之中。
然后,我用这些钱去桑拿,去美容,去健身,去按摩。
这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我压根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关注外面的世界,我是麻木的,我成了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我发觉,做一具行尸走肉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不需要承担灵魂的痛苦,难怪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都在做行尸走肉。
偶尔,我会想起芳芳,想起那个叫小宇的男孩,想起那个令我熟悉的背影,甚至想起臭虫徐怀义,但那只是一闪之念,瞬时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边的树叶泛黄了,在秋风中翩翩舞蹈。
这座充满着谎言和冷漠的城市里,消失了苍白的肤色,开始变得灰白,到处是秋的萧瑟,而欲望却在萧瑟越发膨胀起来,换季的衣服登场了,股票涨了。
然而他们的生活与我无关,我的生活也与他们无关。
我心情愉快,因为我在这个季节里丧失了欲望。
一个莫明其妙的电话让我那愉快的心情嘎然而止。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电话打进来时,我正戴着墨镜走在深秋淡漠的阳光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再一次跃入了我的视线。
她一袭黑色的衣裙,头戴黑色的有着半截面纱的帽子,连丝袜也是黑色的,她的步履轻盈中略带丝疲惫,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走在市中心灰白的大理石道上,冷冷的,拒绝着一切,我决心看清她的脸。
我加快了脚底的步伐,就在这时手机急促地响了。
我接通了电话,视线却跟踪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凌剑吗?”
我问:“你是谁?”
男人说:“我是你同学。”
我一惊:“哪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男人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最近,‘家伙’卖得怎么样?”
原来宽大是一个骚扰电话。
我说了声:“你弄错了。”就关了手机。再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已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动不动就接到那些莫明其妙的骚扰电话,有男有女,个个自称是我的同学,他们说着五花八门的话,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凌剑是一个“鸭子”是一个男妓。其实在接第三个电话时,我已明白,这是徐怀义的报复。
我拨打他的电话,我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他,他完全可以把我告发到公安那里,我可以再为他从一次牢,请求他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他在电话里大喊冤枉,振振有词地表白自己光明磊落的为人,这让我想起他曾经那么振振有词地说着爱心和宽容,一想到这些,我就想吐。
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我与徐怀义的仇恨永远都不会完结。
我到电信局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用新的手机号码意味着我重新建立起来的客户网络已被撕毁,我得重头再来。我的损失惨重。
在拿到新号码的时候,我恶恨恨地在心里说:“性无能者,下次再遇上你,老子非奸了你不可!”
我的心情糟糕透顶。
我不得不徘徊在“夏娃河”酒巴,重新编织自己的客户网络,这是很艰难的,因为很多比较好的客户,找到了固定的伙伴之后,就再不会到欢场中来了。
李老大早就看透了我的心事,他那双眼睛特毒,与他的心一样毒。
他笑着要给我介绍生意,对方的出价很高,我知道,他开始趁人之危了。
他现在给我介绍生意,准不是什么好事。
但我问都没问就答应了他,因为情绪低落时和心情愉快时,人的想法是完全相反的。
现在,我的情绪极为低落,而实质上是,我需要新的刺激来激发我生命中的激情。
按着李老大说的那个地点,我与客人会了面。
那是两个中年妇女,外地的,一看就知道是两个暴发户,珠光宝气的,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戴了十个戒指,俗不可耐。
她们像挑选商品一样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打量着我,甚至查看了我的牙齿。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10分钟,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们相视一笑,挑选终于结束了。
她们作了自我介绍,当然是假的。
她们说:“价钱就按李老板定的。”她们返几张百元的钞票扔到我面前“先付一半,另一半等完事了再付。”
这种直来直去的做法,反而让我心理不安。
钱越是来得容易,活越是不好干。
接下来,我陪她们游览风景区,逛街,购物。
她们特爱听荤段子,每每我说着一段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荤段子,她们就放肆地笑起来,甚至发出尖叫,她们做着打我的假动作,指着我说:“死东西,说不出好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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