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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卫消沉了好几天,心心念念的葫芦被父亲打碎了,他几乎是变了一个人:不说话,比以前更沉默了,只是每天走过卖葫芦的那些店铺前,会稍微有些停顿,但没有回头,径直回家了。
时间消逝,似乎,小镇没有变,人们也依旧忙着。那个顶着光秃秃脑袋的、脑袋曾经被清兵卫认成葫芦的老头依旧是在小胡同里逛来逛去;那个曾经用一毛钱就卖就清兵卫葫芦的婆婆还是在那个位置卖着零碎。只是,还是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悄然改变了。比如,那个每天都经过葫芦街的小男孩的身影已经不再。
太阳有些疲惫了,慢慢滑落西山,那条小路更幽静了,小路深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个有些抽象的影子,被定格在这幅画里。
每天下课之后,清兵卫都会绕路走向一条狭窄又幽静的小路,他没有人结伴而行,他是个怪孩子,总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正如现在,他的左手正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右手是一根约三厘米长的铅笔,歪着头,表情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大石块,然后动手在纸上画来画去,大概只有三分钟的时间,马上就将笔和纸迅速地塞到破烂不堪的旧书包里,急冲冲地赶回家。
清兵卫刚走到门口,看见也才干活回家的父亲,赶紧后退几步,头低垂着,牙齿紧紧咬着泛白的嘴唇,小手微微地向后,拇指穿过书包的一个小洞,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瞥了一眼清兵卫,冷哼一声,走了进去。清兵卫暗自松了一口气,把手从后面伸回来,然后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到了吃饭的时间才迟迟到饭桌。清兵卫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跑回自己房间,然后一个晚上也不见人影。清兵卫的母亲有些不忍地看着那个越来越瘦小的身影,对丈夫小声说道:“你看,这孩子是越来越古怪了,饭也不吃,每天都待在房间里,憋坏了如何是好?都是你。”清兵卫的父亲啄一口杯子里的酒,黝黑的大手抹了嘴巴,两眼一瞪,粗声道:“妇人之仁!你懂什么!”说完,便转身到后院去,不久便可以听见铁锤和木头有节奏的敲打声。清兵卫的母亲则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收拾饭桌。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这个小镇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欸,你听说没有,石桥前面的那个张老爷发财啦。”一个人和清兵卫的父亲说着。
“张老爷?他不是一直都在发财么。”清兵卫父亲不以为然。
“这次不一样!我听说啊,他收藏的一个葫芦被市长看中了,花了两万元买去了呢。”说话的人一脸羡慕,不停地和清兵卫的父亲比划着“那个葫芦啊,很古朴,很秀气,但是很光滑啊,听说是国外才有的一个稀有品种呢!”清兵卫的父亲点点头,说:“可惜我们没有福气看见呢。”那个人又得意一笑,接着说“市长很喜欢这葫芦呢,等下会命人拿着这葫芦在我们镇上走一圈,镇长正命人保驾呢,我们这下有眼福了。”听着人这样说,清兵卫的父亲也有点高兴了,市长的东西啊。
清兵卫的父亲颓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嚷着什么。自从上午看见市长的葫芦之后,清兵卫父亲就变成这样了。走着走着,就快到家了,他抬头一看,惊呼起来:“着火了!”清兵卫父亲赶忙冲回家,左右邻居已经在帮忙灭火了,但火势蔓延得极快,似乎已经不能挽救。清兵卫母亲在一旁哭着,清兵卫呆呆看着房子坍塌,小手攥成一团,牙齿已经把嘴唇咬破了,血渍渗出来却丝毫没有感觉。
清兵卫父亲看看妻子,看看儿子,咬咬牙,就近抢过来一盆冷水,往头顶倒下,然后冲进大火里。看到这个情况,本来在哭的清兵卫母亲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清兵卫也瞪大双眼,跪倒在地。大火在清兵卫眼里燃烧着,渐渐模糊了,房子应声而倒,在大火中冲出一个身影—清兵卫父亲!他手上抱着一堆泛黄的纸,背上的衣服已经被火吞噬一大片,杂乱的头发,一张黑炭熏得得看不见原来的颜色脸,清兵卫的父亲安全的出来了,抱着从儿子房间抢救出来的画安全地出来了。
几年后。
“此次获特等奖作品:父爱。”在国际画展上,一张抽象的油画获得了唯一一个特等奖,画的是一个在火中抱着画纸的父亲。画上有作者的名字:清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