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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几十年前,还有另一个人把书给看遍了,那个人就是欧阳容宛。
“爹,有事吗?”欧阳靖从卷宗之中抬眸,笑觎着父亲。
“爹有些话想和你聊聊,咱们父女俩好一段时日没有促膝长谈,你就把手边的事情先搁着,和爹好好聊一聊吧!”
“是。”她颔了颔首,将卷宗搁在一旁,随着父亲走到窗台边的椅子上落座,她替父亲倒了杯茶水,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爹问你,你现在心上可有人了?”这个问题欧阳东昭很久以前就想要问,但是女儿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宫里与皇帝商讨国事,不是匆匆回府,就是回来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一直都寻觅不到机会询问。
欧阳靖没料到父亲会提出这个问题,但她心里并不讶异,私底下娘亲也向她探询过几次,总说不相信在朝廷之中青年才俊如此之多,她会没有半个看得上眼,还说那佛寺里的神签从没不准过,她早该找到如意郎君了才对。
找是找到了,但是否为如意郎君,或许只有她心里自知了!
她扬起浅浅的微笑,顿了一顿,才缓慢地启唇道:“靖儿一直都在忙着,爹您也不是没瞧见,我哪有闲功夫谈儿女私情呢?”
“可是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再不论及婚嫁,到时候只怕——”
“只怕我想嫁,也没人要娶吗?”她笑着戏谵自己,耸了耸纤肩,端起杯子轻啜了口茶水,摇摇头“没嫁也无所谓,反正咱们欧阳家又不靠我传宗接代,爹您别是因为那天饮宴上听到了赵海胡说八道,心里自个儿在胡思乱想,关于我的婚事,您就别操心了!”
欧阳东昭轻叹了口气,心里不胜欷歔“倘若你真的是个儿子,或许爹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是啊!”她又耸了耸肩,转头眸光出神地望着庭院,以前没当官时,她常在书房里,每天对着这片园子,一草一木她可以如数家珍。
这两年,她在宫里待惯了,反而对宫里的摆设格局还要熟悉一点,尤其是李舒怀最常待的养心殿,每回有异地朝贡进宫的新玩意儿,他都会命人先拿到养心殿,他们会一起把玩研究,直到腻了为止。
“对了,爹。”她回眸看着父亲,神情显得凝肃“有件事情你可得小心,赵海一直不肯对咱们家善罢干休,他一直在找机会要寻咱们家麻烦,最近更是动作频频,我怕他会对您不利,最近您可得凡事小心才行。”
“这我知道,爹会小心,倒是你,听说皇上最近对你不太和善,你千万要记得小心谨慎,毕竟伴君如伴虎,这道理爹应该早就教过你才对。”
“我知道,没事的,皇上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他不会的。”欧阳靖语气平静地说道。
她知道父亲一直都不相信她的话,但就算那一天,他盛怒已极,可是终究没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只是他明显地疏远她倒是事实,听说,最近邻国献了一名美貌无双的女子,据说是他们国家之中的第一才女,一进宫就得到李舒怀的宠爱,现在声势水涨船高,许多人都在下赌注,说这名新妃子怕是不久就会传出怀有龙种的喜讯。
她扬唇苦笑,明明就是她不肯要李舒怀的骨肉,但听到别的女子要生他的孩子,心里的护意就像倒翻的醋缸子,直教她一阵阵酸楚了起来
上一次,他召见她单独觐见,不知道已经是多久以前了!欧阳靖发现自己竟然记不得时间,因为感觉真的非常久远。
中和殿前的玉台上,从东方拂来的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袍,李舒怀凝视了面前美丽的容颜好半晌,才缓缓地开口。
“朕听说,你最近派人在查赵家。”
“是。”她并不讶异他会开口提这件事情,她知道赵海绝对不是一个会乖乖捱打的人,想必他一定动用了不少人力在李舒怀面前拨弄。
“如果是因为你们两家的私人恩怨,那朕要你立刻就停止查办。”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说,你总是偏向我多一点的。”
“朕是皇帝,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无论咱们两人于私交情如何,于公,朕不能偏袒你一人。”
“我知道。”她看着他,一瞬也不瞬地静静微笑。
“你没有任何话要对朕说吗?”他无法克制自己的语气之中有一丝期盼。
“说什么?说今年黄河改道,所车未酿成大祸,说北方整修边防,户部上报说还缺了二十万两银子,说去年冬天气候寒冷,今年春天江南米乡少见害虫,可想而知,今年的秋天绝对会有大丰收,说皇上英明,天佑我朝,百姓们安居乐业,感念圣上恩德——”
“够了。”他沉声喝止了她,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你不是想听我说这些话,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她扬眸迎视他,看见一丝恼怒的光芒从他的眼底绽出。
“如果除了这些话之外,我们再也无话可说,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吧!”冷冷地说完,李舒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欧阳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一阵疾风扬起了他的袍袖,无声地翻飞着,彷佛是无声的告别。
静立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原来,就算他们之间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在他们之间,仍旧永远有一道跨越不了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