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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永州。在聊天室里我如此说,在论坛我如此说,在qq里我也如此说。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块南蛮之地,就有人在网上很不屑地对我说:“哦,永州啊。感觉好像是原始社会。”我淡淡地一笑:“是么?我就是从这个美丽的原始社会走来的土著人。”我爱永州,再也没有一个城市能比它在我心中更重的了。
永州,地处湘南,是湖南跟广西交界的一个地区。它的原名是零陵。秦朝开始设县,汉武帝时期开始设零陵郡,隋朝置永州总管府。新中国成立后,设立零陵专署。1995年撤零陵地区,建地市级市永州。市政府由原来的零陵(现改名为芝山区)迁到现今的冷水滩,从此开始中国湖南新永州市史册的第一章。
这是一个充满患漫,有着太多沧桑的历史古城。看一看老城区芝山那蜗居在高大现代建筑后随地而置的低低矮矮的老建筑、隐在丛草铁锈老院里摇摇欲坠的古庙宇、随处可见的断墙废路,还有因潇水暴涨而浸在水中倒塌的苦难民房的遗骇,再看看新城区冷水滩河东那高大挺拔的现代化楼房,装饰一新的彩色道板宽阔大道,供行人们休息的姿态各异的巨大花坛,以及繁华如云的街道,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我没有心情也没有理由让自己沉醉在历史的长河里哀怨兴叹。历代的战乱,世世的洪荒,地名的变迁,从来都是一片荒芜,一片新兴。
这里也许的确是一片蛮荒之地吧。没有多少喧嚣,没有多少史事,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都平静而恬淡地过着很古老很传统的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田园生活。走过市区去看风景,看一看这里春天一碧万里的绿色茶林,红色的土壤,偶有几点红色映山红的笑意;看一看这里散居几处的宁静村落,随意斜出的一两枝桃花,李花,袅袅升起的几缕淡蓝色炊烟;看一看这里宽宽的田野,几块田地种着白菜萝卜,几块田地散着烟草的嫩芽,中间几块田里立着些黄色的油菜花;看一看这里的人们,三三两两,提着篮子,扛着锄头,晒着太阳,悠闲自得地走在干净的国道上闲聊。的确,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现代化的气息。你说是落后也好,愚昧也好,原始也好,它自有它的风情,自有它的满足。蛮荒也只是一种淡远的感慨,与它们无关。
司马迁的史记五帝本记载:舜“南巡狞,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中国历史五千年“德为先,重教化”的舜文化开创了从野蛮到文明的历史转折时期的中华文化,而它的创始人虞舜的寝陵竟然在永州市九疑山。这就让“永州”这个世人眼里的蛮荒之地变得神秘莫测。且不说九疑山的风景如何,舜皇山的野味如何,舜皇岩里的诡秘如何,单就是娥皇、女英二妃千里寻夫泪洒斑斑湘竹的传说就足够让世人赞叹不已。斑竹成泪情成空,如果舜帝地下有知,也该化作水的精灵回到湘水故里会二妃了。
柳宗元的被贬,让永州再次走出了深闺。一座小小的愚溪桥,一沟浅浅的清水,一个清清的小石潭,足可让他自私得想要霸占着那古老的不着一丝俗艳的美丽,在溪水之上建房,散步,接待友人,站在冬日的潇水旁轻轻吟咏“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唉,遥想柳子的惬意,而现今的“愚溪瑞雪”可曾有几人赏得?想来,紧随他其后的元结也是一样的自私吧。因为一处幽水,而停舟上岸开园子,琢石径,种菜地,说什么“浯溪,我的溪。”“峿亭,我的亭。”“峿台,我的台。”不过是贪恋这里一片纯净的空气罢了。一旦受到朝廷的召唤,便永远永远地遗弃了它。柳宗元轻舟过永州去柳州可曾望过他曾心爱的永州八景?元结升官后哪曾眷恋过他苦心经营的浯溪?一方清秀随意自傲,故人已逝,灵气依然。岁月沧桑,韶华依旧。
1983年,一种几乎绝迹的字体,悄然震动整个古老的永州城。想安静似乎都有点不可能,那便是世界上唯一的独特的女性文字符号体系永州市江永县“女书”的问世。相传是由宋代的一名被选入皇宫当宫女的江永女子所创,解读这种文字的诀窍:一是要斜着看,二要依土语解音解意。是传送在当地瑶族妇女手中的一种文字,一般都是母传女,老传少,一代接一代的传。外地人是看不懂的。可惜,它的传人现在只有唯一的一个90多岁的老人。如果不能及时地抢救,等待女书的结果唯有灭绝。对于江永的人民,这是惨痛的美丽的千家峒风情必将随之黯然失色!江永举国闻名的香柚,香芋,香米必将食之无味!
我的永州,你也许会说她不美,甚至不值一提。但是,没有关系,我爱它,爱它恬淡的与世无争,爱它随意春芳歇的宁静,爱它古老漫漶的遗迹,爱它少有人至的蛮荒!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所有的人:我就是这个原始社会里的一个骄傲而自豪的土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