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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逐流“哎哟”一声叫道:“好、好厉害的毒药。”身躯晃了两晃,就似一根木头似地倒下去了!
陈光照又惊又怒,叫道:“霞姑娘,你出来,我死也要死得明白!”此时陈光照亦已觉得头昏目眩,他强自一振精神“砰”的一声,推开那两扇屏风。
忽听得一声阴恻恻地冷笑,屏风后面陡然跳出一个人来。这刹那间,陈光照几乎惊得呆了,跳出来的这人不是他的霞姑,竟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妇。
陈光照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奶娘,是你!”那老妇人冷笑道:“谁是你的奶娘?嘿,你这臭小子居然还不死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陈光照叫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家小姐,但这次是霞姑叫我来的,我一定要亲自问她!”
那老妇人看了金逐流一眼,见金逐流躺在船上,一动也不能动,不由喜出望外,心里想道:“听说史白都和文道庄都曾败在他的手里,我只道这小子十分了得,却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连陈光照都比不上。”
这老妇人以为金逐流已经中毒身亡,当下更无忌惮,伸出鸟爪般的十只指头,一步一步的向陈光照逼近“嘿,嘿,嘿”地冷笑道:“是我叫你来的!我不假冒小姐骗你,你这小子怎会上我的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是我来代替小姐打发你,免得小姐受你纠缠!”
陈光照想要抵抗,手脚已是不听使唤,眼见这老妇人的指爪堪堪就要抓到他的顶门,金逐流忽地一跃而起,纵声笑道:“你这毒药虽然厉害,要想害我,却还不能!原物奉还!”中指一翘,一条水线从他指尖射出。原来金逐流假装晕倒,暗地里如在默运玄功,把喝下去的毒茶从指端逼出来,喷出来的水线还是热腾腾的。
老婆婆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识得毒茶的厉害,身上虽有解药也不能让它射着眼睛,百忙中连忙使个“铁板桥”的身法,腰向后弯,双手按着船板,身形伊似一座板桥,水线从她面门上方射过。这么一来,她当然也是无暇再抓陈光照的了。金逐流一跃而上,先把陈光照拉过一边,塞给他一颗药丸,说道:“这是碧灵丹,快快服下。”
这老婆婆也委实了得,金逐流只是慢了一慢,她已一个筋斗翻转来,喝道:“好小子胆敢戏耍老娘!”十指齐伸,发出爆豆似的声响,指甲突然暴长几寸,就像十把小刀,向金逐流插下。原来她练的是“鸟爪功”指甲可以当作兵器使用,平时可以卷起来的。
金逐流一个“盘龙绕步”避招还招。他的天罗步法虽然精妙,但在小船之中却是施展不开,饶是他闪避得快,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裳已是给那老婆婆撕去了一幅。老婆婆得理不饶人,左臂一弯,长指甲侧面划来,几乎触及金逐流的喉咙,金逐流闻得一股淡淡的腥味。
金逐流大怒道:“好,你仗着毒爪害人,我把你的爪子废了!”拼着受她抓伤,左掌石掌,猛击过去,俨如铁斧开山,巨锤凿石,那老婆婆这才识得他的厉害,吓得慌了。
金逐流喝了毒茶,还可以安然无事,那老婆婆心想纵使自己的毒指甲抓伤了他,也未必就能要了他的性命。若给他打了一拳,可不是当耍的。这老婆婆年轻的时候,本来也是个武林著名的女魔头,但现在年纪大了,精力已衰,却是不敢和金逐流硬拼了。
船中能有多大地方?不过片刻,只听得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屏风推倒,船舱的板壁一块块裂开。那老婆婆在金逐流拳风掌势的笼罩之下,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碧灵丹”是用天山雪莲加上其他珍贵的药物炮制的,虽然不是那杯毒茶的对症解药,也有抗毒之功。陈光照吞下了碧灵丹之后,胸中烦闷之感大大减轻,精神稍振。
那两个小丫鬟几曾见过这样厉害的阵仗,吓得抖抖索索的躺在后舱的角落。陈光照怀着满腹疑团,走过去正要向她们盘问,那两个小丫鬟只道陈光照是要来抓她们,慌忙叫道:“不关我们的事!”陈光照道:“我只要问你们几句话。”那老婆婆抢着喝道:“谁敢多嘴,我不把你撕开八片才怪!”积威之下,那两个丫鬟虽然知道这个老婆婆打不过金逐流,也还是给她吓得不敢出声。但她们又怕陈光照抓着她们逼供,左右为难,不约而同的双双跃下湖中。
金逐流怒道:“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还敢逞威风!”双掌斜飞,直欺到那老婆婆的身前“嗤”的一声,把那老婆婆的衣裳撕破,连紧身的棉祆都扯了下来!老婆婆一掌遮胸,叫道:“臭小子,你、你好无礼!”金逐流笑道:“你这么大把年纪,难道还怕我调戏你不成。嘿,嘿,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今晚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实话,否则还有厉害的给你尝呢!”
金逐流口中说话,手底毫不放松,把那老婆婆逼得狼狈不堪。陈光照心中不忍,叫道:“她是霞姑娘的奶妈,金兄,请你手下留情!”
话犹未了,只见那老婆婆突然似着了定身法似的,作着向前攻击的攻势,双手却是停在空中,不能动弹了。
金逐流喝道:“把解药给我指出来,我看在陈大哥的份上,可以饶你。”
那老婆婆给金逐流点了麻穴,身子不能动弹,但还可以说话,说道:“你不给我解穴,我怎么可以拿解药给你?”
金逐流笑道:“你听清楚没有,我是叫你指出解药,不是叫你拿出解药。你身上的东西我早已拿过来了。”说罢,双袖一抖,好像变戏法似的,哗啦啦的抖出了一堆物事,有铜钱,有碎银、有几个瓶子,还有两个小小的粉盒。陈光照睁大了眼睛,金逐流笑道:“没奈何做一次偷儿,陈大哥你莫见笑。”原来金逐流就是在刚才撕毁那老婆婆外衣的时候,做了手脚将她帖身收藏的东西,全部扒过来的。
当下金逐流把瓶子和粉盒排列在老婆婆面前,说道:“哪一样是解药,如何用法?你说出来就行。”
那老婆婆眼珠一转,说道:“这些都是毒药。”金逐流道:“解药呢?”老婆婆道:“解药没有带来。你放了我,我回去拿给你。”金逐流怔了一怔,说道:“我不相信,这里一定有一样是解药。”老婆婆道:“我乱说不打紧,但只怕害了陈相公。”
陈光照道:“好,你带我去见霞姑娘吧。”金逐流道:“这老妖妇善会骗人,陈大哥,你可不能就信她的鬼话,待我先给她一点厉害尝尝。”陈光照终是不忍,拦住金逐流道:“你已经点了她的穴道,她这一大把年纪,也够她受的了,何必再把她难为?”
陈光照一片好心,拦住金逐流,不料那老婆婆忽地磔磔怪笑,金逐流叫道:“不好!”说时迟,那时快,金逐流刚刚把陈光照推过一边。那老婆婆已是飞出衣裙边角,把瓶子盒子,全都扫了落水,只听“卜通”一声,人也跳下去了。
原来金逐流刚才是用独门手法点了这老婆婆的穴道的,他以为用了独门的点穴手法已是足以制伏这个老婆婆,所以并没有施展重手。这也是为陈光照给她求情的缘故,金逐流恐怕用了重手法,这老婆婆禁受不起。
殊不知这老婆婆虽然是年老体衰,但内功的造诣,却并不在金逐流之下。邪派中有一种逆行经脉的功夫,能解任何一家的点穴,刚才这老婆婆故意东拉西扯,为的就正是要混得足够的时间来施展这种邪派奇功。
一念慈悲,变生意外。金逐流无暇攻敌,先抢解药,跟着就跳下水去。他是在海岛长大的,水性当然不错。
大明湖虽然不似海中的波涛汹涌,但也并非死水一池。余逐流潜下水底,好不容易才找着一只盒子,其它的东西却不知给水流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金逐流浮上水面换气,只见那老婆婆已经浮到对岸,那两个小鬟则早已上了岸了。金逐流心里想道:“不知这盒子里是不是解药,倘若不是的话,可还得去找那老妖婆算帐。”
金逐流刚才和那老婆婆在船上一场恶斗,船舱板壁已经给他们毁了十之七八,四面通风。湖上的风虽然不大,但因无人把舵而又四面通风,这只画船在湖中心给吹得团团乱转。金逐流记挂着陈光照,在水中找寻失物既是希望渺茫,也就只好先上船了。
陈光照看见金逐流一副落荡鸡的样子,好生过意不去,说道:“金兄,辛苦你了。死生有命,找不着解药,也就算了。你叫丐帮的人送我回家,我的爹爹也许可以救我。”说话之时,已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金逐流道:“你静坐运功吧,不要忙着说话,我找到了一只盒子,就不知是不是解药。”
金逐流打开那只盒子一看,不觉“咦”的一声叫了出来。陈光照忍不住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金逐流拿出一对龙眼核般大小的夜明珠,陈光照笑道:“霞姑这个奶娘私房倒是不少。”
金逐流道:“这对明珠不足为奇,明珠压着的却是一纸生辰八字。”
陈光照道:“谁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
金逐流迟疑了半晌,说道:“决不是你那位霞姑的生辰八字,你不看也罢。”
陈光照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金逐流道:“这个人是丙寅年出生的,算起来今年已经有三十五岁了。你那位霞姑的年纪想来总是和你差不多吧,决不会有三十五岁。”
陈光照心里有点疑惑,心道:“我看有什么打紧?”金逐流好似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你不必疑惑,我是想你专心运功御毒。既然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个哑谜,这个哑谜只有抓着那个老妖婆才能揭开,咱们就无须多费心思了。”
陈光照一想不错,今晚之事整个就是哑谜,难以索解的地方太多了。“但愿我能够活得到见着霞姑,让我知道真相。”陈光照心想。这么一想,他也就安下心来运功了。
金逐流为什么不让这张八字给陈光照看呢。这里面有个原因,因为这是一张“合婚”之用的男方的八字,男方不是别人,正是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
命书上写得分明是乾造扬州史白都。后面详列生辰八字,流年批语。史白都这张八字在这老婆婆的身上发现,当然是托她作媒的了。金逐流心里想道:“这老妖婆是陈大哥那位霞姑的奶娘。哎呀,不好,女方恐怕就是那幕霞姑了。老妖婆是为她的小姐做媒。怪不得她要害陈大哥了。这事暂时可不能让陈大哥知道:“
金逐流掌舵划船,他是在大风大浪中驾船惯了的,使出了看家本领,小舟疾如奔马的向前驶去。不消多久,已是到了对岸。
金逐流扶陈光照上了岸,暗自思忖:“这老妖婆元气已伤,谅她也走得不远。”当下凝神静气,听一听附近有没有脚步声。忽觉身旁的一棵柳树,树叶无风自落。
金逐流喝道:“你躲不了啦,出来!”话犹未了,只听得“呼”的一声,一根碗口般粗大的铁杖已是向着金逐流劈头打下。
金逐流拔剑出鞘,一招“举火撩天”将铁杖拨开,定睛看时,只见从柳树后面出来向他偷袭的这个人,却不是那个老婆婆,而是曹家的那个护院彭巨崂。
彭巨崂撮唇一啸,柳树丛中。伏兵齐出,黑压压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彭巨崂哈哈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姓金的小子,看你还跑得到哪里去?”
金逐流嘻笑道:“你是我手下败将,也敢逞能?”口中说话,唰唰唰的连环三剑,杀得彭巨崂手忙脚乱。
彭巨崂是少林派的嫡传弟子,功力不在金逐流之下,但却应付不了金逐流的快剑。金逐流以闪电般的剑法逼退了彭巨崂,说道:“陈大哥,你紧跟着我!”一招“夜战八方”剑光四面展开,立即带了陈光照从缺口冲出。
忽地一条藤蛇棒斜刺打来,劲风外面。金逐流反手一剑,使出了“横云断锋”的招数削去。这一招若是给他削实,足可以削断那人的棒,但那人却也是十分溜滑,藤蛇棒往外一挂,倏地已变为“斜挂单鞭”反砸金逐流的剑柄。
棒长剑短,眼看金逐流就要吃亏,幸而金逐流的剑法已到收发随心的境界,当下一领剑锋,招数未老,便即圈回,一招“长河落日”青钢剑划了一道圆弧,登的‘反客为主’不但破了那人的招数,而且反削他的膝盖。
就在此时,人丛中又跳出一个人来,人还未到,手中的链子锤先打出来。链子锤可打到一丈开外,只听得“铛”的一声,金逐流的长剑竟然给他磕开,溅起了一蓬火花。金逐流虽然并未吃亏,也不由得心头一凛:“曹家走了一个连城虎,却添了这两个能人,倒是不可轻敌了!”
这两个人正是彭巨崂替曹家找来,顶替连城虎的缺的。使藤蛇棒的那个汉子名叫田峻。使链子锤的名叫魏倚,两个都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不久之前,才合伙作了一件大案,他们之所以愿意投靠曹家,一来是却不过彭巨崂的情面,二来也因为“大树底下好遮阴”藉曹家避避风头。
那老婆婆和曹家是串通好的,由她将金、陈二人骗到湖中,暗中下毒,还怕万一毒他们不死,又叫曹家的人埋伏岸上。满以为他们中毒之后,即使逃到岸上,也是无力抵抗的了,哪知金逐流会使正邪合一的内功,把毒茶从指尖射出来,本身竟然没有中毒。一上岸来,先杀退了彭巨崂,田峻和魏倚也是一个照面就险些吃了他的大亏。田、魏二人是黑道上早已成名的人物,平生罕遇对手,初时他们还不满于彭巨崂的兴师动众,觉得他过份紧张。如今吃了金逐流的亏,这才暗暗心惊。
但这两人毕竟都是江湖大盗出身,凶悍惯了的,虽然心里吃惊,却仍然不甘罢手。魏倚用链子锤磕开了金逐流的长剑,田峻马上又扑上来。
金逐流大怒,正拟施展杀手,各个击破,忽听得背后一呼呼风响,彭巨崂的铁杖又已打了到来。
少杯寺真传的伏魔杖法刚猛无比,金逐流若以一对一,可以用快剑将他克制,但如今在田、魏二人夹攻之下,以一敌三,可就有点难于应付了。
激战中田峻一招“藤蛇缠树”拦腰劈打。藤蛇棒是硬中带软的兵器,给它缠上了可也不是当耍的,金逐流一个“大弯腰,斜插柳”俯身进剑,避过了藤蛇棒,拨开了链子锤,长剑一拍“铛”的一声,又把彭巨崂的铁杖按了下去。
金逐流一招三式,破解三种不同的兵器攻击,确是用得妙到毫颠。可是他也毕竟是只有两只手,分身乏术,力敌三大高手之时,对陈光照可就有点照顾不周了。
陈光照掏出冰魄神弹,喝声“打!”攻上来的三个壮汉给冰弹打着,奇寒透骨,浑身发抖,金逐流转过身来,一个扫堂腿,把这三条大汉踢出数丈开外。
但陈光照是中了毒,功力已经大大臧弱,他用了冰魄神掸,自己也禁不着寒冷,虽还不致晕倒,也打了几个喷嚏。
田魏看出便宜,数招之后。得到一个机会,绕到金逐流背后,喝道:“好小子,躺下吧!”藤蛇棒霍地向陈光照下三路来一个“盘打”
陈光照只好拔出“冰魄寒光剑”招架“铛”的一声!寒光剑脱手飞出。田峻大喜,举棒就打。
眼看这一棒打了下来,陈光照就是不死,也得重伤,田峻忽然打了个冷战,手腕微微一抖,这一棒就打歪了。原来他的膝蛇棒接触了冰魄寒光剑,奇寒之气,传入地的掌心,此时方始发作。
金逐流手急眼快,一个“黄鹤冲霄”身形平地拔起,把冰魄寒光剑接到手中,说道:“大哥,借你的剑一用。”双剑霍霍展开,方圆数丈之内部在冷气寒光笼罩之下。杀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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