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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说他的儿子的武功平庸,而且看样子又不像是说“反语”
“难道是成儿终于听懂了我的暗示,他在最后一刻终于冒了生命的危险,假装不懂武功?”但看儿子那一派茫然的神态,又不像是假装得来。
他大惑不解,也只能假装胡涂,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只是盼望他能够无灾无难,在山上打猎过这一生的,一个平凡的猎人,又何须懂得什么高深的武功?何况即使练成了绝世的武功,也是难免一死,练成功了又有何用?”
有个原因,檀公直一时尚未想到,原来他的儿子是给张炎以独门重手法点了穴道的。而且他在喝了毒汤之后,内力剩下来的亦已不及原来的两成。虽然他仍然是可以用一颗小小的黄豆,就给儿子解开穴道,但却未能令儿子气血畅通。这种用重手法所点的穴道,勉强解开之后,最少还得半个时辰,方始能够恢复原有的功力。
槽公直话犹未了,哈必图已是一跃而前,掌心帖上了他的大椎穴,原来哈必图对他还是不无顾忌,所以植公直苦笑道:“反正我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要是你肯给我一个痛快。让我马上死亡,我是求之不得!”哈必图道:“檀王爷,你别这样想,你的荣华富贵还在后头呢,你要死我也不能让你死的!”
说话之间。他已替檀公直把过了脉,心里想道:“看脉象是衰弱已极,离死不远了。难道当真是服了毒?”当下回过头来。向呼沙龙招一招手,说道:“你来看看檀贝勒中的是什么毒?”
原来呼家兄弟的所学各有所长,呼沙龙是对药物学甚有研究的,而且擅于解毒。
他上来仔细察视,不觉皱起眉头。
哈必图的心上好像悬了十五个吊桶,连忙问道:“怎么样?”呼沙龙道:“檀贝勒的确是服了剧毒,主药是孔雀胆!”
哈必图虽然对药物学无甚研究,也知孔雀担是天下七大剧毒之一,孔雀胆研成粉末只须蘸上一点,放在茶酒之中给人服下,就可以立即令人七窍流血而亡,这种毒几乎是无药可解的!
他吃了一惊,说到:“还有救么?”
呼沙龙沉吟不语,哈必图大为着急,继续说道:“呼老大,请尽你的所能,挽救檀贝勒的性命。无论如何,咱们也得让他见到皇上。”
原来金国的皇帝,要他们把檀公直抓来,真正的目的当然并不是要重用檀公直而是有件关于王室的秘密,他要套出檀公直的口供。另外他还要利用檀公直来收买人心(檀公直是反战派所拥戴的人。)金国的皇帝年已老迈,正想传位给太子想在传位之前。亲自自理好这件事情。
皇帝当然不会把自己的企图明明白白地告诉哈必图,但他的圣旨却是说得十分明白,要活的,不要死的!是以哈必图必须设法挽回檀公直的性命。他对呼沙龙说的那句话,其实亦即是向呼沙龙道:“这老头要死,也得让他见到了皇上才死!”
呼沙龙道:“哈统领,你身上可备有大内秘制的续命金丹么?”哈必图道:“有!”呼沙龙道:“先给他服下一颗。”檀公直道:“我已不想活了,又何必糟塌你们的续命金丹。”
哈必图道:“你不想活也不成!”一托他的下巴,把一颗续命金丹硬塞入他的口中,逼他咽下。
呼沙龙道:“这药丸虽然称为续命金丹,但是否能够续命,这可还得看檀贝勒自己。”檀公直板起面孔不理会他。哈必图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呼沙龙道:“说老实话,续命金丹也是解不了孔雀胆之毒的,但可以略为缓和毒性的发作。倘若换了另一个人,最多也只能‘续命’十二个时辰,到了明天,仍是不免一死。不过,擅贝勒和别人不同,他是练有上乘内功的,只要他有求生之念,运用内功调匀气息配合药力的运行,那么说不定还可以见得到皇上。”
哈必图微笑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檀王爷,你是恐怕皇上降罪才服毒的,现在什么都说明白了。皇上对你实在是宽厚无比,你应该可以抛开顾虑,不再求死了吧?”檀公直也微笑道:“你现在才劝我求生。不嫌太迟么?”
哈必图道:“不会迟。你没听见呼沙龙说吗,你已经服了续命金丹,只要你有求生之念,你就可以活下去!”檀公直道:“能够活多久?”
呼沙龙道:“人寿难测,不过能够多活一天都是好的。”檀公直哈哈大笑道:“多活一天又有何用?”
呼沙龙道:“当然不只多活一天。檀贝勒,我和你说老实话,不错,续命金丹并非对症解药,我不是神仙,也不敢妄断你的寿元。但以你的内功造诣,加上我们的小心照料,我敢担保。你总可以活着见到皇上!”
檀公直笑道:“你们要我活下去,原来是为了方便你们交差。多谢了!”
哈必图怔了一怔,说道:“这是为了你的好呀,蝼蚁尚且贪生呢,我们要你活下去,难道你反而不愿意么?”檀公直道:“可惜我不是无知无训的蝼蚁!”
哈必图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檀公直笑而不答。
哈必图道:“檀王爷,你不要动什么胡涂念头了。请你接过圣旨,跟我们上京吧。你走不动也不打紧,我们会抬你下山,山下有车马备用,我们会照料你一路平安的。”檀公直道:“我早已说过,我不能跟你们上京!”哈必图道:“为什么还是不能?难道你不想活着见皇上?”檀公直道:“反正迟早都是一死,我想死得安乐一些,这里是我的家,我想死在家里,省得长途跋涉,到了京也是个死。同时也可省掉你们沿途照料我的麻烦!”
哈必图道:“但这是圣旨呀,你怎能辜负皇上之恩,拒绝上京面圣?
”
檀公直道:“你们替我谢圣上洪恩吧!”
哈必图道:“皇上还准备重用你呢,你到了京师,皇上一定会想尽办法挽救你的性命。大内有的是灵丹妙药,还有彻医替你医病,说不定你还可以长命百岁!”
檀公直笑道:“对呀,如此说来,皇上是认为我还有用处,才希望我活下去的,但我对皇上丝毫没有用处,皇上也不在乎我是生是死了。”
哈必图道:“檀王爷,你文武全才,怎么能说是没用?”檀公直道:“哈大人,多谢你给我脸上贴金。但好像刚才也说过,我那些主张。皇上认为是‘迂腐之见”直到今天,皇上仍是十分不满的。我不会改变我的主张,那么何必会惹皇上的讨厌?”
哈必图禁不住勃然发作,说道:“抗旨之罪,檀王爷,你是知道的。
不错;你服了毒,你己拚了一死,但令郎呢,你不想令郎受到连累吧?你若肯奉旨,令郎可以继承你的爵位,有不尽的荣华富贵供他享受;但要是你不肯接旨,嘿嘿,后果如何,那我,我可就不敢说了!”檀道成冷冷说道:“有什么不敢说,大不了把我处死,我能够和父亲同生共死,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向父亲磕了个头,继续说道。”爹爹,你为了金国百姓,反对打仗,你才是真正的忠臣!爹爹,你舍生取义,不惜抛弃富贵荣华,你真是我的好父亲!我也不要做什么贝子,我只要做你的儿子!”
植公直微笑道:“你也不愧是我的儿子。”
哈必图放软口气,说道:“咱们还可以慢慢商量,不必忙着寻死觅活。对啦,听说贝子已经娶了一个汉人之女做妻室,你们的亲家呢?“檀公直道:“在我服毒之前,我已叫他们下山去自寻生路了。”
哈必图道:“你那亲家是什么人?”
檀公直道:“是逃避战祸,来到这山上开荒的普通百姓。”
哈必图道:“普通百姓?你肯和一个普通百姓结成亲家?”
檀公直心里想到:“听这口气,大概他对张炎亦已起了怀疑,但还未知他的来历。”
“我也早已是普通百姓了。而且在今日之前,我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他身世。”檀公直道。
哈必图道:“你那亲家知不知道你是金国王爷?”
檀公直道:“他不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说谎。
哈必图道:“那你用什么理由要他们逃走?”
檀公直道:“我不是叫他们逃走走,我是叫他们避难。”哈必图道:“那又有什么不同?”
檀公直道:“谁都知道目下就要打仗了,这座山也可能有军队扎营的。因此我叫他们回宋国去躲避战祸,并非是因为我怕暴露身份才叫他们逃走。”
哈必图道:“他们真的是已经逃走了么?”
檀公直道:“他们是去避难!但你一定要用‘逃走’二字我也不和你争论。你不信大可自己搜,反正只有两间屋子。”
哈必图道:“好,呼老二,你去搜一搜看。”
张雪波躲在复壁里心里头卜卜地跳,在张炎的掌心写字:爹爹。你打得过他们吗?”
张炎在她掌心写道:“不知道,但目前不宜妄动。
说话已经止。复壁里的张炎“父女”房间内的檀公直爷子,四个人都是绷紧了心弦。
过了一会,只听得一个孩子的声音叫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要你抱,放开我,放开我!”呼沙虎道:“我是你爹爹的朋友,如今我就带你去见爹爹。”
檀道成的心往下一沉,他的儿子已经给呼沙虎抱进来了。
孩子充满惶惑的眼神向父亲求助“爹爹,爹爹,这人不肯放开我。
他还说是你的朋友呢!”
檀道成禁不住要跑过去,却给呼沙龙将他一推,喝道:“坐下不许乱动!”
他们这个孩子虽然只有七岁,却比一般同年龄的孩子聪明得多。一见这个情形就嚷:“你们骗我,你们欺负我的爹爹,一定不是他的朋友。爹爹,你告诉我,他们是吗?”
檀道成道:“冲儿,你真聪明。他们当然不是爹爹的朋友。”
孩子又叫道:“爷爷,你为什么咳嗽得这样厉害。是他们欺负了你吗?”
呼沙虎喝道:“不许乱叫乱嚷,再叫嚷我捏死你!”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檀公直柔声说道:“冲儿,不记得爷爷和你说过的话吗,好男儿是注定流血不流泪的。恶人欺你也不要哭,待你长大了再找恶人算帐!”
呼沙虎冷笑道:“你希望这孩子能够长大成人,你先得听我们的话。
”
孩子果然不哭了,只是狠狠地盯着欺负他的人。
呼沙虎道:“你要我放开你,可要老实回答我。你的外公呢?你的妈妈呢?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吗?”
孩子没有回答他,但这个问题可正是他想知道的,他忍不住向父亲发问:“爹爹,公公和妈妈呢?公公刚才还和我玩耍的,不知怎的我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还以为是刚才的事情。”檀道成道:“冲儿,你别多问,只要你乖,公公和妈妈会回来。”
呼沙虎见套不出孩子的口风,转而面向檀公直冷笑发话:“你说你那汉人是普通百姓,恐怕不对把?”
檀公直道:“有什么不对?”
呼沙虎道:“这孩子是给人点了睡穴,普通百姓焉能懂得上乘点穴功夫?”檀公直道:“是我点的。”
呼沙虎冷笑道:“檀王爷,我知道你武劫高强。但这种点睡穴的功夫,却是江南汉人的武学,和檀贝勒你所学的完全不同。好在我对这门穴的功夫略知皮毛,这人用的也是最轻的手法,我才能够给这孩子解开。”原来呼沙虎的师父是金国有数的点穴名家,天下各家各派的点穴功夫地差不多通晓十之七八。
檀公直谈谈说道:“是吗?我可不知我这亲家懂得武功。但他们已经走了。你们若是闲着没事做,就自己去访查他吧。”
哈必图冷冷说真:“檀王爷,你的亲家走了。你这孙儿可是走不了!
”
檀公直道:“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你要将他怎样?”
哈必图道:“违抗圣旨,该当何罪,檀贝勒,你应该比我清楚。满门抄斩,那不过只是最轻的刑罚,论律例要诛三族的!”
檀公直怒道:“一个小孩子你们也不放过,用孩子来威胁我,太卑鄙了吧!”
哈必图道:“这话你应该向皇上去说,我们只知奉旨行事。”
檀道成强抑心中悲愤,哽声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爹爹,咱们行可但求无愧于心,恐怕也顾不得冲儿了。”
张雪波躲在复壁里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惊惶已极,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哈必图站了起来,眼珠滴滴溜溜地转,耳朵也似乎竖起来听。呼沙龙愕了一愕,问道:“哈总管,什么事?”
哈必图道:“这屋子似乎藏有人。”
呼沙虎道:“不会吧,里里外外,我都已经理过了。”说话之间,他已经踏出门外张望一下,又再回来,说道:“外面也没见有人来。”
檀公直忽道:“好,我接旨!”
“我接旨”这三字,登时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哈必图心里想道:“不管这屋子里是否藏有人,我走的时候,放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就是。”
檀道成叫道:“爹爹一一”
檀公直说道:“这孩子不但是咱们檀家的,也是张家的。为了保存两家的骨肉,决意接旨!”
哈必图哈哈笑道:“檀贝勒、你早说早就好了,累这孩子多受惊恐。
”
檀公直道:“恕我不能跪下接旨,你递给我吧。圣旨说的什么,我已经知道,宣读的仪式也可免了。”
哈必图但求他肯接旨,这些“小节”自是不想和他计较了,当下笑道:“王爷是皇亲国戚,这些朝廷上的仪礼,自是不必加在王爷身上。王爷说可免那就免了。”就这样好像“私自授受”一般,把圣旨递给了檀公直。
擅公直道:“我走不动,麻烦你们给我准备一副担架。”哈必图笑道:“我背你下山也可以。”
檀公直道:“你是一等巴图鲁,我怎敢把你哈大人当马来骑,还是让我躺在担架上,你们叫人抬我下去的好。”哈必图心里暗骂:“待你这匹夫进了京再泡制你,目前暂且由得你冷语讥嘲。”心里恨檀公直,脸上却是堆满笑容,说道:“这个容易,反正山上多的是木材,造一副担架也费不了多少工夫,你是皇亲国戚,我们能服待你老人家进京,这是我们的光荣。担架用不着找别人抬了。”
植公直道:“好,随便你们吧。但我这小孙孙——”
哈必图道:“檀贝勒已经接了旨,呼老二,你放了这孩子吧。”
呼沙虎道:“我是担心这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山上——”
檀公直道:“用不着你替我担心。冲儿,你向山下跑,你的外公和妈妈他们自然会找得着的。”
呼沙虎道:“是!”心中暗笑:“这孩子的外公和妈妈一定尚未下山,想必是躲在附近的树林里,故此檀公直才敢叫这孩子自己下山寻找亲人。哈,这老匹夫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正是胡涂。有这孩子做饵,他的汉人亲家也非落网不可。”
他哪知道,檀公直正是要他们相信他的亲家并非藏在屋内,而檀公直亦已另有打算的了。
但却有一件事出乎檀公直的意料之外。
呼沙虎放开了他的孙儿,他的孙儿却不肯走。
他接了圣旨之后,伏在桌上咳嗽。
那小孩叫道:“爷爷,我不许别人欺负你,对不起,我要陪你。”
他跑上前去伸出小牵头就在哈必图身上猛擂。此时哈必图正在扶着檀公直。檀公直道:“冲儿,听话。你不是要妈妈吗?快去找妈妈吧。”
孩子叫道:“我要妈妈,也要爹爹和爷爷,要走,咱们一起走。”一面叫,一面还是在哈必图身上猛擂。
忽地只听得“卜”的一声,孩子飞了起来,好像皮球一般给抛了出来。
孩子是给哈必图的内力弹开的,他的内力运用得恰到好处,孩子给抛了起来,又轻轻落下,就像给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提起,放在门外、这孩子倔强得很,落在门外。一站稳,又跑进来了。大叫大嚷:“我不走,我要爹爹,我要爷爷!“呼沙虎喝道:“小杂种,你不走我打死你!”
果然他说打就打,噼噼啪啪,打了小孩子两巴掌。下手虽然不敢太重,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不能算是轻了,他是想把孩子打得知道疼痛但又不至伤了孩子,好让孩子害怕非跑不可。孩子给打得“哇”地一声哭了,但想起爷爷“流血不流泪”的教导,只哭了一声,就喊道:“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不走!”
俗语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父母爱子之心都是一样的,张雪波躲在复壁里。心中痛如刀割,但因给张炎按住,无法出去,植道成却是按捺不住自己,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对呼沙虎就是一拳。此时距离他的穴道解开差不多已有一个时辰,他的功力恢复了七八分了。
呼沙虎一掌隔开,感觉对方气力不小,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檀道成运掌如风,已是连使两记狠招,形同拼命。打得呼沙虎却不能不退了两步。
呼沙虎冷笑道:“我还没有杀你的儿子,你就要和我拼命么?”檀道成若是功力完全恢复,可以和他旗鼓相当。但纵然功力相当,他也是打不过呼沙虎的,因为他只有猎兽的经验,和高手打斗,他是毫无经验的。来势越猛.败得越快。檀道成挥拳猛击,呼沙虎笑道:“檀贝子武功不错啊!”左举变掌向内一圈,右臂一滚一拧,把檀道成的右手圈住,只要一发力,檀道成这条手臂非断不可。
张雪波在墙壁偷窥,一颗心几乎在跳出口腔,虽然给张炎按住,己是发出一点声音。
哈必图道:“不可伤害贝子!”呼沙虎一声冷笑,运功一推,把檀道成跌了个四脚朝天。
呼沙虎冷笑道:“哈大人,你给骗了。擅贝子非但不是不懂武功,他简直有资格可以当一名巴图鲁呢!”
哈必图忽地站起来,把耳朵贴着墙壁。
正当他想用重拳击破墙壁之际,突然听到嗤嗤几声轻响。
檀公直把圣旨撕破了!
哈必图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回过身来,颤声喝道:“檀贝勒,你,你干什么?”圣旨早已给得化成片片蝴蝶,他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呼沙虎已经注意到哈必图刚才的动作,心想:“难道这墙壁里有什么古怪?”心念一动,墙壁突然裂开.张炎扑了出来!
呼沙虎想不到墙壁里藏有人,只见白光一闪,张炎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己经刺进他的小腹!呼沙虎大吼一声。一掌把张炎推得撞向墙壁,但这把匕首刺得很深他晃了几晃就像一根木头似的“卜通”倒下去了。
张炎叫道:“雪儿,你和冲儿快走!”
张雪波抱起孩子,却没有走。
呼沙龙已经和张炎打了起来。孩子叫道:“妈妈,你快去帮外公打架吧,我不走!”
张炎叫道:“雪儿,你们母子赶快逃生。冲儿,听外公的话,练好本领,再替外公报仇!”
呼沙虎在地上滚了两滚,嘶声叫道:“哥哥,你要给我报仇!”双腿一伸.死了。
呼沙龙怒极大吼:“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我要把你们通通杀掉!”
哈必图只看一眼。就知道呼沙龙决不会输给张炎,心里想道:“这老头倘若沉得住气,大概还可以打个三五十招。他若拼命。只有输得更快!
”
他放下了心,回过头继续对檀公直施以威胁:“檀贝勒,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把圣旨拾起来,否则你的儿子、媳妇、孙儿、亲家,一个都不能活命。”
檀公直尚差一道经脉未曾打通,情知此时动手,决计打不过哈必图。
只盼张炎能够支持三二十招,但目前的形势,哈必图已是逼得他无法拖延时候了。
他咳了几声、喘着气说道:“我说过什么?”
哈必图怒道:“你说过接旨的!”
檀公直道:“不错,我是接旨了呀。圣旨已经在我的手上,只不过我把它撕碎罢了,你不能说我没有接过圣旨!”
哈必图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冷冷说道:“请你不要胡扯,干脆答一句:你跟不跟我上京?”
檀公直谈谈说道:“我只说过接旨,可没答应跟你上京!”
哈必图冷冷说道:“好,你不上京,我第一个先杀你的儿子,第二个再杀你孙儿!”
檀道成刚刚爬起来,脚步还未站稳,哈必图向他扑来了!
眼看檀道成就要给他抓住,他忽觉背后微风飒然,檀公直已是一掌向他背心击下。
哈必图不愧是全国的一等巴图鲁,当真是眼观八面,耳听八方,一觉背后有人偷袭,反手就是一掌。
双掌相交“蓬”地一声,檀公直晃了几晃,哈必图也给震得斜窜两步。
檀公直叫道:“成儿,快去帮你岳父!”
哈必图又惊又怒,喝道:“檀公直、你竟敢骗我?”
檀公直笑道:“我是服了毒,但可没骗你我已不能动武!”
哈必图和他接了一招,亦已知道他的武功虽未消失、但内力却是比不上自己,中了毒是不假的。于是冷笑说道:“好,你既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去见圣上,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去见阎罗吧”
檀公直道:“哈大人。你肯成全我,我是求之不得。不过,可得请哈大人你先到黄泉替我开路!”一记“铁琵琶手”手背向外一挥,迅如闪电地向哈必图面门掴去。
哈必图心中一凛:想不到他中了毒身手还是这样矫捷!”当下身形一闪,探掌来切檀公直右臂,双指点向他的曲池穴。檀公直突然缩掌,哈必图身形冲上.左掌突出,变成“肘底看锤”拳头一抵掌心,哈必图这次只是晃了一晃,檀公在却退了两步、这一招檀公直吃亏更大了。
张炎与呼沙龙双方都在拼命,张炎被他击中一拳“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负伤恶斗,狂呼有如疯虎。
张雪波放下孩子,说道:“冲儿,你自己逃生了,娘亲顾不得你了!
”
植道成蓦地大叫:“娘子,你快抱冲几逃生,这里有我!”拿起一柄猪叉,立即冲上前去与岳父联手。
呼沙龙武功比呼沙虎高得多。檀道成是刚刚受了伤的,伤得虽然不算很重,也不能算轻,如何还能抵敌一流高手。
呼沙龙冷笑道:“你这小子也来送死!”挥臂一格,避过叉尖,在杆上重重一击,檀道成虎口震裂,猎虎叉脱手飞出门外。
哈必图道:“檀公直,你不住手,我可要得罪了!”左举疾发如风,一个“攒拳”自右臂的勾手圈中直攒出来,冲打檀公直的太阳穴,由于檀公直已是豁出性命的打法,出手招招狠辣,哈必图若估捎有顾忌,只怕自己的性命先自不保。在这生死关头,性命当然比结旨更紧要了,檀公直心里想道:“我可以死,但不能累亲家为我丧生!”咬破舌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说也奇怪,他这口鲜血一喷,却更最得精神.出拳的力道比以前大得多。哈必图见他吐血,初时还以为他是受了内伤,那知欢喜未过,只觉对方的内力已是有如排山倒海而来!
原来檀家本是金国的贵族,搜罗的武学典籍甚多,有一门邪派武功叫做“天魔解体”大法,自残肢体,可以功力倍增。这门邪派武功,檀公直当也曾看过秘签,只因它是邪派武功,当初只是为了好奇而学,并未打算使用的。
天魔解体大法本来最伤元气,即使学得精纯,使用之后,也得大病一场,檀公直当初只是好奇涉猎,学得并不精纯,鲜血一吐,丹田就好像有一团火似的。令得他烦燥之极,非把内力耗损不可,否则就不能舒服,他心头一凛,想道:“我的性命恐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但也是由于他学得不精,内力自己也不能控制,这一来就更为霸道。
哈必图大惊要逃,背心已是中了他的一拳。这一次是哈必图狂喷鲜血了!
另一边的剧斗已有了结果。
剧斗中檀道成气力不支,步法稍见缓慢。呼沙龙一发现有机可乘,腾地飞起一脚,将他踢翻。
那知檀道成虽给踢翻,仍是顽强之极,竟然抱住他的双腿,这一抓刚好抓住他膝盖的环跳穴。
呼沙龙飞脚踢檀道成之时,已经给张炎重重劈了一掌,此时双腿麻软,不由自己地跪下去,他正想扼檀道成喉咙之际,张炎已经扑到他的身上,双手用力一拗“咔嚓”一声,把他的颈拗折了。呼沙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跟着他的弟弟去见阎王了。
哈必图口吐鲜血,狂奔冲出大门。
一场血雨腥风的恶斗,归于静寂。檀公直支持不住,晃了几晃,颓然坐下。张炎心如刀绞。将他抱住,说道:“亲家,我错怪你了!”檀公直微笑道:“得你明白,我已是死而无憾。此地不可留。你们快走吧!”
张炎叫道:“不,你不能死!”取出一个银瓶,把瓶中仅存的两颗药丸都给他服下。檀公直苦笑道:“我的伤恐怕是无药可解的了。何必糟塌你的药丸。不必为我费神了,难保他们不会再来。你们还是快走的好。”
张炎不知道他是由于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以至元气耗损太甚,只道他是因孔雀胆剧毒方出此言。
“亲家,我和你说实话。我真是非常抱歉,孔雀胆的毒的确不是这药丸所能净尽解消的。不过,性命却是可以保全。亲家,你以后恐怕不能使用武功。但只要不与人动武,你的寿命不会受损。”
张雪波正在扶起他的丈夫,闻言松了口气,说道:“公公,咱们一起走吧,另找一座荒山躲起来,你不能动武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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