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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笑道:“她不久就会在这儿经过,假如本庄人手实力足够的话,那就毫无间题。然而秦仙子的剑术非同小可,虽然现在减弱了一点,亦大是可虑。”
富世雄讶道:“她此刻何故武功灭退了?”
端木笑道:“是为了罗公子的缘故。”
富世雄是什么人物,当然一点即透,恍然道:“是了,她见罗廷玉一去无躁,又带了美姬同行,自然心神不宁,以致大大的削弱了武功。”
端木笑道:“正是如此,所以不惹她则已,如要对付她,这正是千载一时的良机:“富世雄瞧看它的变干,虽在黑夜之中,仍然看得很清楚。他带看审慎的神色,问道:“小姐若是参与在这一行动之中,有何后果,当必想到了?”
端木笑道:“依你看来,会有什么后果呢?”
富世雄道:“在下想大肚说一句实话,只怕小姐生气。”
端木笑道:“大庄主即管说,奴家决不会生气。”
富世雄身子倾前了一点,诚恳地道:“假如小姐喜欢罗廷玉的话,则今夜除去秦霜波之举,自然有莫大的好处,以在下看来,只要秦霜波尚在人世,你就绝无机会可言。”
端木芙笑一笑,道:“大庄主只见其一,不知其二,假如奴家想嫁与罗廷玉,反而不可伤害秦仙子。富世雄大为讶,道:“这封是什么缘故?”
端木笑道:“假如秦仙子遭了不测,罗公子一辈子相思怀念,决不会移情于别的女子,唯有让秦仙子活看,由她自己使罗公子死了得到它的念头,才是可行之法。”
富世推浓眉一皱,道:“小姐如何竟能确信秦仙子如是活看的话,一定不会嫁给罗廷玉?”
端木笑道:“这一点不易令人相信,但事实必是如此,他们俩一个不肯忘去血海之仇,又要重建翠华城。一个不肯放弃至高无上的剑道,这家室之念,定然都看得很淡,所以不易结合。假如我全力帮助罗公子重建翠华城,同时也助他报仇,岂不是最理想的贤内助么?”
富世雄略一思忖,发觉这竟然是千员万确的道理,心中大为吃惊,忖道:“这样说来,假如她不肯助我擒下秦霜波,则我只好先毁了她,免得她投入罗廷玉怀中,使罗廷玉有了如虎添翼之势。”
端木芙温柔的声音,冲散了他杀气腾腾的念头。只听她道:“你想不想孳下秦仙子,立此赫赫之功?富世雄胸中涌起一股从所未有的奇异感免,原来这是由于它的话,勾起了他万丈雄心和排侧缠绵两种不同的心情所致。他身子略略前倾,向她迫近一点,沉声道:“假如小姐全力相助于我,我决不是负恩忘义之人,日后定必全力报答小姐的恩情。”
端木芙姨首一摇,长发飘飞,有数络拂过对方面庞。富世雄但觉养丝丝的,卸没有伸手搔摸。
他的坐姿坚凝堆健得有如一贫石像,发散出男性的力量,使人生出结实安全和有力可靠的感觉。端木芙轻轻道:“有人对我说,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你堪以和罗公子相提并论,这话倒是不假。”
富世雄道:“小姐过奖了。”
心中暗想:“这话莫非是崔阿伯适才向她说的?”
端木笑道:“事实是如此,你稳健如大象,威猛如雄狮,自有一种慑人的风度。但你至今还是独身未娶,莫非是因为你醉心于武功权势,所以舍弃了儿女柔情么?”
这话已探索到内心深处,非是泛泛之事。富世雄道:“实不相瞒,在下一则全心贯注于武功,以及本庄事务,终日忙碌,并无余暇。同时也没有足以倾心的对象,故此向来不涉想儿女之情。”
他微笑一下,又道:“可是像小姐这等天仙般的人品,在下却又自惭形秽,根本不敢胡思乱想。说来说去,只是无可奈何而已,岂是如草木之无情呢口”这富世雄倒底是将近中扛漱h,不但没有锋芒,而且也没有少年气盛时那种嚣张自负的味道。他的话十分含蓄和有深度,在一般少女而言,自是不易领略。
喘木芙封极为浏赏,含笑盈盈的望看他。富世雄在她明亮的眼波流盼之下,终于被迫移目避开。
端木笑道:“妙极了,武林中谁能相信威震天下的富大庄主,竟是如此谦虚的人?说回来,番话仍然有不尽不实之处,要不要我指出来?”
富世雄大为茂讶,道:“在下字牢出自肺俯,如若真有不尽不实之处,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难道竟会有这等情事么?”
端木笑道:“那么我指出来吧,问大庄主一声,你几时见过我的全貌?既然没有,如何能感到自惭形秽?”
富世推一怔,道:“这个这个”
端木笑道:“你完全没有想到,对不对?俗语有道是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可见得世上之人,面貌都不相同,多也不过相似而已。从这一点再探究下去,想世上有亿万之人,而每个人的面孔,只不过是那样小的一块,且皆由五官组成。然而你试留心看看,些人五官完全没有一点不妥,可是凑在一起,就兑得不好看。细论起来,只不过两眼相距多了一分,或是额骨高了一点,或是眉毛矮了少许,或是嘴巴凑得大紧了一些,如此使天下亿万之人,张面孔既不相同,又有妍嗤美丑之别。”
富世雄很有兴趣她倾听著,海中闪掠过千百张面孔,果然发觉许多长得丑陋之人,很多都并非五官或面部有任何重大缺憾,只不过皮后粗糙了一点,或是某一条皱纹部位不六对,就足以看起来使人生出丑的感觉了。
他笑道:“这本是极为显浅的眼前事,可在下却从来没想到。假如小姐不提起,在下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想到。”
端木笑道:“你心中只有天下形势和家国大计,怎会有余瑕想到美丑之事?好啦”现在我们把话题兜回来,刚才说到你从未见过我的全貌,居然就有自惭形秽的念头,这未免太轻率了,须知假如我的嘴巴不能配合,或是下巴略为宽长了一点,轨足以破坏了整个面容的美观。你可会想到,假如我只是眉眼和鼻子长得很好,但面部的下半截很不相衬:所以我一直遮掩看不好看的部份。“富世雄忖道:“是啊口假如她嘴型不好,露牙见肉,则不但不美,反而是丑女子了。”
他当然不会露出丝毫声色,沉看地道:在下果真没有想到过,不过,以小姐的牙慧,纵是有些少缺憾,仍然是美如仙子无疑。
他停歇一下,道:“至少在我个人来说,小姐的牙慧可以弥补任何缺憾。”
端木笑道:“你是雄才大略之士,这等想法,果是可信。换作寻常之人,决难因牙慧而生爱。”
富世雄虽。然性情沉稳,但她这几句话,也自把他捧得飘飘然。他集中精神,正想设法探测它的心意,却听端木芙又道:“关于捉拿秦仙子之事,实在有看不少困难,可真不易克服。”
她茫地提到这桩大事,宛如向富世雄迎头倒了一桶冷水一般,使他打个寒襟,恢复清醒。他点头道。
“当然有很多困难,但关于人手的调配,在下仍然有此信心。”
端木笑道:“假如泱定下手的话,不妨乘胜追击,多捉几个重要人物。例如武当派的掌门人,少林寺的广闻大师等。只要得手的话,罗公子即将遭遇到想像不到的困难了。”
富世雄大喜道:“端木小姐口气之豪,古今罕有比拟。本庄若然击下了武当掌门,这一大剑派就等如落人咱们掌握中了。”
他语声一顿,忖想片刻,又道:“少林寺的广闻大师当然也万分重要,只不知小姐可曾确知仇家是谁?假如已有充份证据,证明是少林寺所为,咱们今后的做法,便须迅即妥为安排了。”
端木芙迟疑了一下,才道:“大致上可以认定是少林寺,不过证据末足,我已考虑过要不要采用单刀直入之法,一迳闯入少林寺中,兴问罪之师。”
富世雄略一沉吟,道:“这果是可行之法,但老庄主批准这计划与否,大有疑问,如若咱们能在事前制住了少林手的领袖,当然不成问题。不然的话,本庄既须对付罗廷玉所率领翠华城的这一股势力,又惹翻了少林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端木笑道:“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今晚我打算动用数天以前下令布置的场地,请大庄主传令下去,委派彭二庄主亲自踏勘覆查,不许有丝毫疏忽误失,如若贻误军机,当处以斩首之罪。”
富世雄跃出车外,布达命令。这一大股人马,登时涌起了森严静肃的气氛,人人皆知将有大事发生。
富世雄回返车内,端木笑道:“从现在到天亮为止,至少有好几场激斗,其中以秦仙子、程守缺真人和广闻大师这三场最是艰险。”
富世雄道:“小姐口气之中,似是深信他们今夜一定离开淮阴城一般。”
端木芙肯定地道:“当然啦,假如我猜测得不错,最先离开淮阴的将是秦仙子,然后依次是广闻大师,最后是程守缺真人。”
富世雄道:“小姐的神机妙算,向来万无一失,既是件此猜测,那一定错不了,尤其妙的是最先离开淮阴的竟是秦霜波,则咱们但须活擒了她,其余少林广闻和武当程守缺,定必更容易得手。”
端木芙笑道:“依奴家愚见,这三人都各有擅长,咱们如不是凭藉地形和主动之势这两大有利条件,根本上就不可能活捉得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富世雄领首道:“这话很对,在下亦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竟会狂妄到这等地步,认为可以活擒他们。假如家师的命令是全力击杀,在下反而多几分把握。因为欲要击杀他们,但须倾力一战,只要咱们这逆调动得宜,抢制了机先,便不难达到目的。”
他停歇一下,又道:“在下并非小觑了这三个对头的实力,也深知以他们的功力造谐,如是一心想逃走的话,咱们实是不易阻挡得住。不过照事论事,若擎生擒活捉和杀人灭口这两个任务而言,自然是后者容易得多。”
端木笑道:“兵法上最注重的是知己知彼,大庄主虽然身居高位,权倾天下,但封丝毫不曾因此而低估了敌人,这是奴家最佩服的一点,现在我们且谈一谈计划,并且一道前去查看我以前布置的地方吧”“他们把大队人马撇下,只让彭典和五大帮派主脑以及六名霜衣卫队跟看,簇拥了端木芙乘坐的马车,避开大道,悄然而去。到了三更时分,秦霜波果然出现在离开淮阴西行的官道上。她并非子身一人,但同行的既不是新收的小婢紫玉,亦非忠仆奚午南,而是宗旋。消息迅即传送到端木芙耳中,她皱起眉头,道:“秦仙子向来独来独往,不把人间万事百态放在心上。所以真想不到在今晚如此重要的关头上,她竟与宗旋结伴同行。”
彭与插口道:“宗旋可交给在下负责。”
端木芙摇摇头,道:“宗旋的武功虽是号称得到少林和武当两派真传,但他们是另有特殊成就,具有驾世骇俗的潜力,不可轻易与他力拚。”
彭典心中大是不服,道:“难道他比秦姑娘更辣手么?或是端木小姐竟是认为他的武功强胜过在下么?”
端木笑道:“若论内家功力造谙,你们可说是旗鼓相当,难分轩轻。但若论招数手法,人拚之下,彭二庄主你可能会失手落败。此是奴家大肚揣测,拥诚奉告,远望二庄主不要见怪。”
彭与道:“小姐不嫌鄙陋,竟予以指点,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岂敢怨怪小姐臼”他口中虽然说得若无其事,但心里劫大为震凛骇,忖道:“那斯居然如此高明么?假如我未得秦仙子赐助皆疗伤势,因而功力大有精进的话,自然更不是他的敌手了。”
一念及此,他嫉恨仇视之心更加强烈,转眼向富世雄道:“这样说来,唯有大哥您亲自出马才行啦曰端木笑道:“如是敌对拚搏,久战之下,大庄主诚然有击败对方之力。但奴家早先说过,宗旋具有店世骇俗的潜力,难以测透,因此虽然能萃败他,也很难取他性命。假如是这等费力而又没有把握大事,岂值得浪费精力呢?”
富世雄想不到端木芙对宗旋的评价如此的高,心中也泛起族意,不免生出了相机加害宗旋的念头。自然他不会泄露出来,只淡淡一笑,道:“然则咱们如何能够撇得开宗旋呢?假如他一道陷入咱们的埋伏,情势将有何改观?”
端木笑道:“加上他这末一个高手,奴家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雷世雄沉吟一下,才道:“这宗旋既放大局有如许影响,咱们值得冒险一试。”
端木笑道:“大庄主作此决定,宽大是出乎奴家意料之外。”
富世雄道:“小姐何以感到意外?”
端木笑道:“奴家以为这擒捉秦仙子之举,并非十万火急之事。本来单是秦仙子一个人,我们已没有太大的把握,何况还加上一个宗旋?因此,奴家以为大庄主会改亟计划,今天晚上,只全力对付广闻大师和程真人而暂时放过了秦仙子。”
富世雄仰天一笑,道:“天下之事奇奥受幻,有时候不一定在战场上获胜才得到利益。
在下的意思,聪慧如小姐您,谅必已经。了然于胸了。”
他心中同时封暗暗忖道:“我现下还打不定主意是否相机杀死宗旋?抑是到时下令宗旋突然出手擒下秦霜波?”
端木笑道:“大庄主敢是认为今晚纵然不能擒下秦仙子,但却足以使我的身份地位裘得明朗,使我非留下来全力帮助您不可么?这意思我听了虽然受用,但奴家寅非大智大慧之丑a过蒙推重,只怕日后大庄主会发现得不偿失呢”“富世雄道:“小姐这话太谦啦,自古以来,得人者昌,失土者亡。以小姐的才惹,直是可抵千百高手。在下只愁小姐不肯留下而已,别的都不必多虑。”
他停歇一下,又道:“在下渴欲得知小姐将以什么手法,竟能把秦霜波引入谷中?”
彭典接口道:“揆在下所知,秦霜波性情恬淡,有预知祸福的神奇力且。因此端木小姐如能诱她离开大道,投入罗网之中,简直是教人不能置信之事了。”
端木芙微笑道:“我姑且一试吧曰在我想来,秦仙子虽然恬淡无欲,心灵晶莹澄澈,能预感祸福,但她并非就没有弱点,你们想必也记得在这三天力抗外敌的过程之中,秦仙子曾屡次表现出她那惊世的才智之事了?”
雷、彭二人都点点头,彭与道:“她越是才智过人,就越是不易骗过她,但听端木小姐的口气,好像这一点正是它的弱点?这实在令人大惑不解。”
端木笑道:“不错,这正是它的弱点了。”
此时,在那寂静的官道上,蹄声得得,刮只有一匹马的声音,并且速度很慢。原来这匹健马是被人牵看走的。
宗旋一手牵马,一只手封搔搔头皮,道:“秦仙子,在下想不懂你为何不要以马代步?
但既然如此,在下索性丢弃此马如何?”
秦霜波道:“我喜欢无磅无绊,自在来往,所以连坐骑也不要,免得老是要服侍牲口,这理由还不够充份么?”
宗旋道:“够,够,你的话我一向都认为很对。”
秦霜波淡淡一笑,道:“世间之人,口中讲的是一回事,做约叉是另一回事。”
宗旋暗吃一,忖道“她话中右刺,莫非已发觉我的破绽,所以不觉露出了口风?”
他猛又吃了一惊,想道:“她一定是发觉我的不妥,已有某种存心。不然的话,她今晚怎会主动的邀我同行?这是从来未有之事,尤其是她已和罗廷玉有了相当深厚的交情,我已可以说是完全绝望了,但她居然一反常态,竟邀我同行。”
他一面寻思其中的微妙消息,同时又因想起了雄姿英发的罗廷玉,心中充了嫉炳痛苦。
他们默然走了数丈,前面的路上出现一条人影,迎面走来。
秦霜波脚下不停,口中刮轻轻道:“终于来啦:“宗旋疑惑不解地看看前面的人影,又望望秦霜波,问道:“什么人来啦?竟是在候那么?”
秦霜波道:“是与不是,我自家还弄不清楚,等一会自然会知道。”
那条人影很快就走到足以看得真切的距离之内。
宗旋讶道:“忆!是个和尚。”
秦霜波突然停下脚步,眼中也闪过飞异的光芒、原来她早在今晚动身以前心盛上现出普兆,她左思右想之下,深信除了独尊山庄之外,不会有别的敌人。即使有别一路人马,暗算她也难这等力量她乃是十分沉稳平实之人,对这等危险绝对不肯掉以轻心,细细一想,便决定拉了宗旋作伴。这是因为宗旋既然已可确定是来历奇异之人,此举正可试出他倒底是不是独吞山庄方面的奸细?此她一路上都等候看任何的突袭,并且自信必能及时应付,这也是她今晚坚持步行之故,为她身为“剑后”假如在一场拚斗之中,坐骑惨死,这封她来说也是十分失面子之事。
假如分出心力护生骑,实又大有被敌人乘机击败之际。
但现在出现的竟然是个大和尚,这使得她也先得十分稀奇,不过她还是停下脚步,等候来人。那和尚奔到切近,合仟打个问讯,道:“秦仙子,小偕文林这厢有礼。”
秦霜波淡淡道:“大师父是何处宝刹高偕?”
文林道:“小偕的出身,容后自当奉闻。”
他的目光转到宗旋面上,又道:“这一位敢是宗大侠么?”
宗旋点头道:“区区正是宗旋。”
文林和尚道:“小偕已久仰宗大侠英名,钦慕得紧。但今夜奉了师命前来,有几句话想密禀秦仙子,但望大侠不要见怪。”
宗旋道:“既是如此,区区暂且回避就是了。”
他走开老远,啼声答答,在寂夜中份外清晰。文林和尚道:“秦仙子,小偕出身于少林门下,家师法号广闻,特地派了小偕守候于此。”
秦霜波大惑意外,道:“原来是广开大师座下,只不知令师有何见教?”
支林道:“家师一直派了不少人在附近放哨查看,为的是许多有关人物的安全。”
秦霜波道:“这样说来,你们一定已有所发现了?”
支林道:“不错,敝派之人,已发现独尊山庄方面,高手云集,在前面四五里一处险要之地,设下埋伏。根据种种迹象,只怕严老庄主也亲自赶到了。”
秦霜波哦了一声,道:“那么端木芙当然也在其中了?”
文林和尚压低了声音,道:“不,端木小姐不在其中。”
秦霜波点点头,道:“既然独尊山庄有意大举,我可得考虑一下行程了,真谢谢你们啦,异口我面见令师之时,冉致谢忱。”
艾林道:“仙子好说了,些须小事,何劳挂齿。”
秦霜波道:“令师既然让你守候在此,恐怕不止是这一件事吧?”
文林忙道:“小偕真糊涂,竟把正经事忘记说了。”
他轻咳雨声,这才又道:“家师派出多人,主要目的是向端木小姐钉梢。他深信端木小姐一定在某一处布下罗网,等他前往,解决多年前一件公案。”
秦霜波沉吟一下,道:“莫非令师想邀我前往么?”
支林道:“正是如此,家师说由于端木小姐是位姑娘,所以务必请仙子移驾前往瞧瞧,此举不但含有请托仙子作证人之意,,同时又将是这一大公案应该公诸于世的时机了。”
秦霜波自然不肯参与这种武林恩怨之中,若在平时,她早就一口回绝。
然而这刻却没有这样做,她暗自忖道:“端木芙固然是十分奇异神秘的人物,即使是广闻大师,也有使人莫测高深的地方,他们之间,倒底有何恩怨?”
秦霜波的脑海中,霎时记起了许多事情,有些是罗廷玉告诉它的,例如萧越寒这一个精通“魔刀”的高手,以及萧越寒识得激起自己体内潜能的魔功。
面广闻大辆你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命两个小和尚施展这种魔功,击败了西域高手。她只须想起这许多,轨足以使她决定答应广闻大师的邀请了。
。她表示此意之后,那文林僧道:“宗大侠虽然负一时人望,但家师与端木小姐之间的纠纷,倘不宜在未分皂白以前,让太多的人晓得。”
秦霜波道:“这话虽是有理,但宗大侠是否肯答应自行离去,我可不知道了。”
她心中对此感到有一点点疑惑,因为广闻大师如是没有道理的话,决计不会邀请自己前往。但如是有理,何必又阻止宗旋?莫非他也知道宗旋不可靠?这时支林偕已走过去跟宗旋说话,她听见宗旋声音中透露出怒气地拒绝独自离开,文林偕为难了一阵,这才向他说明这件事暂时不能公开,所以假如宗旋定要参与的话,事后不得走泄了风声。宗旋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和秦霜波一齐尾随看支林僧,舍下大道,走入更为黑暗的旷野中。
大约走了六七里路,前面是一片树林,但甚为稀疏。支林僧停下步,回头恭声说道:
“咱们穿过这片疏林,那后面有一座圯坍的古庙。家师和有关之人,皆在庙中,恭候看大驾光临。”
秦霜波似是陷入沉思之中,竟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宗旋道:“大师父好说了,请在前头引路吧!”
支林僧应了一声,向疏林中走去。宗旋当先欲入,忽见秦霜波并无动身之意,不觉讶然停步,低声道:“秦仙子,你想什么?”
秦霜波道:“我也不知道,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感免,就好像世间所形容的惆怅之情吧?”宗旋讶道:“惆怅之情?这却是奇怪了。”
秦霜波道:“不错,我自己亦深感不解。好像行将与故人诀别,永无相见之期一般。这种奇异的感觉,在我来说,却还是此生破题见第一遭呢!”
宗旋没有答腔,心中却不禁怀疑她这些话,是不是向自己说的?如若是向自己说的,则真意何在?莫非她已预感到我将有危难,是以预先诀别?他忍不住豪迈地长笑一声,道:
“那么在下倒是很羡慕仙子心中那位故人了,如若足以引起了仙子这等惆怅之情,纵然赴义捐躯,又何足道哉!”秦霜波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说的是真话,宗兄别以为是在开玩笑。”
宗旋掉转身躯,看着秦霜波,双目光华灼灼,迫视著对方,沉声说道:“秦仙子,在下之言,字字由自肺腑,也是千真万确的话。”
秦霜波缓缓道:“宗兄,我真想从现在起,离开江湖,远避人间一切恩怨,埋头去修习我的剑道。”
宗旋内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忖道:“原来她是想高蹈远隐,是以生出了离别的怅惆,并非因为察觉出我的底蕴而致。只因她若看穿了我的底蕴,自然得与我绝交,而我总算是她相识了数年的故人老友,因而生出怅惘之情,并不为过。”
这么一想,情绪也就轻松起来,当下泛起了欢容,道:“秦仙子,你在武林中至今仍然保持超然的地位,纵然以独尊山庄的势力,亦不敢侵犯到你身上。因此之故,何须高蹈远隐,离人避世呢?说到个人情感方面,仙子亦仍能保持超然的身份,就在下而论,虽是仰慕多年,但始终都不敢表露,余子碌碌,更不必说了,当然还有一个人,仙子或者是逃避他吧?”秦霜波道:“宗兄提的想必就是翠华城罗廷玉兄了。”
她居然毫不避忌,一口说出姓名。宗旋来不及防备,身躯一震,瞠目而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秦霜波雅淡如仙的面庞上,泛起了恬静的微笑,缓缓道:“他舆你都是当世之雄。莫看他目下声名极盛,声动天下,但若论人才武功,他未必赢得过你。”
宗旋道:“仙子这话安慰的成份多于事实,只因连在下自家的心中,亦早有了自叹弗如之感。”
秦霜波决意对他尽一点心意,当下话暗点,道:“这一定是你在气势上或情绪上有了空隙缺憾,方令如此,如若不然,你定必充满了自负,终不致有自叹不如之感。假如你设法弥补自身的弱点,情形不难改观呢。”
她真正的意思是说,假如他能脱离了严无畏或某一方面的控制,使得本身的人格完整独立,自然不会感到比不上罗廷玉。
宗旋转身大步向疏林行去,忽又转身走回来,说道:“仙子话中大有玄机,但在下一时未能澈悟,尚须多想一想才知道怎样做法。”
他的答话也非常含蓄,隐隐含有悔改之意。
此外,他举手投足间的英姿,大有龙行虎步之慨。综合起来,竟使秦霜波生出强烈的怜惜之心。
她淡然一笑,举步行去,口中说道:“我们走吧,支林大师想必已等得不耐烦了。”
心中却暗暗忖道:“我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且看事情是如何发展。”
两人并肩走入疏林,但见那支林僧站在前头丈许之处,垂眉阖目,神色安详,显然没有半点不耐烦之意。
秦霜波道:“有劳久候,实在很感不安。”
支林僧道:“仙子说那里话来,贫僧静候之时,无意中听了两位对答之言。此举实是十分不该,远望两位高人见谅。”
秦霜波道:“那只能怪我们自己讲得声音太大了,岂能见怪大师?”
支林僧道谢了一声,接看又道:“贫僧听了两位对答之言,心中颇有感触。”
宗旋大感不耐,心想:“此僧好生多事,也好不自知,你不遇是少林寺的僧徒而已,并非少林著名人物,岂该多言多舌?”他心中的感兑,故意流露于神色。支林一怔,道:“宗大侠竟有见怪之意了,其实贫僧之言,对宗大侠很是有利。宗大侠何不让贫僧讲出来?”宗旋双肩一耸,道:“若然如此,那就更不必烦劳大和尚了,在下自家之事,自家解决,何须大和尚费心。”
支林僧想不到对方话锋如此尖锐迫人,一怔之后,微笑道:“既然如此,贫僧自是不便多言了。”
秦霜波突然插口道:“大和尚修习的是什么功力?”
支林僧一怔,道:“贫僧夙习剑术,是以对仙子特别崇拜钦仰。”
秦霜波、淡淡笑道:“大和尚好说了,不过你恐怕不是修习剑术的吧?”她说话之时,脚下缓缓前移,长剑虽然尚未出鞘,可是一股森然劲厉的剑气,已直扑数丈远的支林僧。这一阵剑气足以使任何高手也得运功抗御,而大凡修习过上乘武功之人,亦一定会自动地运功抗御任何突变。
秦霜波但觉对方也发出一阵剑气,抵住了她的威势,宗旋身为当代高手,自然看得出来,不禁惊噫一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支林僧大概是全力抵御秦霜波的剑气,所以无暇回答,宗旋剑眉一皱,拍手拔剑,光华闪处,也发出一股剑气,涌侵而去。支林僧一伸手,打腰间拔出一口缅铁精制的软剑,迎风一晃,顿时挺硬,涮地遥遥斜劈一招,剑气潮涌,竟把秦、宗两大高手的势道都给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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