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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抑不住地微微抖动——给笑憋的。
霸下和睚眢已是见怪不怪,摸摸鼻子躲远点儿,免得又给自家君王发现自个儿的狗胆包天不识趣儿。
不过——
霸下传音入密:为何君上屡屡在殿外“窥伺”却不进去亲会佳人?
睚訾及时回传:这叫情、趣。
霸下
两人刚挤眉弄眼完,却见自家君上不知何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笑得他们骨头都发寒打颤了。
“尔等近来很闲?”他浓眉微挑。
“回君上,臣下很忙,非常忙。”霸下和睚訾忙指天誓日表清白。
“既然忙,那后日孤的大婚,尔等也无暇与会了。”他英俊如画的脍上笑意微扬“美酒佳肴,炙羊烧牛真可惜。”
霸下和睚管暗暗吞了口口水,俱是一脸苦色。
“君上”
“想去?!”元拓敛眉垂眸,漫不经心地轻掸玄黑滚金大袖上毫不存在的尘埃,嘴角微勾。
“想!”霸下和睚眢眼睛一亮,猛地点头。
“宋国这次派了不少暗人来。”他眸光变得幽深危险,笑得如噬血闇兽。
霸下和睚皆已跟随元拓十数年,自是忠心不二且深悉帝意,当下了然于胸,眸中精光一闪。
“今夜子时前,臣下必不辱命。”
他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内侍监悄悄地上前来禀:“君上,后日是您与宛平公主大婚,今明两夜按礼规,您须先召寝两名滕妾”
元拓皱了皱眉,笑意全失。“多事。”
内侍监一抖,冷汗涔涔地道:“禀、禀君上,可老祖宗特别叮咛——”
他面色略显阴沉,却又有一丝无奈之色。“嗯,回去禀报老祖宗,就说孤知道了。”
内侍监战战兢兢地退下,霸下和睚訾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君上眉宇间的阴郁森冷。
“嗤!”片刻后,元拓冷冷一笑。
当初将帝子帝媳揉捏在掌心里犹不自足,现在连他这个孙儿上不上哪个女人的床,也想抓着不放?
他淡淡地道:“秀,去查一查,庞家家主是不是又送人进宫了?老祖宗年岁已高,正该是清闲享福的时候,往后谁再在老祖宗面前说三道四,无论是谁,统统送到罪惩司处剐舌削鼻之刑!”
“诺。”随时离君上十步距离,垂手恭侍的内监统领秀衔命而去。
元拓负手在后,高大昂藏的身躯挺拔巍峨如山岳,俊美如瑰玉的容颜却冷漠如冰。
孤说宠谁便宠谁,这一生,孤绝不会像君父那样,轻易为妇人左右!
梅小法自从“听说”了她明日便要大婚后,整个人就陷入惶惶忐忑不安中,胃袋犹如被只恶作剧的手拧过来又捏过去的,翻腾欲呕。
她揉着隐隐作疼的眉心,只觉胸臆中堵着口怎么也吐不出的烦闷之气,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和亲,还有至今连正主儿也未能得见一面,同他分辩个明白,她就觉胃更痛了。
午食之时,她只草草飮了半碗汤,随意夹了几筷子的菜吃了,便无甚胃口地命人把席撤了,默默到书案前练起书法,试图稳定心神。
写了数卷锦帛的佛经,她面色终于回复了一贯的恬淡温静,因专心太过,以至于姚不知何时到了身畔亦不知。“禀娘娘,钊妃求见。”
“钊妃?”梅小法蹙了蹙眉。
姚立时低声解说道:“钊妃乃桂国公主,一年前入宫为妃。”
“原来如此。”梅小法心下不知怎的有些闷疼得发苦起来。
本是被她隐隐约约遗忘漠视的现实,忽然一下子逼近了眼前。
自古君王坐拥美人无数,龙榻之上,夜夜换新娘,无论再美再好的女子一入了宫中,承宠也不过三五日,而后便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渐渐被吞没在这个华丽却冰冷的皇宫之中,死了也无声无息。
她不觉打了个冷颤,握着狼毫的手紧了紧,却也越发坚定了心中打算。
“娘娘不欲召见钊妃,婢奴去替您打发了她便是。”姚冰雪聪明地道:“就说娘娘您正眠着,外人不可打扰。”
“不,你请她进来吧。”梅小法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道。
姚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娘娘,钊妃娘娘”
并非泛泛之辈,单凭着她能让足迹罕至后苑的君上,一个月就踏进她的珠光殿两回,已是胜过后苑诸美人多多了。
“本宫心里有数。”她明亮乌黑的眸子望向姚。
避得了初一也避不过十五,倒不如早早打了交道,心里也好有个底。
唉,自幼最不谙争斗之事,就连邻里间小泵子们向货郎挑物什时,争个纱花针头线脑的,她都是躲得最边边儿的人,生怕一个不好,小泵子们把战火迁及了自己身上。
谁受得住一群莺莺燕燕七嘴八舌地扑将上来?她又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