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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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和她男人是河南那边过来的，三年前我和她是邻居，后来我搬走了。

    女人没有职业，在菜市场摆摊买点蔬菜，收入倒也稳定，女人的男人也没有职业，帮着女人进菜什么的，有时也自己发豆芽卖，女人和男人辛苦地生活着，女人和男人生了四个娃娃，其中有个男娃刚生下不久就死了，现在就剩三个女娃，男人还想要个男娃，女人不乐意了，说是苦日子还没过够吗？

    女人算是个耐看的人，皮肤白皙，五官秀气，笑起的样子很甜，女人嘴甜做生意热情，所以她的摊上常常有人等着买她的菜。后来，女人认识了他，他时常一早就去女人摊上买菜，然后再去上班，他对女人很礼貌，每次轻轻对女人笑笑，称完菜付好钱就走，从不对女人开些那些男人常开的玩笑，女人很喜欢他常来买菜，有时不见来，就猜他出差了。女人对他有种异样的感觉，女人想，他不同于她身边的男人。

    女人的男人在上午八九点钟过后就无所事事了，男人就找来一帮他的朋友赌起了钱，有时赚了些，多数是输了钱；女人说过男人很多次，见没效果也就不数落了，心里只是深深叹气。男人更加的懒散起来，钱输多了，脾气也坏了起来，见女人对自己不满，有时巴掌过去，打得女人肿红了脸，女人默默，男人更加的器张，动手打人也成了家常便饭。女人依旧天不亮就进菜摆摊，日子在她身上留下了重重的憔悴。

    有天，他又来买菜了，女人瞅着他平和的笑，泪禁不住在眼眶打转，女人不知怎地就伤心起来了，他见状紧张地问：怎么了？生病了？女人点点头说，是，有点感冒了。那你就休息休息，别来摆摊了，好了再摆，不差这一两天的，身体要紧。女人低着头不看他，女人怕泪会多了。这是我手机号，有什么难事找我吧，我上班了。他递给女人一张纸片就走了。女人抓着这张纸片泪猛流。

    这里的夏季雨水特别的多，女人居住的平房在遭受连继雨水的冲击下漏起了雨，男人彻夜不归，女人一夜难眠，不断地接漏下的水，一个娃不停的哭，发烧了。女人没有办法，跑到外面想找男人，茫茫大雨，只看见天边不停的电光闪闪，雷声滚滚，女人裹着湿漉漉的全身象被世界丢弃的幽灵行走在这狰狞可怕的雨夜，在女人欲哭无泪间，女人想到了那个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女人敲开了一家公用电话铺，拨下了那组电话号，一声熟悉的你好，让女人豪淘大哭。

    二十分钟后，女娃送到医院诊治，一切忙乎好，天也破晓了。他送她们回家，男人已经回来了，男人盯着女人说，他是谁？女人不语。他对女人的男人说，娃病了，你跑哪去了？这么当父亲的？女人的男人不悦，谁让你管闲事？女人感激地对他说，害你一夜没休息。他摇摇头：我走了，有难事可以找我。

    男人见他走远，突然对女人咆哮如雷，是不是你外面有男人了呀，说呀，是不是这人，不然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说不说，一定是你外面的奸夫，说不说，不说我打死你男人不分清红皂白伸手就给女人一耳光，女人眼前金光一片，一夜未睡，体力已经不支，一下跌坐在地上，女人愤怒了，如发狂的猫，不顾一切扑到男人面前，对着男人又是咬又是叫，男人也不示弱，两人如疯子般撕打起来，最后，女人败下阵来，男人摸着让女人咬破了皮的手臂对女人吼道：你走呀，找你的汉子去，滚蛋！女人睁着发红的双眼，扭头跑出了门。

    天还是如注地下着雨，女人没地方去，路人怪样地看着这疯子模样的女人，女人真想去死，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女人如行尸般游走在河边，她似乎看到河水在向她招手，让她扑向这自由的天国。他！见他最后一面再说吧，女人想。想起他，女人心里热了一下。

    他来了，女人羞涩地不敢看他，他带她到他家去了，让女人换下他妻子用过的衣服，女人坐在他面前，他和她不知说什么好。女人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回答，因为你象我得绝症死去的妻！女人惊讶久久。他说，我知道你男人对你不好，我很喜欢你，你和我妻一样的贤惠，你跟我吧？女人抬头望着他，心里波澜涌现，她也喜欢他的。她说，我是卖菜的，不配你。什么是配？他皱着眉问：我会让你过得更好，离开那个男人吧。女人如过一个世纪般的沉默，最后女人对他说，我想想吧，我先回去了。女人不顾他的挽留坚决地走了。

    女人还是回到了那个三个娃的家，女人的男人依然喜欢赌，心情不好时依然会打女人。女人却没有了以前的不快乐，女人有时哼着歌在卖菜。我问女人，你为什么不选择幸福的生活？女人笑笑说：我的幸福就是他更幸福些，如果我跟了他，他不会幸福的，我会施累了他。我再问：那你为什么比以前更快乐了。她说：因为我心里活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