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和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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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又落雨，似旧时。池满一塘绿，相思却无据。触景生情，遂写四句：读过黯然诗万篇，方知世上相思贱。有情分酒半杯欢，无爱谁肯一眼怜。无爱相思贱至如此，换不来一眼怜，无谓纠结，且读书，青泥莲花记。

    卷五记节二里有这样一则故事：刘玉川跟一个妓女相好，情意绵绵的，两个人山盟海誓要白头偕老。于是妓女就不再接待别的嫖客，一心一意对刘玉川好。刘玉川考上进士，得到官职，妓女想要跟他一同赴任。刘玉川不愿意，于是就哄骗她说：‘朝廷规定不能携带家眷，不如跟你一同死去，我不愿意独自上路。’于是准备了毒酒，让妓女先喝。妓女把剩下的一半递给刘玉川，刘玉川却不喝。妓女一死，刘玉川就独自一人上任去了。

    无独有偶，电影胭脂扣也是这样一个类似的故事。妓女如花与富家少爷十二少相恋，自然也是“情意稠密，相期偕老”但却遭到十二少家庭的反对，遂二人决定一起自杀，到阴府做一对亡命鸳鸯。结果，如花死了，十二少却苟活了下来。

    太多情意稠蜜、相期偕老的情侣，到头来却大难临头各自飞甚或口蜜腹剑暗下杀手。其实最难瞑目的不是被仇敌所杀，而是被那个整天说盟说誓肌肤相亲鱼水相欢的爱人所杀所害。而最最最可恨的是，连杀你的理由都说得那么缠绵动听。说是要做一对亡命鸳鸯。结果，你亡命了，他去找人配鸳鸯了。

    因此我从来不相信誓言，也从未向谁讲过誓言。誓言，多的时候只是谎言或一时失言。誓言不会保证爱情不老、情人不变心，反而只会将你麻痹，错把“中山狼”看成“有情郎”与其看重誓言，何如看清他的嘴脸。

    相反，倒是小孩子从来不说花言巧语，也从来不讲誓言，那一派天真才是相亲相爱的境界。

    尝有稚子，名唤静喧，时方三岁半。一日，一远房爷爷问他：静喧，你和我亲吗？静喧立即回道：亲。这位爷爷又问道：那你拿什么和我亲？静喧回道：用嘴。这位爷爷听后哑然失笑，然后说：静喧，你要拿心和我亲。静喧听后茫然不知其所言。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肯用嘴亲你也就是在用心亲你。在孩子那里，嘴就是心，心就是嘴，心口是相一的。大人的问题就是心和嘴分开了，心口不一。他用嘴在亲你的时候，用嘴在发誓的时候，可能心在念着别人抑或他的前程他的富贵。贪欢的、寻欢的、恋财的、恋势的终经不起平淡的流年、生死的考验。

    相亲相爱的境界，从来不在誓言，只在那一派赤子的天真自然。

    别问我拿什么和你亲，我只用嘴和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