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怀想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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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堆孩子压在一起，他们吵闹着，滚爬着起来，又跑过去做同样的动作。无论多么冷的天气，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身上棉袄裤被冰气，热气反复交替着，已经发硬，冲着阳光，可以看见冰和雪的混合光泽。手脚和耳朵都没有了知觉，却可以看见红通通的脸上，洋溢着得意和畅快，小小的心灵载着只有眼前的快乐，仿佛身上永远沾满着阳光的气息，温暖而率真。

    这样的日子，在多年以后，只剩下一种回忆和期待了，想起时，便触到心里那种深深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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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孩子们在体验寒冷的时候，也领略着寒冷的坚强和凝重。在后来无论阳光或者沧桑的日子，都能以乐观豁达前行在岁月的冷漠和无奈里，清晰而明亮。

    乡村，整冬都被冰天雪地包围着，除了外面的寒冷，冷气也挤进屋里，无论准备多么齐备的御寒设施，数九的节气说到就到。土坯的平房，怎么能抵抗的了北方的数九寒天，冷气从墙面看不见的缝隙钻进屋，在屋子里的墙角挂上白茸茸的霜，有时整整一面墙都是霜。所有的人家几乎都和冰霜共处一室，这时的孩子们，也被大人们看管着，不得不躲进屋里。大人们除了出去无聊地转几圈，也是猫在屋里，陪着孩子们打扑克，或者几个几个爱串门的凑在一起，闲聊着他们眼里的大事儿。多数人家是靠那种用黄泥打的火盆取暖。红红的碳火装在泥做的盆里，放在土炕上，大家围做一起齐刷刷的伸出手来。在炭火的余热里，作着简单的手指游戏，有时用搪瓷缸子放一勺小米粥，在炭火上，一点点焖熟，那浓浓的醇香味道，随着屋里的温度慢慢弥漫开来。含在嘴里，软绵香浓，后来无论如何再也吃不到这种滋味的粥了，那仿佛是一种幸福的眷恋，持久，永恒。

    我们坐微热的火炉旁或者土炕上，静静地聆听风的呼啸声从房檐下穿过，吹着房顶上的御寒的苞米杆哗哗作响，等待着这个严冬远去。时而也会聚在窗前，渴望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那时一冬天几乎看不见太阳，玻璃被后厚厚的霜覆盖着。有时用手按了半天，才能按出几个指印，最喜欢玩的，就是用哈气在玻璃上吹开纽扣大小的霜，露出玻璃，然后看冰凌花在寒冷的作用下，迅速地延伸，生长。我们摒紧呼吸看着这些冰花完成各种图案，那些神奇的冰凌花图案晶莹剔透，精工细雕，仿佛精美的工笔画。时光，就在我们的期盼中静静流淌，寒冷，也在孩童时的纯纯的目光中，悄然远走。

    之后，阳光便会眷恋起北方，坐在窗前，细数屋檐下开始滴水，成冰，屋檐下倒挂起大大小小的冰凌，那时，春天就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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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如果寒冷还可以把我送回那段时光，那么我会重新体会人生的极致，品味刻骨寒冷培育的一种隽永的人生滋味。

    有了寒冷的冬，才可以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寒冷似乎可以摧毁人的意志，但是很多的生命都是在寒冷中坚强起来。经过寒冬涤荡了一切杂尘，我们缤纷的心事便蛰伏着春天的希翼。怀想每一个冰封的日子，在在黎明深处苏醒，触摸着穿过岁月的阳光，温暖着我们走过的每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