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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没有再说,走到四个黑衣少女和一个青衣使女身边,只在她们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口中说道:“你们可以起来了。”
说也奇怪,五人就像大梦初醒,倏地睁开眼来,看到狼姑婆、常夫人等人,口中惊“咦”
一声,纷纷跃起,一齐躬身行礼。
狼姑婆朝她们摆了摆手,说道:“没你们的事。”
一面回头道:“咱们出去瞧瞧。”
黄凤娟急忙走上一步,说道:“师父,弟子扶着你老人家走吧!”
狼姑婆笑道:“傻丫头,你真当为师这么没用,连走路还要你扶么?那是方才刚站起来,二十年没走路了,双足还有些不自在,现在已经好了。”
说着举步往外行去。
黄凤娟,常凤君还是一左一右随侍而行,小青也跟着身后走去。
常夫人回头朝万遇春道:“万龙爷子,你瞧,女儿还没有徒弟的好,大师姐真教人羡慕,我几时也收几个乖巧的徒弟,一直随侍着左右,这有多好?”
万遇春苦笑道:“夫人,这也很难说,徒弟好的果然有,但要是收一个不成材的,就会把你活活气死。”
常夫人奇道:“万老爷子好像有感而言?”
万遇春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瞒夫人说,老朽昔年收过一个徒弟,就是不成器,老朽只不过训诫了他几句,他就不别而去,一提他真叫人呕气,唉!”
万巧儿道:“爷爷,你就不要再提他了,何苦一直为他生气呢?”
万遇春道:“巧儿,你知道,爷爷为了这个不成材的孩子,化过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把他教得差不多了,他居然不别而去。”
出了玄关,本来是一座乱石磊磊黝黑无光的石窟,此刻由两名黑衣少女提灯前导,就照得很亮。
正行之间,只听常凤君忽然咦了一声道:“那不是嫪嬷嬷,她怎么了?”
常夫人听得一怔,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右首一处石洞暗陬,蜷伏着一个人,只要看他一身黑衣,又矮又胖的模样,不是缪姆,还会有谁?
这下直看得常夫人心头猛凛,急急说道:“凤君,快过去瞧瞧嫪姆可是中了人家暗算?”
其实黄凤娟、常凤君师姐妹两人,不待吩咐,早就翩然飞掠过去,蹲下身子,仔细察看了一阵,不见半点伤处,但嫪姆确是昏迷不醒!
常凤君抬目道:“娘,嫪姆身上并没有伤,但却昏迷不醒,会不会是中了毒?”
常夫人笑道:“缪姆用毒之能,江湖上已是寥寥可数,岂会中毒?”
万遏春道:“还是让老朽来瞧瞧。”
他走近过去,伸手取起缪姆左手,正待切切她脉腕,忽然看她左手紧紧握着拳头,心中不禁生疑,急忙用力握紧她脉腕,一手徐徐扳开她握紧的五指,这一瞬间,万遇春脸色大变,急急放开嫪姆手腕,往后疾退!
黄凤娟道:“万老爷子,嫪姆怎么了?”
万遇春没有作答,右手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倾了三粒药丸,用口嚼烂,吐在掌心,双手一阵拭擦,才徐徐吁了一口气道:“厉害,厉害!”
常夫人看他碰过嫪姆的双手,要迅快用药拭擦,可见嫪姆中的毒何等厉害了,但偏偏又看不出她中毒模样,心中暗暗纳罕,忍不住问道:“万大侠,嫪姆中的毒很厉害么?”
万遇春道:“岂止厉害,简直厉害极了!”
常夫人问道:“那是什么剧毒呢?”
万遇春道:“嫪姆是被圆蛇所啮。”
“圆蛇?”
常夫人奇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其实又岂止常夫人?
在场之人,谁都没有听过“圆蛇”之名。
万遇春道:“圆蛇出在贵州深山之中,状如鹅卵,斑烂可爱,如果有人把它拿在手中把玩,圆蛇得到人体掌心热气,即化为蛇,噬人即毙,此人可能把圆蛇当作暗器打出,嫪姆接到手中,才为蛇所噬,但这条圆蛇,也被嫪姆捏碎了。”
常凤君道:“有这么厉害?”
万遇春道:“还不止此呢,凡是被圆蛇噬死的人,尸不敢收,五里内外,人不能行,只要闻到尸臭的人,都会肿胀而死,苗人等到三日之后,把竹箭插在尸体上,七日取用,比淬过剧毒还要厉害,中人无救。”
常夫人黯然道:“这么说,嫪姆是已经不救了。”
常凤君道:“万老爷子,你也不能解救么?”
万遇春沉重地道:“天壤间,一物必有一制,也许有药能解,但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常凤君道:“缪姆已经死了么?”
万遭春道:“中了任何剧毒,都会因心脏麻痹而昏死过去,譬如江湖上常有‘见血封喉’这句话,所谓封喉,也并非真死,因为血液遇毒,很快就会传入心脏,剧烈的毒性,可使心脏麻痹,当然从外表看来,已是与死无异,但若能及时投以对症之药,仍可把垂绝的生命挽救过来,这就是世俗所谓‘起死回生’,如果一个人真的死了,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还能起死回生?”
君箫问道:“万老爷子,你说嫪姆还没有死?”
万遇春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目前只是蛇毒传入心脉,心脏发生麻痹,看去已死,其实距死还有一段时光。”
君箫道:“他既然未死,在下身边有一种解毒药,不知是否有效?”
万遇春目中神光一闪,问道:“老弟有什么解毒灵药?”
君箫道:“天枢解毒丹。”
“天枢解毒丹?”
万遇春似乎没有听说过,也许是医籍上也没有这样一个名称,他略为沉吟,就点点头道:
“老弟身边慨有解毒丹,那也不妨试试。”
只要听他口气,好像任何灵丹,都不可能救活嫪姆一命了。
君箫自然也听得出来,笑了笑道:“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在下身边既有解毒丹,聊尽心意罢了。”
他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倾出一粒梧桐子大的朱红药丸,捏开嫪姆牙关,把药丸纳入她口中,然后伸指连点她喉间两处穴道,以帮助她药丸下咽。
万遇春早已取了三粒解毒丸,等他收起了玉瓶,立即递了过去,说道:“君老弟,嫪姆身上,蛇毒已经发散,你用手捏开她牙关,指头就会染上蛇毒,快把这三粒药丸,纳入口中嚼烂,拭擦手指背等处,以防万一。”
君箫接过药丸,口中说道:“多谢老爷子。”
依言纳入口中嚼烂,和津拭擦了手指,手背等处。
万巧儿问道:“君大哥,你这‘天枢解毒丹’哪里来的呢?”
君箫道:“这瓶解毒丹是在黄山石府中所得,还是天都老人遗留下来的。”
万遇春听说是黄山天都老人遗留的灵丹,不觉“啊”了一声,正待询问。
只听小青也同时“啊”了一声,惊喜地道:“大师姐、二师姐,快看,嫪姆手掌摊开来了!”
大家闻言,急忙转过头去,果见嫪姆方才紧握着拳头的左手,已经缓缓摊开来!
大家都想看看她掌心握着的圆蛇,但掌心只有一滩黄水,哪有什么圆蛇?
万遇春目射奇光,忽然呵呵一笑道:“君老弟,看来嫪姆已经有救了。”
君箫道:“万老爷子必有高见?”
万遇春道:“是老弟喂她的‘天枢解毒丹’,已经生效了,不然,她紧握的拳头,不会无故松开,尤其掌心一条圆蛇,虽然被她掌力捏碎,但并未化成黄水,由此可见‘天枢解毒丹’,化毒之力极强,正因圆蛇毒性极烈,遇到化毒极强的丹药,故而连蛇都化为黄水了。”
常凤君喜道:“这么说,嫪姆已经有救了。”
万遇春道:“不错,她拳头摊开,正表示她心脏麻痹,已经逐渐好转之兆,大概再有一盏热茶工夫,就可以苏醒过来了,姑娘可派一、两个人,在此守候,等她醒来之后,告诉她剧毒初解,需要好好休息,不可走动。”
常夫人点点头,就吩咐留下两个使女,守候嫪姆,一行人继续往外行去。
六个蒙面青衣人,一死五逃,早巳走得不见踪影。
但由独臂婆婆为首,扼守石笋阵的人,和入侵石笋阵的忠州大侠高如山等人,依然激战未休,相持不下。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尖厉犹若狼嗥的声音喝道:“大家住手!”
这声尖喝,虽然并不太响,但敌我双方的人,都听得十分清晰,声若有物,不觉依言停下手来。
独臂婆婆听到这一声尖喝,心头猛然一愣,惊喜地道:“是老主人,老主人出关了。”
大家回头瞧去,但见石笋阵尽头一座石崖前面,这时出现了十来个人影,那正是狼姑婆、常夫人、神手华佗万遇春、君箫、黄凤娟、常凤君、万巧儿、小青和三个使女。
常夫人脸覆黑纱,沉冷地道:“易总管,这些是什么人,你只管放他们进来。”
独臂婆婆躬身道:“属下遵命。”
回头朝所有黑衣人一摆手道:“你们只管退下,让他们进去。”
她话声甫出,拦着高如山等人动手的黑衣人一齐闪身隐入石笋阵中,一瞬不见。
高如山收起雁翎刀,一下跃登石笋,只见慧能大师手持禅杖,就站在左首一根石笋之上,不觉呵呵一笑道:“大师,主人请咱们进去,那就请吧!”
铁罗汉慧能大师浓眉微垂,低声道:“老施主可曾看出来,这些黑衣人武功之高,出人意料,极似昔年二十八宿中人。”
高如山微微颔首道:“大师说得不错,和老朽动手之人,极似二十八宿中的飞天蜈蚣,只是二十八宿已有多年不在江湖出现了。”
铁罗汉道:“差不多正好二十年了。”
二十年,也正是狼姑婆绝迹江湖,匿居百石崖的年数。
这两句话的工夫,雷公祝连生、铁爪龙镖董镇江,和天毒星唐友钦师徒,(唐友钦师徒,本已潜入石窟,但在五个青衣蒙面人退走之时,他也及时退出来了,为什么他师徒进入石窟,作者没有叙述呢?后文另有交代)也相继飞身跃上石笋,会合了金刀柳逢春,中原一鼎胜百里等人,大家踏着石笋尖端,超过石笋阵,飞落石崖前面的一片空地之上。
独臂婆婆抢到狼姑婆面前,欣喜地躬身道:“属下见过老主人,恭喜老主人修复玄功。”
狼姑婆呷呷笑道:“易姥,辛苦你了,快别多礼。”
一面目光一注,问道:“那不是少林的铁罗汉慧能大师么?怎么?你们都冲着老婆子来的了,那又为了什么来着?”
铁罗汉慧能大师合十一礼道:“正是贫僧,狼老施主好记性。”
一面指着高如山等人,说道:“狼老施主也许不认识,这位是忠州大侠高老施主,这是铁爪龙镖震南川董老施主,这是金刀柳老施主,这是雷公祝老施主,这是中原一鼎胜老施主,这是四川唐门的唐老施主。”
“幸会得很!”
狼姑婆道:“老婆子因不幸走火入魔,闭关二十年,自问和武林同道,并无过节,诸位连袂闯入百石崖,所为何来?”
独臂婆婆道:“回老主人,高如山、董镇江,联合唐友钦,诬说老主人在涪陵、南川两地,在最近连续发生了七次盗取胎儿,残杀孕妇”
狼姑婆双目精光暴射,问道:“真有此事?”
独臂婆婆道:“听他们口气,好像并非捏造之事。”
狼姑婆愤怒地道:“这老妖婆居然又在南川做下伤天害理之事,老婆子决不饶她”
独臂婆婆道:“高如山等人以此事作为藉口,要见老主人。”
狼姑婆道:“他们要见我的来意,可是认为老婆子干的勾当?”
独臂婆婆道:“是的,高如山曾说,不论在涪陵、南川盗取胎儿之事,是否老主人所为,四川地方上,并不欢迎老主人在此居住。”
狼姑婆精芒如电,沉哼一声道:“高如山,这话可是你说的?”
高如山和她目光一对,只觉狼姑婆双目冷森如刀,精光逼人,不可逼视,心头暗暗一凛,忖道:“这老妖婆一身修为,看来已入化境。”
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应道:“不错,老朽因风闻你已应邀担任七星会副总护法,又在川南两地,做下伤天害理之事,老朽和董兄、唐兄前来狼山,只想当面问问清楚,如果真有此事,四川居民,自然不欢迎你在这里了。”
狼姑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隐现怒容,口中随着哼了一声,但哼声出口之后,怒容渐渐消失,接着淡淡一笑道:“高大侠几位,能为武林正义,赶来狼山,老婆子至表钦佩,不过老婆子要向诸位郑重声明,老婆子今晚才修复走火入魔之躯,不但答应七星会要我担任什么副总护法,并无其事,就是川南盗取胎儿,也绝非老婆子所为”
高如山道:“但江湖传说,言之凿凿。”
狼姑婆道:“江湖上怎么说?”
高如山道:“江湖传说,你要修复走火入魔之躯,必需七个胎儿合药,如今你二十年走火入魔之躯,果然好了”
狼姑婆听得大怒,目中隐泛凶光,呷呷尖笑道:“高如山,这话出你之口,要是在二十年之前,嘿嘿,老婆子就教你当场命绝于此。”
高如山尚未开口,董镇江洪声道:“老妖婆,你好大的口气!”
狼姑婆尖笑道:“狼姑婆本来就不是正派中人,杀戒对我来说,并不足奇,现在只不过经过二十年修心养性,脾气好得多了,真要触怒了我老婆子,那就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狼山一步。”
万遇春连忙跨前一步,双手连摇,说道:“老夫人息怒,高大侠、大师、诸位老哥,请听兄弟一言,走火入魔,绝非药石所能奏功,狼老夫人修复玄功,系由常夫人、老朽,和君老弟三人,以本身真气,施行冲穴疗法,治疗复元,盗取胎儿之事,想系有人故意嫁祸,此事兄弟和君老弟可以作证。”
铁罗汉慧能大师、中原一鼎胜百里、雷公祝连生等人,和神手华佗万遇春,均是旧识。
慧能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万老施主既然如此说了,自可信得过,只是”
他口气略顿,看了高如山一眼,续道:“高老施主的意思,四川地方,绝不允许七星会活动,江湖传言,狼老施主担任七星会副总护法,此事江湖上已是尽人皆知,当不是空穴来风吧?”
独臂婆婆愤然道:“江湖上说你们少林寺是七星会总坛所在,难道不是空穴来风么?方才不是有七星会的人,佯言奉命替老主人护法来的,其实企图以‘护法’之名,借机冲入洞府,还连伤了咱们十几个守护石阵的人,你说咱们老主人会和七星会勾结么?”
这话说得铁罗汉一时接不上话来。
天毒星唐友钦道:“方才几个蒙面人,以兄弟看来,决非七星会的人。”
独臂婆婆道:“何以见得?”
唐友钦大笑道:“如果是七星会的人,何用以黑布蒙面?既以黑布蒙面,就是不欲人认出他们的面貌,知道他们的来历,那么他们自称是七星会的人,就未必是真的。”
狼姑婆道:“老婆子不管他们是谁,总之,这几个人和假冒老婆子的妖婆,必是一党之人,老婆子此次重出江湖,正要追究昔年假冒老婆子的人是谁,此事不劳诸位费心,老婆子立誓非把这妖婆抓出来不可,届时老婆子自会向天下武林作一交代,诸位如果相信我狼姑婆的为人,那就可以走了。”
天毒星唐友钦道:“要是有人不相信呢?”
狼姑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呷呷尖笑道:“那很容易,老婆子要他们老骨头埋在狼山。”
唐友钦大笑道:“既敢到这里来的人,只怕未必怕死,何况此事疑点甚多,你又如何能强人相信呢?”
狼姑婆目射厉芒,问道:“什么疑点?”
唐友钦道:“在下风闻令师妹冷面观音常如玉,隐居凉雾山,曾要昔年拍花党出身的珠花娘在江湖上四出活动,掳掠了各派年轻门人,训练一种极厉害的刀阵,经过了这几个月来,大概可以训练完成了吧?”
他说来不徐不疾,而且在说话之时,目光朝金刀柳逢春、中原一鼎胜百里两人看了一眼,才含笑而住。
这话听得常夫人,和金刀柳逢春、中原一鼎胜百里都变了脸色!
常夫人是因凉雾山机密外泄,只怕“四九刀阵”尚未练成,就会惹上不少麻烦。
金刀柳逢春、中原一鼎胜百里则是爱子失踪,(柳必显、胜家驹)分明是凉雾山掳去的了。
狼站婆冷厉地道:“唐友钦,你的意思是说这六个蒙面青衣人是我师妹训练出来的刀手,嘿嘿,这六个人,杀伤了我十几名护阵之人,但也被咱们留下了一个,你说这会是我师妹训练出来的人么?”
中原一鼎胜百里道:“衡情度理,他们蒙面出来,自称七星会的人,自然不会真是七星会的人,六人之中,既被你们留下了一个,那么他们是何来历,应该可以问得出来了。”
狼姑婆冷冷道:“可惜留下来的是一俱尸体,没有人认得出来,不过也不难查得出来。”
唐友钦问道:“你要如何查法?”
狼姑婆道:“第一,此人使的松纹剑,乃是武当之物,第二,替我老婆子守护石阵之人,被毒药暗器袭击,死伤十一人,其中两人是伤在唐门‘夺命飞芒’之下”
唐友钦没待她说下去,就接口道:“不错,但在下已经送了他们两包解药。”
狼姑婆没有理他,续道:“九个是死在‘魔火神针’之下,老婆子自会找魔教算帐,和诸位无涉,咱们话都说清楚了,诸位如果不是硬要找碴来的,那就请吧!”
她口气虽冷,但熟悉狼姑婆的人,就知道她确实不想和大家为敌,有息事宁人之意,不然,以狼姑婆昔年的脾气,大家冲着她而来,岂肯善罢甘休?
金刀柳逢春道:“今晚之事,咱们可以‘误会’二字,把它揭过不提,但兄弟请冷面观音常夫人一句话,不知能否给兄弟一个满意答复。”
常夫人面垂黑纱,冷冷地道:“什么事?”
柳逢春道:“犬子必显,失踪已有三个月,是否是夫人掳去了?”
中原一鼎胜百里道:“不错,小儿家驹,也已失踪三个月,是否真如外间传说,在凉雾山接受训练?”
常夫人冷峭地道:“我以重金在江湖上招募了一批年轻高手,作为凉雾山巡山武士,确有其事,江湖上居然说成了掳掠,岂不可笑?”
金刀柳逢春道:“兄弟不管是招募也好,掳掠也好,兄弟只想知道犬子必显,是否在凉雾山中?”
常夫人道:“这个我很难回答,令郎有没有应募,我并不清楚。”
金刀柳逢春冷笑道:“什么人清楚?”
常夫人道:“你可以到凉雾山去查。”
唐友钦大笑一声,道:“柳兄,冷面观音是凉雾山一山之主,另外还有凉雾山的总管也在这里,如说不知道柳兄、胜兄二位令郎的下落,岂非不肯正面作答的推诿之词么?”
常人人怒声道:“唐友钦,你一再挑拨离间,究竟是何居心?”
唐友钦大笑道:“在下说的乃是实情。”
中原一鼎胜百里突然浓眉一扬,洪声道:“常夫人,你最好说说清楚。”
常夫人冷声道:“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可以去凉雾山去查。”
胜百里重重哼了一声道:“凉雾山不是龙潭虎穴,你当胜某不敢去么?”
金刀柳逢春大笑道:“胜兄,还有兄弟一份,咱们就闯给你瞧瞧!”
雷公祝连生道:“兄弟也凑一份。”
常夫人只是冷笑,没有作声。
神手华佗万遇春忙道:“胜老哥,柳老哥,常夫人把招募巡山武士之事,交给手下人去办,这些招募而来的人,有无二位令郎,也许真的并不清楚,好在常夫人已答应二位老哥到凉雾山去查,这也决非敷衍的话,江湖上道义为先,然诺为重,本是大家可以好好说明的话,就不可意气用事,免得有伤和气。”
胜百里洪笑一声道:“冲着你万老哥这句话,兄弟这趟前去凉雾山,只要别人不失江湖礼数,兄弟绝不会无事生非,招惹凉雾山的。”
忠州大侠高如山拱拱手道:“不错,冲着万老哥,咱们那就走吧!”
万遇春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高老哥、胜老哥给兄弟薄面,这份高谊,兄弟永志不忘。”
狼姑婆道:“易总管,你代老身送客。”
独臂婆婆躬身领命,一面冷声道:“诸位请随老婆子来。”
高如山抬抬手道:“大师请。”
铁罗汉慧能大师合掌一礼,洪笑道:“不敢有劳总管,贫僧等人告辞了。”
说罢,手挟八十斤重的镔铁禅杖,纵身跃起。
高如山等人,也纷纷跃起,跳上石笋,如飞而去,独臂婆婆紧随众人身后,一直送出石笋阵,才行回转。
狼姑婆引着大家,退进石室,两名黑衣少女早已在室中放好一张圆桌,摆上四式美点,和一锅窝粥。
黄凤娟道:“师父,弟子要她们关照厨下准备的宵夜,请大家随便坐吧!”
狼姑婆点点头,夸奖道:“小丫头就是有些小聪明,百忙之中,都想的周到,不然,大家忙了一晚,还得空着肚子呢,大家请坐。”
说着,就要常夫人、万遇春、君箫一同落坐之后,含笑回头朝黄凤娟道:“你们四个也一起来吧!”
黄凤娟、常凤君、万巧儿、小青四人也相继坐下。
两名黑衣少女早己替每人面前,装好一碗燕窝粥。
狼姑婆端起碗来,抬头道:“大家随便用些点心,今晚多蒙君相公赐助,老婆子真是感激不尽。
君箫道:“前辈过奖,在下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狼姑婆桀桀尖笑道:“不,天下人都怀疑老婆子是万恶妖婆,只有君相公肯挺身相助,不是我老婆子的大恩人,还是什么?你们几个丫头,君相公这份恩情,老婆子还不清,就要你们做徒弟的替我报答了。”
君箫俊脸一红,拱手道:“前辈千万不可如此说法。”
常夫人含笑道:“大师姐,你别说了,这几个孩子将来在江湖上,还要君相公多多照应才是呢!”
狼姑婆忽然哦了一声道:“师妹,中原一鼎胜百里、金刀柳逢春等人,不是说要到凉雾山去么,我看你也该早些回去才是。”
常夫人冷笑道:“凉雾山有孟婆婆守着,谅他们也闯不进去。”
狼姑婆道:“话是不错,但你总是早些回去的好。”
说到这里,抬目问道:“嫪姆伤势如何了?”
站在边上的一名黑衣少女道:“嫪嬷嬷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正在后面休息。”
狼姑婆点头道:“她醒过来了就好。”
说到这里,回头问道:“君相公离此之后,行止如何?”
君箫道:“在下目前并无一定去处。”
他想起师叔磨刀老人要自己投到七星会去,这就问道:前辈可知七星会的总坛在哪里么?”
狼姑婆一怔,问道:“怎么?君相公要上七星会总坛去吗?”
君箫道:“在下只是随便问问。”
狼姑婆道:“七星会崛起江湖,不过是近年之事,老婆子走火入魔,一直没有问江湖上的事儿,要不是今晚有人这么一问,我真还不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七星会呢,师妹,你知不知道?”
常夫人道:“小妹只知七星会是昔年十三妖中七个老妖组合而成,本来十分隐秘,近年据说网罗了不少异派高手,分设十二个宫,小妹也曾命人多方查探,依然没有查到他们总坛究竟设在哪里?”
狼姑婆道:“七星会居然这么神秘?”
常夫人道:“因为他们十二个宫,各以宫主为中心,并不设在总坛,凡事都由附近的宫主出面,故而很少有人知道总坛所在,但据小妹研判,七星会总坛极可能就在江南。”
狼姑婆道:“凤娟,你要七叔他们明日一早就下山去,务必把七星会总坛给我找出来,我要找他们七个老妖去问问清楚。”
黄凤娟应了声是。
第二天一早,常夫人带着独臂婆婆走了,君箫和万遇春祖孙,也别过狼姑婆,离开了狼山。
三匹马结伴而行,走了一段路,君箫问道:“万老爷子还要回石柱去么?”
万遇春道:“石柱虽是偏僻小县,老朽住下来了,也不想再动,君老弟可要去盘桓几日再走?”
君箫道:“不了,在下另有事去,以后有机会,再去打扰。”
“不!”
万巧儿小嘴一噘,说道:“君大哥,你答应过,要去我家盘桓上几天再走的。”
君箫道:“万姑娘,在下实是有事”
万巧儿在马上扭动了下娇躯,不依道:“我不管,你一定要住几天再走。”
万遇春含笑道:“君老弟,你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到寒舍去住几天再走不迟。”
君箫道:“老爷子,在下真有急事待办。”
万遇春停住马道:“君老弟真要有事,前面就上通往黔江的官道了,老弟就得往东,老朽祖孙却要北去,此地就要分手了。”
万巧儿一双秀目,盯注着君箫,忽然眼圈一红,珠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幽幽地道:“君大哥,你真的,要走么?”
知子莫若父,万巧儿是爷爷一手扶养长大的,自然是知孙莫若祖了,万巧儿的心事,如何瞒得过万遇春,这就说道:“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再走吧!”
说着,就跨下马匹。
君箫、万巧儿也随着下马,三人就在路旁山石上坐了下来。”
万遇春道:“君老弟真的要去江南?”
他说的“江南”二字,正是和常夫人说的:“七星会总坛,极可能就在江南”遥相呼应,这句话,正含有试探之意,暗暗讯问君箫,可是要去七星会总坛?
君箫点点头道:“是的,在下确想前往江南一行。”
他回答得很干脆。
万遇春身躯微震,凝注着君箫,问道:“老弟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见告么?”
君箫四顾无人,才道:“不瞒万老爷子说,在下身负血仇,尚未报雪。”
万遇春大吃一惊,面情凝重,问道:“是七星会么?”
君箫微微摇头道:“到目前为止,在下还不知道仇人是谁?”
万遇春讶然道:“老弟连仇家姓名都不知道么?”
君箫道:“在下只知先父为仇家所杀,至于详情如何,家师没有告诉在下,实在一无所知。”
“那是令师要你去的了。”
万遇春恍然道:“老弟前往江南,大概是查访仇人去的?只是七星会网罗了不少异派中人,高手如云,老弟和七星会结有梁子,深入虎穴,似非所宜”
万巧儿吃惊道:“君大哥,你要到七星会去?”
小姑娘现在听清楚了。
万遇春道:“巧儿,不许叫嚷。”
一面问道:“老弟大概不姓君吧?”
君箫道:“老爷子说的极是,君箫二字,是家师替在下取的名字,在下”
万遇春一摆手,拦着道:“君老弟,咱们知道你是君箫就好。”
万巧儿道:“爷爷,君大哥既是到江南查访仇家去的,咱们不如和君大哥一起到江南去,也好帮君大哥暗中查访,爷爷,你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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