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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是一个身穿紫衫名叫余天平的书生,不正是他吗?不过这道土倒是第一回来。”
拿刀那汉子道:“这小子害咱们挨五夫人—顿毒打”
拿三节棍那汉子恨声道:“老子今天也打他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说着,当真走近钢栏,正待伸手去抓。
拿刀那汉子一拦道:“你想死吗?这小子是何等身手?被他抓到还了得,若不是被勾魂笼罩着,咱们还能站在这儿?”
余天平才知道这新设的机关叫勾魂笼。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对了!快去禀报五夫人!”回身要走。
余天平见状,手臂—扬。
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双双飞扑而到,点了二人的麻穴,提到勾魂笼前。
余天平沉声道:“打开!”
二人被点了麻穴,不能转动但耳朵能听,嘴可说话,拿三节棍那汉子苦声道:“启禀公子小的不知道这勾魂笼的开关在哪里?”
朱小秋低喝道:“你不想活了?”扬掌就要劈下。
拿三节棍那汉子哀求道:“姑娘饶命,小的说的是实话,打死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余天平道:“钢条上有毒吗?”
拿刀那汉子道:“没有!没有!勾魂笼才完工,还没有来得及涂上毒”
话未说完,离尘子拿起螭龙匕首便剁。
螭龙匕首果然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刃,拇指般粗细的钢条,在螭龙匕之下,如同豆腐一样,只剁了五六下,便剁了—个大缺口。
二人相继从缺口中钻了出来。
余天平道:“落魂墙外共有多少座勾魂笼?”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共有一百二十八座,是五夫人命人赶工做的。”
余天平道:“墙内有多少座?”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墙内没有。”
余天平道:“落魂墙绕着红楼外庄,有十几里路长,勾魂笼只有一百二十八座,那么落魂墙外不是到处都有勾魂笼?”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公子圣明,要隔五六丈或一二十丈方有一座。”
余天平道:“如何辨认有或没有?”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有岩石树木之处没有机关,勾魂笼消息全装在浮土之下。”
余天平故意问道:“红楼还有哪些机关?”
拿三节棍那汉子道:“小的二人原是照管落魂墙北墙,公子进庄闹过一阵以后,咱俩被改派照管西墙外的三十二座勾魂笼,其余的事全不知道。”
拿刀那汉子道:“是的,咱俩知道的事情,他全说了,公子请开恩。”
朱小秋冷冷道:“你们要是不说实话”
顺手捡起一块鹅卵石,手掌一合,石粉自指缝间流了出来,五指一摊,掌中还有一小堆石粉,刚巧一阵风过将石粉吹得无影无踪。
红楼这两个手下看得目瞪口呆。
朱小秋接着道:“休怪咱们心狠手辣。”
拿三节棍那汉子急道:“咱们有几个脑袋,敢骗公子和姑娘。”
余天平道:“如果说的是实话,就饶了你们,不过现在却不能放你们走。”
他点了二人的昏穴,将二人拖到草丛之中藏好。
余天平藏好二人,将三节棍递给大觉禅师,自己拿着大刀道:“虽不称手,总比没有好些。”
余天平和离尘子依着拿三节棍那汉子说的,顺着岩石的地方,向落魂墙走去,一直走到墙下果然没有什么埋伏。
余天平一扬手,朱小秋与大觉禅师一直顺着二人走过的路跑到墙下。
余天平对三人道:“落魂墙的毛病在墙顶,上面铺着软板,只一踏上,便触动消息有铁箍冒了出来,将双足箍住,同时发出声响,惊动看守的人。好在厚只二尺,高仅两丈,咱们纵身跃过不踏墙顶就是了。
俊目一瞥,离尘子已腾身而起,余天平足下一顿,亦拔起三丈。
身形凌空,余天平向下一看,大惊道:“不好”又见离尘子正在身前,相距已逾五尺,手掌已够不到身躯。
灵机一动,左掌劈出一股掌风,对离尘子背后涌出。
劈出一掌,就势向后掠退,轻飘飘地落回墙外,落地之前看见离尘子已借着自己的掌风之力,安然越过墙去。
朱小秋与大觉禅师正在注意四下的动静,见余天平又退了回来。
大觉禅师道:“有什么不妥吗?”
余天平道:“红楼主人把落魂墙加宽了,匆匆一瞥,估计足有三丈,唯恐大师与秋妹不知,特来知会一声。”
朱小秋道:“武当掌教真人呢?”
余天平道:“我怕他真力未曾提足,仓促之间易生闪失,用掌风托了他一把。”
大觉禅师道:“有劳少侠关注。”
长长地吸了一口真气,身形斜斜拔起,余天平与朱小秋跟踵而上,三人一齐飞进墙内。
落地之后,忽见离尘子右手拿着螭龙匕,左手中指断去半截,鲜血滴滴而下,不由一怔。
大觉禅师道:“道友怎么负伤了?”
离尘子收好螭龙匕,一面在断处上药,一面愧然说道:“贫道不慎。手指误触墙上砖石,不料上面也有剧毒,索性砍了免得毒气上行:”
大觉禅师帮着替他包扎。
余天平歉然道:“在下顾虑未周,害了道长。”
离尘子道:“少侠说哪里话来,红楼更改布置,谁又能事先察知,不过,自此以后,咱们要步步小心了。”
不一会,便将创口包扎妥当。
各人四下打量,只见三丈以外就是一片茂密竹林,余天平知道是迷踪林,当下把上次穿越迷踪林的情形告诉三人。
离尘子对于太极、两仪、三打、四象、五行、八卦、九宫等平日多曾钻研,闻言含笑道:
“不必自树顶跃越,待贫道试试走阵中过去。”
说时仔细打量了一下,领先走进林去。
余天平知道玄门中人不少深通奇门遁甲之土,毫不考虑地与朱小秋及大觉禅师随在离尘子身后,鱼贯进阵。
进阵之后,离尘子领着三人转了足有顿饭时分,还没有找到出阵之路。
离尘子一连试了好几种阵法,只是走不出阵,但见烟雾重重,—片迷蒙,到处都有巨竹挡路。转得离尘子火起拔起螭龙匕,向巨竹砍去。
余天平恐怕巨竹倒地时发出声响,惊动了红楼的人,连忙拦住道:“慢着!”
原来余天平早就看清出阵之路,只是碍于离尘子的面子,不好说出。
离尘子缩回手来,两眼向上瞪视着。
原来,他也被幻象迷昏了眼神,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
余天平回头一看,朱小秋与大觉禅师皆不在身后,忙道:“道长在此等候一下,在下去找他们。”
离尘子茫然点头。
余天平连忙回头找寻,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已不在一处,但二人因看不出出路,又不敢高声喊叫,都怔立当地不动,余天平不费什么事就找到了。
这次,余天平命朱小秋牵着大觉禅师,自己牵着朱小秋,走到离尘子等候之处。
余天平又嘱大觉禅师牵着离尘子,不一会,顺利地走出林来。
离尘子回头—看,竹林边还是竹林,并没有烟雾,众人俱忖道:“怎么在阵中就不同呢?”
离尘子面上通红,赫然道:“贫道献丑了。”
大觉禅师微笑道:“少侠是真人不露相。”语气之中,认为余天平既然精通阵法,就不该客套。
余天平着急地道:“彼此相交虽然不久,但在下的为人,大师谅已知道,在下何时说过谎来?”面色—怔,又道:“在下确实不懂奇门遁甲。”
离尘子道:“令师朱大侠—代奇人”底下“不会不通阵法”六个字忍住了未说。
余天平知道离尘子心意,肃然道:“先师与在下相处只有短短五年时光,传授武功尚嫌短促,自无时间再授奇门之学。”
离尘子点点头道:“红楼主人不愧是一代枭雄,这竹阵虽按八卦方位排列,但阵中却加有幻象幻影,迷人神智”
余天平道:“红楼中人称它为迷踪林。”
离尘子道:“对了!这应该叫做迷踪八卦竹阵。”
大觉禅师道:“少侠不通阵法,怎么又不受幻影所惑?”
余天平想了一想道:“在下曾蒙—位前辈异人赐给—枚‘千年朱果’,不知有没有关系?”语声一顿又道:“不过,上次在下也看不出出阵路径,怎的这次又看得出了?”
离尘子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千年朱果’是罕世奇珍,服下之后,神凝气足,定力特强,眼神已与常人不同,所以阵法陷不住你:”
朱小秋道:“上次你刚服下‘千年朱果’便到此地,药力尚未行开,所以看不见出阵之路,对不对?”
大觉禅师道:“嗯!有理!有理!”
余天平想想三人的话的确有道理,便没有再说下去。余天平指着林前一条大河道:“这就是遇铁化铁,逢钢化钢,能融化万物的断魂涧,据说在迷踪林与断魂涧之间,土中还藏有—道丧魂篱,咱们尚未惊动红楼中人,禁制未开,所以并没有冒出来。”
朱小秋道:“咱们快些走过去吧!免得又多费手脚。”
话声未完,忽然—阵极轻极细的“嘘”“嘘”之声。?
余天平低声道:“小心。”
三人—齐提足真气,严密戒备。
“嘘嘘”之声,越来越大。
朱小秋眼尖,失声道:“你们看”
她一把抓住余天平手臂。
只觉右前方有两点红光,此刻正急速地迎面而来。
淡淡的月光下,依稀看得出是个高有三尺,宽约六尺,长有两丈的怪物。一阵腥风扑来,那怪物已到四人身前—丈之处,忽然停—下身来。
四人这才看出,原来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怪蝎。
这蝎头大如面盆,作三角形,双眼红如火炬,阔口广腮,红芯乱吐,颈长二尺,有碗口粗细,躯体扁肥,有八尺长短,粗逾水桶,四足矮短,但粗而有力,这来势捷逾奔马一般,可以看得出来。尾巴长有—丈,像—条懒龙似地在身后移动着。
“金眼毒蝎!”大觉禅师失声道。
余天平没有理会大觉禅师,低声道:“你们后退”
说话之时,把朱小秋推向身后,自己反向前跨了一步。
金眼毒蝎见余天平上前,陡地身躯宛如脱弦之箭一般,向余天平射来。
余天平向左一闪,一刀飞快地对蝎颈斩了下去。
金眼毒蝎来势虽疾,余天平刀势更疾,只听到“拍”的一声,原来是金眼毒蝎被余天平一刀砍跌在地。
金眼毒蝎身形沾地,居然如旋风一个扭身,尾巴如巨蟒扫了过来。
离尘子看出金眼毒蝎皮粗肉厚,忙拿出螭龙匕抓在手中。
余天平足下顿处,向空一拔,让过金眼毒蝎的长尾,运足十成真力的—掌,又对金眼毒蝎的头顶猛劈下去:
金眼毒蝎头顶刚刚昂起,被余天平含蕴强大内力的一掌掌风击中,好比受到巨锤锤下,头顶又“砰”地一声摔在地下。
只听毒蝎“吱”的一声怪叫,但又—昂首显然没有损伤。
就在毒蝎昂首之时,离尘子叫道:“接着!”螭龙匕丢了过来。
金眼毒蝎尾部一转,对离尘子扫去;离尘子腾身闪过。
金眼毒蝎头顶一伏,贴地对余天平射来。
余天平拔起半空,就势在空中接着螭龙匕,将宝刃当作暗器,抖手对毒蝎头顶射去。
金眼毒蝎虽已通灵,究竟仍是虫类,只当又是什么普通东西,奈何它那坚逾精钢的头顶不得,所以大刺刺地未闪—下。
只听“噗嗤”一响,螭龙匕自毒蝎头顶直插进去,将毒蝎钉在地下。
一股鲜血像箭—样的直喷上来,奇腥扑鼻,令人作呕。
金眼毒蝎剧痛攻心,难以忍受,无奈头顶被螭龙匕钉住不能转动,只痛得它将庞大的躯体与尾部不住在地上翻滚拍打。
好半晌,毒蝎才僵死不动。
不知是此地距内庄较远?还是红楼中人料不到又有人敢冲了进来。
这—阵折腾,竟没有人来查看。
余天平伸手就去拔那柄深陷在金眼毒蝎头顶内的螭龙匕。
大觉禅师低喝道:“使不得!”
大觉禅师—把抓住余天平手肘道:“此物剧毒无伦,不论碰到什么地方,都会中毒。”
说着用三节棍尖慢慢地把螭龙匕自头顶内剔了出来。
三人一看,三节棍原本亮光闪闪,如今尖端其黑如墨不由吐舌不止。
余天平撕下儒衫—角,将螭龙匕擦拭净了,才还给离尘子。
离尘子叹道:“如非少侠神勇盖世,换一个人真还奈何这恶物不得。”
大觉禅师道:“据说此物产于气候极热极干,在西域名叫羌的地方,如今已将绝种,不知红楼主人怎么弄来的?”
余天平催促道:“趁丧魂篱还没有升起,快些过去。”四人一齐跑到断魂涧旁。
大觉禅师将信将疑,将三节棍插进水中半截试了一试。
提起来时,三节棍前半截已被化掉,只剩下尺许长一截镔铁棍了。
三人不由暗暗心惊,大觉禅师顺手把半截铁棍丢进河中。
朱小秋自预先准备好的背囊内,取出—捆长绳交给余天平。
长绳长二十余丈,两端各有一根尺许长短上锐下丰,尾端并有倒钩的铁棍。
余天平真力微凝,看准对岸一块地方,将一根铁棍脱手打去。
铁棍连着长绳,箭也似的射向对岸“嗒”的一声,已经插入对岸土中。
余天平拉了—拉,果然铁棍在对岸插得很深,当下将长绳绷得笔直,又把剩下的一根铁棍深深插在自己脚旁土中。?
轻易地就架妥一道绳桥,在普通人而言,想借这根绳索过河,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但在这些武林高人眼中,有—点可以借力之处,便足够了。?
余天平使了—个眼色,朱小秋便领先自绳索上走了过去。
朱小秋过去之后,作了一个手势,离尘子接着走过河去。
大觉禅师看了余天平一眼,走上绳索。
大觉禅师走了有七八丈远近,忽见对岸有两匹小牛大小的东西疾扑向朱小秋与离尘子身后。
朱小秋与离尘子面对大河,背朝内庄,还没有发觉危险。
老和尚心下着急,又不便大声喊叫,忙“嘘”了—声又指指二人身后。
不料一时大意,顾了对面忘了下面,脚底—滑身躯侧倒,眼看就要滑下河去。
朱小秋与离尘子看得清楚,想来救援,无奈后面那东西“咻”“咻”扑到。
余天平见状,足下猛顿,身形平着河面,像箭一样地直射过去。就在危机—发之际,抓住大觉禅师的大袖把老和尚侧倒的身躯扶正了。
大觉禅师得到助力,平安地走过绳桥。
余天平只顾救人,未及提气,便猛冲而至,又在河面上空硬生生一顿,拉老和尚一把,此时已成了—下坠之势,但距绳索太远,踏它不到,眼看要掉下河去。
朱小秋与离尘子一面与扑来的东西动手,一面瞥着河上,不由双双惊叫出声。
余天平究竟是名师之徒,临危不乱,抱着死里求生之念,全身一弓,大袖向后猛挥身形一长竟窜前七丈,未等势尽,大袖再挥身形又—弓再长,头前脚后,宛如大雁—般飞过河来。
他落地之时,竟比大觉禅师还快了一步。
余天平落地,便提刀奔过去帮助朱小秋与离尘子收拾那两个东西:
那两个东西正是余天平以前杀过的獒犬,眨眼之间,便被三人砍掉。
大觉禅师将绳索铁棍收起交还朱小秋。离尘子道:“若非亲自目睹,贫道真不相信有这种轻身功夫。”
他这话确是由衷之言。
大觉禅师歉然道:“险些连累少侠。”
余天平道:“同舟共济,理所当然,大师何必不安。”说着将两只獒犬尸体轻轻抛进河中,转眼犬尸无踪无影。
“到此已经进入红楼内庄范围,内庄的机关消息只听人说过,却未亲身经历,据说更是严密,开启机关的总掣在红楼最高一层”余天平道。
“咱们就先去红楼最高一层。”大觉禅师道。
“必要时,先毁总掣,免得又要对付人,又要防备机关。”离尘子道;“在下正是这个主意,所以携带霹雳天雷,必要时预备将它炸了,免得留下害人。”余天平说着解了下来,拿在左手。
三人抬头望了望那座坐落正中巍峨高耸,红光闪烁的高楼。
“总掣在第四层楼中,咱们是自屋内进去?还是从屋外上去?”朱小秋道。
“一二三楼内情形不明,还是从外进去的好,不过屋瓦润滑如油,极易失足”余天平道。
他趁机提醒三人注意。
朱小秋道:“咱们小心一点,这点东西还难咱们不住。”
余天平知道朱小秋也是借此关照二位掌门人,忙接口道:“对了!咱们是暗中查访,能不犯险便不必犯险”
他说话未完,只听有人冷冷说道:“鬼鬼祟祟的,我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毛贼,原来是余公子领人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花木丛中闪出两个人来,前面是个手执龙头铁拐的白发老妪,后面是威风凛凛,穿着锦袍的大汉。
余天平与朱小秋—看,原来是—丈奶奶与冒充胡老爹的严大光。
一丈奶奶与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俱是武林成名人物,彼此自是认识。
少林武当掌门却不认识这魁伟大汉是什么人。
大觉禅师与离尘子以掌门人之尊,竟夤夜闯入私人宅第,纵然有理,也成了无理,只好来个闷声大吉。
严大光笑道:“原来小秋儿就是朱宗武的女儿”
朱小秋叱道:“狗头!这里有你这奴才说话的吗?”
严大光眼睛眯成—线道:“哈哈!不当丫头才几天?爬上了高枝便认不得人吗?”
“住口!”余天平面寒如冰,沉声道。
“收起你那做主子的嘴脸,严大光不是你的奴才”严大光嘴唇一撇道。
一丈奶奶双目凶光暴射,厉声道:“他们胆敢闯入红楼,又杀金眼毒蝎,罪该万死,你还在与他们斗口,不去禀告主人与五夫人?”
显然她还不知道有两名壮丁被余天平做了手脚。
严大光虽然凶狠,对—丈奶奶却不敢怎样,狠狠道:“老子等下要你好看:”他狠狠地盯了余天平一眼,回身便走。
余天平不知他们所说的话,一丈奶奶与严大光听到多少?
严大光一去,引来红楼主人或是红楼五夫人,此行的心愿又成空了。
当下他左手一伸,将“霹雳天雷”递给朱小秋,低声道:“你与大师依计行事,这里由我与武当掌门真人料理:”
蓦地,腾身而起,越过一丈奶奶,身在半空,便对严大光喝道:“你还想走吗?”
严大光倏地回身,狞声道:“来得好!老子早想斗斗你。”
余天平双足落地,屹立如山,强大的真气立即冲入右臂之中,大刀—翻,硬迎上去。
两柄大刀硬碰之下,发出“呛啷”一声巨响。
严大光“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执刀右手虎口崩裂,厚背钢刀脱手飞去。
严大光想不到余天平有这样深厚的内力,不由又惊又骇。
余天平大刀一扬道:“狗头!你不狠了?”
严大光凶野之性,又被激起,顾不得右手鲜血淋漓,向怀中一探。
右手自怀中抽出来时,五根指头之上多了五枚光亮的黄铜指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严大光身形电疾扑到余天平身前,探臂如风直向余天平头顶抓下。
余天平恨透这凶野狠毒的奴才,有心狠狠给他一顿教训,直等严大光钢爪离头顶不及五寸。右手大刀刀尖对他掌心迎了上去,左手疾若电闪,抓向严光大的门面。
严大光—见刀尖迎来,迅疾缩手,忽觉面上一凉,一副假面目已被余天平抹了下来。
余天平抡目一看,只见他一脸横肉,狮鼻暴目,两道浓眉如帚,右边一道眉毛边斜划着一条疤痕,颔下虬髯与两鬓都已花白。
原来严大光是个半老头子。
“你是”大觉禅师脱口道。
大觉禅师不觉一愕道:“你是开路鬼鲍旭?”
“不错!”严大光答道。
原来“开路鬼”鲍旭当年无恶不作,凭着子午神抓与铁碑手两般不俗的武力,伤了不少黑白两道中人,后来九大门派派出高手擒他,却不知他的去向。想不到他投入红楼,蒙起面来,改名严大光,并屈身降志,充作仆役。
余天平见大觉禅师与朱小秋还在观战道:“大师!你们还不走?”
朱小秋同大觉禅师抽身便去:
一丈奶奶抡拐一拦道:“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没那么容易?”
“贫道来领教领教。”离尘子道。
余天平见离尘子持着螭龙匕,与一丈奶奶那根龙头铁拐,两股兵刃长短实在相差得太远。
他顺手将大刀递了过去道:“道长对付着用—用。”
离尘子道:“你呢?”
他一见一丈奶奶与朱小秋已经动上了手,连忙闪身过去抡刀接下了一丈奶奶砸下来的钢拐。
余天平见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已经离去,心中—动,身形疾飘,俯身去抓开路神鲍旭的厚背钢刀。
开路神鲍旭被人识破本来面目,又惊又恼,怔了半晌,一见余天平去抓厚背钢刀,才惊觉过来杀机顿起,疾扑而至,对余天平抓来。
余天平刚拿住钢刀,便听到身后风响,眼角瞥见鲍旭暗袭,足下微顿,向右斜闪二尺。
鲍旭抓势不变,手臂斜移二尺,真力猛运,五枚光亮的黄铜指套,当作暗器成梅花形对余天平后脑射去;
这是开路神鲍旭成名的绝技,当年丧生在他这追魂夺命的一招之下者,有不少成名人物:
如今余天平又是背向着他,而且相距又近,所以五只又尖又利的钢套打出之后,开路神鲍旭嘴角上已浮出一丝狞笑。
余天平身形疾闪,听见脑后“嗤”“嗤”连声,眼角已经瞥见射来之物,心中杀机大炽。
他右足横跨一步,腰间一折,翻过身来,五只钢套—齐自耳旁擦了过去。未容鲍旭看清真像,身形如飘风一般卷了回来,反手一刀,向鲍旭右肩斩去。
鲍旭右臂抓势未变,对方已如鬼魅般欺近身来,刀光如雪,卷向肩头,不由心胆俱裂,本能地向后掠退一步。
余天平斩他的右肩这一招本是虚招,鲍旭退时,他如影随形地跟踪追到,大刀倏地改向他右手手肘削去。
鲍旭的功力怎能和武功日进千里的余天平相比,还未看清刀势。只觉手肘处一阵剧痛攻心。
他定神一看,右手已掉在地下,肘部断处,鲜血狂喷,切齿道:“我与你拼了。”
声未落人已纵身扑来,宛如市井无赖,那有武林中人应有的骨气:
余天平叱道:“来得好!余某今日杀你也不算过份。”大刀高举,作势对他头顶劈去。
鲍旭当真被镇住,足下一停。
余天平沉声道:“还不快些包扎,鲜血流尽,你想活都不成了。”
鲍旭怨毒地盯了余天平一眼,用左手撕下衣襟,迅快包扎起来。
余天平侧脸一看,离尘子与一丈奶奶正斗到酣处。
一丈奶奶内力雄浑,一根龙头铁拐,舞得风声霍霍。
武当剑术名震天下,离尘子是武当一派掌门,其剑术自有精深造诣,可惜这次离山之时,他见余天平与少林掌门都是赤手空拳,所以也不携带长剑,大刀原来走的是外门路数,但离尘子将剑上造诣贯注刀上,所以使将起来,完全成了内家的上乘刀法。他使刀自比用剑差些,但使将起来,仍然刀风如巨浪般汹涌起伏。
一时之间,二人战成了一个平手。
此时此地,本该迅速了结此战,余天平有心插手,又恐离尘子不快。
正在迟疑,半空中有人说道:“哦!原来是余相公与武当掌门真人,怎么?同下人们闹起来了”
抬头一看,红楼五夫人严潇湘站在数十丈外一幢屋上,还是那弱不胜依的模样。
那身后站着四个少女,正是红楼四婢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严潇湘道:“咦!严大光的手断了,哦!是相公砍的,嗯,这些下人不懂礼数,也该责罚一下,哎!不过太重了—点,相公!你说是不是?”
“开路神鲍旭当年烧杀淫掳,无所不为,以正派自居的红楼连这类人也包庇。实在令人齿冷,余某断他一手,还算是轻的呢。”余天平道。
她罗衫飞扬,轻飘飘地落下地来,红楼四婢也随着跃下。
严潇湘走到余天平前丈外之处,扭头对一丈奶奶叱道:“你敢对武当掌教真人无礼?还不与我住手。”
一丈奶奶扬拐震歪了离尘子的大刀,向后掠退三步,躬身道:“老婢遵命不过
不过”
离尘子只好收手,听严潇湘指出名讳,不便再装袭作哑,搭讪道:“五夫人可好?”
红楼五夫人严潇湘外号“潇湘阁主”江湖上谁都知道。
严潇湘柳眉微蹙道:“好多了!多谢掌教真人挂念”她侧脸问—丈奶奶道:“不过什么?”
“他们杀了金眼毒蝎”一丈奶奶道。
“我知道。”严潇湘道。
“少林掌门人和朱小秋逃走了。”一丈奶奶接着道。
“今晚到的贵客还真不少,朱小秋就是化装贾羽侠那妞儿吧?”严潇湘面色一变道,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什么?”
一丈奶奶道:“他们夜闯红楼,杀宝伤人,简直不把咱们看在眼里。”
余天平心中稍宽,知道一丈奶奶还没有听到他计划去查红楼总掣重地的事。
严潇湘道:“住口!不要多嘴得罪贵客,相公会说明原因的,还不退后一步”扭头一看,开路神鲍旭还直挺挺站在那里,沉声喝道:“没用的东西,下去。”
“是!夫人!”鲍旭转身去了。
严潇湘叹了一口气道:“相公,贱妾什么事情又得罪你了?又来找我出气了。”
余天平道:“废话少说,还是那句老话,先师遗书与红楼主人有何关连?快讲?”
严潇湘叹道:“贱妾说的,相公总是不信,但九派之人当初何尝不在拦截相公,追索遗书,怎么你们就成了朋友?他们的话你就信了?”
余天平道:“余天平不是三尺童子,可不可信?自能分辨得出来。”
严潇湘道:“相公莫非忘了?杀害令师一家大小的并不是红楼的人啊。”
离尘子听她意存挑拨,忙道:“九派已与余少侠约定,如果查出杀害九派掌门的真凶不是朱宗武大侠,九派之人对余少侠与朱姑娘自有交代,不劳五夫人费心。”
严潇湘格格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贱妾倒成了多事了。”
余天平道:“余天平一日不查明此事,一日不罢手”
余天平俊目瞪着严潇湘面上道:“红楼与武林甚少往来,武林中人根本不到红楼来,你与红楼主人设下重重埋伏,将红楼布置得像铁桶似的,所为何来?”?
“这是红楼的家务事,相公也要管吗?”
“你休要虚言搪塞,事情出于常理之外,令人不能无疑,也不能不管。”
“所以相公又来了。”
“嗯!正是这样,余天平不把红楼的重重埋伏放在眼里,随时会来。”
严潇湘星目中闪动着杀机道:“相公查出了什么?”
余天平道:“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
严潇湘扭头问春桃道:“你去看看严大光怎么了。”
春桃应了一声,飞身便去。?
余天平心中一震,暗忖道:“原来她借着和我说话,拖延时间,却示意鲍旭通知人搜捕朱小秋与大觉禅师去了。”口中喝道:“站住!”
春桃停身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余天平道:“余某还要领教一下你们四人联手的剑式。”
春桃道:“婢子怎敢与公子动手”
严潇湘星目一闪道:“相公不要你走,你便不要去吧!去陪相公玩玩。”
她想,谅朱小秋与大觉禅师两人也闹不出什么大的花样来。
余天平这番指明与红楼四婢动手,主要的是留住春桃不让她去报信。
因为春桃不比鲍旭,鲍旭虽然凶狰,但心机上却差得远了。
春桃躬身道:“婢子遵命。”?
她“刷”地拔剑出鞘。夏荷、秋菊、冬梅一齐走了出来,掣剑在手。
红楼四婢分站东、南、西、北四角,将余天平围在中间。
余天平忖道:“这不就是黄山四霸天用过的四象剑阵吗?”
春桃站在东方道:“公子,得罪了!”?
“了”字甫出,四剑齐地削来,剑身贯注内家真力,锋刃剑出呜呜疾啸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