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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滴,滴,滴,滴,电流声嘀嗒不停。“呜----”,右臂有袖带,握住手臂加压。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似乎想传递她的全身力量给我。
温柔慈爱的声音响起,“医生,我女儿为什么还不醒?您说了,她的生命体征很平稳。”
年轻人的声音,“她已经很幸运,捡回了一条命。老天保佑,断了两根肋骨,竟然都没大的骨折。现在只是时间问题,可长可短。需要等颅内血肿吸收。徐老师,24小时尿量是多少?”
“pod1,术后少尿,从昨天到现在,大约300毫升。”年轻女孩的声音。
“今天继续点滴,输一个单位的红细胞。”键盘敲击的声音。
我的心中,浮现出读过的一篇童话故事,驴小弟变石头。驴小弟因为错误地使用他的魔法石,变成了一块不能移动的岩石。而红色的魔法石,就落在他的脚边,只是他却无法将她再次拾起。他无法再变回驴小弟,他回不了家了。
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
为什么,我的心里觉得这么空荡荡的,隐隐作痛?我又是失落了什么样的魔法石?
我沉沉睡去。
一片金黄色的光芒,在面前朦胧浮现。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夕阳通过窗前的槐树,照进了房间。耳边,滴滴滴滴的电流声,频次加快变响。
有嘈杂的脚步声快速冲了过来,围在我的床边。我的胸前再次瞬间变得一片冰凉,有人将贴片贴到我的身上。他们往贴片上连接了什么,然后我听到滴的声响,和撕拉纸张的声音。
还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室上速,腺苷6毫克静推,12毫克预备。把除颤仪拖过来!”
我的手臂一阵剧痛,护士推了什么进去,停了一刻,又推送了什么。突然,我的身体稍微抬了起来。有两秒钟,心跳完全停止。那种感受,好像是坐在电梯里,以为会缓缓下降一层,却突然垂直地落了下去,砰地一下砸到十层之下的地面。
滴,滴,滴,滴,信号声平缓了起来。我努力想抬手,去抓住什么。
我终于抓住了,好像是某个人的一节小指。
“应医生,她醒了。”稍微激动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新月如钩。远远可以看到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床前有人趴在那里,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体,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是爸爸!我激动起来。我的嘴里,沙哑得发不出声音。手边,似乎有紧急呼叫器,我摸索了过去,试图按下去,但是,我按不动。
突然,有人声从墙上扩音器中响起,“注意一下8床,好像患者有情况。”
“滋----”,墙上摄像仪伸出探头,对准我的脸,调整镜头方向。
我努力想抬手,几乎抬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了过来。
他低着头,一边看手中文件,一边走进门来。快到床前时,他抬起头来。
我一眼看到了他的脸,泪光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看到他走上前来,绕过我父亲坐的凳子,将手置于我的脸侧,拉开我的眼睑,以手中笔灯检测我的双眼。我一时受亮,眼泪汹涌。
他盯着我的脸,开口说道,“你能看见我吗?视力有无变化。”
我的喉咙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靠近我,是陌生人的气息。好像是淡淡胡须水的气味。
他直起身来,对我说,“我给你做一次体检。”
然后,他按照我们在学校里学的那样,开始给我做一次全身体检。
过程中,我觉得很累,几乎不能配合。
他责怪我说,“喂,你好像本人也是医生吧?谁教你的,这么不配合?对我来说,此刻你就是男的,对你来说,此刻我就是女人。”他一边检查,一边狠狠地说。
不是他,不是他的声音,不是他的态度。
我的心里,涌上巨大的失落。紧接着的,是一阵心痛,将我笼罩。
滴滴滴滴,仪器声再次响起。
“喂,8床,你不要激动好不好?窦性心动过速,心率120,你打算再搞一次室上速,再尝一次腺苷的滋味?”他横眼看我,“就算看到帅哥,也不要太激动。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你学弟。”
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噙着一丝笑意。
“陈诺,市立三院心内科的?我也是南大毕业的,2018级。我才毕业两年,还在做住院医。听说师姐已经是主治了?怎么升得这么快的?”
我轻轻地吐出气音,“你叫什么名字?”
他将手插进了白色外衣口袋,“应臻。不是应征牛郎的征,是至臻至善的臻。”
说完,他骂了一句脏话,
“md,老子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得跟人解释这么个破名字。”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丢下一句。
“陈医生,明日开始,下床复健。”
我微微抬手,他转过身来。我朝他轻轻说道,
“能否请您,帮我父亲找一张躺椅。多谢您,师弟。”
他看了看我。然后走上前去,邦地一声,一脚踢上了我爸爸的椅子。
爸爸从梦中惊醒,看到我睁着眼睛,满脸惊喜,赶紧过来,握住我的手。眼中激动万分。我看着爸爸的面容,苍老了很多。眼泪从我的眼里流下来,爸爸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替我擦拭泪珠。然后他俯下身子,给了我一个轻轻的拥抱,拿脸贴了贴我的侧脸。
这是记事以来,爸爸再次给我的第一次拥抱。
接着他打通手机,让我与妈妈还有哥哥们通话。再次听到他们熟悉的声音,恍如隔世。不对,确实是事隔一世。
一名护士走进来对我们说,
“8床,没有躺椅了。应医生说,你各项体征都很平稳,不用家属陪床。”
我虚弱地握住爸爸的手,嘶哑着让他回家。护士也来劝,终于,爸爸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门口轻响,爸爸妈妈惊喜的面容探入房内。我慢慢支撑自己坐起来。妈妈上前一步,放下手中物品,紧紧地俯身抱住我。爸爸在一旁催促,好了好了,别压到小诺的伤口。妈妈立即起身站起来。我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妈妈也哭了。
上午,我戴上腹带,跟随复健科医生的指令,下床做肢体练习。
正在浑身出汗的时候,应医生走了进来,敲了敲手中的弯盘。
复健科医生帮我回到了床上。他拉了一个转椅,往下一坐,说要给我换药。
然后回头让我父母出去。
我浑身青紫,手臂无力,几乎不能将病号服拉起。
他一下一下解开我衣服下摆的纽扣,推了上去,暴露出我的腹部伤口。然后他戴上手套,打开伤口的敷料。清洗,消毒,用手指按了按伤口边缘,钝痛。我咬牙忍住。
我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树。突然,一阵强烈的刺痛从伤口处传来,是消毒液的缘故。
他开口说,“女医生果然不一样。一般的女人多少都会问,这么长的伤口,会不会留疤,会不会难看。”
我看了看他,试图微笑一下。
“你的男朋友会难过的。”他突如其来地说。
我没有作声。
我已经知道,他不是那个人,他也不可能有那个人的记忆。即使他们姓名同音,面容神似。
见我没有回答,他接着说,“如此美丽的身体,却有这么长的一条伤痕。破坏了原有的完美,真是可惜。”
我一怔,看向面前的他。他挑衅般地看着我,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是否他认为,我是校友,便不会投诉揭发他?
第二日,他又来给我换药。我问了护士,是否有其他医生替换。护士看了看他,对我说,“没有。应医生技术很好的,不会让你疼。”
他闻言,低声笑了起来。
我开始感到,他是故意的。没有人敢这么对女患者。
于是我对护士说到,“请您留在此处陪伴。”
护士见我认真,只好留了下来。
这一次,他公事公办地快手换好了药。
过后几天,我不再理睬他,对他尽量冷漠。我觉得,他故意用话来激我,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也许是想接近我,也许只是闲得无聊,但是我没有兴趣去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一周以后,爸妈来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他来递给我出院文件,让我签字。我接过笔,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问我的手机号是什么?还有检查结果要通知。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到医史馆去查。
他一把拿过我的出院文件,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塞到我的手里。
我漠然地接了过去,将材料递给父母。
其实我并不想显得太过清高。也许他只是好开玩笑,对同校校友,有些没大没小而已。只是当时的我,对人对事,表面上的反应都很迟钝。
而在内心,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无时无刻不能停止的对雍正爷的思恋,让我几乎疯了。
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是否愿意回到二十一世纪?当然,能够见到父母和哥哥们,确实让我满心欢喜。可是,我的心仿佛不停地小声地告诉我自己,你应该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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