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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之中,光线有些晦涩,南宫澈为木轻婉把了脉,随后让她服食了一些丹药后便坐在床榻边守候着。
吴芷静推开房门,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站在南宫澈的身旁,看着南宫澈脸上的倦容,抱歉道:“二哥,对不起,我不该带娘出去的。”
南宫澈转身看向吴芷静,摇头道:“不怪你,我知道是娘让你带她出去的,她喜欢呼吸自由的空气,只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而已。”
“她现在怎样了?”
南宫澈叹了口气,道:“受了些刺激,应该不用多久就会醒来的。”
吴芷静坐于床榻边,看着眼圈周围有些黑黑的南宫澈关心地问道:“你一直没有休息吧?”
南宫澈转了转视线说道:“无妨的,这里有我就好,你去那边躺一下吧。”
吴芷静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床榻边与南宫澈一起等候木轻婉的苏醒。
一个时辰以后,木轻婉终于苏醒过来,她一旦清醒便开始扬首胡乱抓握,吴芷静眼疾手快,率先抓住了她四处乱舞的双手,连声道:“娘,我们在这里。”
木轻婉倏地一下睁开眼睛,张开嘴,想要说话,然而吴芷静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吴芷静俯身轻声问道:“娘,您在说什么?”
“成亲……婚礼……即刻……”她说出的话语已经不成语句,但是,吴芷静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说要看南宫澈与她成亲。
南宫澈闻言俊眉飞扬,反驳道:“成亲乃是大事,怎能即刻就办?娘,您别心急,过两天再说吧。”
木轻婉闻言连忙摇头道:“不……娘现在就要看你们成亲……”
南宫澈欲要再说话,却被吴芷静拦了下来:“娘,我们这就去准备,即刻成亲。”
木轻婉在听见吴芷静的话后握住的手终于松弛了一些,不再那么紧绷。
南宫澈转眸看向吴芷静,眸中带着感激,吴芷静朝他微微一笑道:“澈,你快去准备吧,这里有我就行。”
南宫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木轻婉则一直握住吴芷静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仿似她一松手,吴芷静就会被人抢走一般,吴芷静安慰地拍着她的手,哄道:“娘,我不会走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木轻婉闻言唇角弯弯,淡淡地笑开了。
腾仙鹤一直侯在房门口,房内的动静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南宫澈跨出房门后他便跟着去张罗婚礼的事了。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庄里的人一直忙了一宿,终于在第二日晌午十分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
下午的时候南宫澈差人送来了凤冠霞帔让吴芷静试一试。
吴芷静盯着凤冠霞帔若有所思,想不到,她第一次穿这身大红嫁衣,竟是在做戏。她的人生为何会这般戏剧?纤白手指游走于霞帔之上,让她想起了月思君的那一身大红衣衫,她一直很想知道,月思君为何会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她是准备嫁给水无痕的么?
吴芷静摇了摇头,穿上了那身凤冠霞帔,待她穿好时,木轻婉激动地说道:“静儿,让娘摸摸你,可好?”
吴芷静站立于她的身前,抬起她的手让她上下摸索起来,微微颤抖的手摸向了头上的凤冠,她一面摸一面回忆一面流泪:“那一年,娘也曾穿着这身美丽的大红衣衫,嫁进了宫里,只是,嫁的人却不是娘喜欢的人。而且,没有拜堂没有仪式,只是用一顶宫轿直接将我抬进了殿中,从此断了娘一生的自由。”
吴芷静抬手握住木轻婉的手,看着她不再澄明的眼眸,说道:“娘,人生总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只要我们曾经爱过,便能成为永远了。”
木轻婉的唇微微颤抖着:“曾经……爱过……”
“是啊,纵然不能长相厮守,但是,彼此的心却一直牵连着,互相仰望,互相思念,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木轻婉这一生虽然很苦,但是,却有一个那么爱她的腾仙鹤终日为她操劳着,她其实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木轻婉点头道:“对,其实这也是一种幸福。”她握住吴芷静的手郑重道:“静儿,你与澈儿一定要幸福啊。”
这句言语一出,罪恶感铺天盖地地朝吴芷静席卷而来,面对这样柔弱的女子,欺骗她当真让她自责愧疚到死,然,却是她不得不做的事,因为这是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她能爱上南宫澈多好,可是,她的心为何就不能为他停留呢?
庄里的人皆因这忽如其来的喜事而喜笑颜开,下人们在主要的道路上都铺上了红毯,挂上了红灯笼。承扬住的小院儿外自然也会铺上红毯的。
本是在院儿里练功的承扬在听见院外嘈杂的人声时打开房门四处张望起来。
当他看见人们正搭着梯子往树上挂红灯笼时蹙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庄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他?
下人们在看见承扬时,皆停下了手头上的活,颔首去到承扬跟前请安道:“见过少庄主。”
承扬抬了抬手以示免礼,接着问道:“是有什么喜事么?”
“回禀少庄主,今夜乃是南宫公子大喜之日。”
承扬眉毛一抬:“大师兄?他不是娶妻了么?今日莫非是纳妾?”他大师兄竟然要纳妾么?为何这些事总是没人告诉他?师父当他不存在也就罢了,大师兄也要当他不存在么?
“少庄主,南宫公子不是纳妾,而是娶妻。”
承扬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什么?娶妻?他不是娶了么?”
下人们并未因着承扬的反应而紧张,反而回答得有条不紊:“说是之前娶的时候没有仪式,如今,娘亲与师父皆在跟前儿,就在这里办了。”
承扬看见下人们一脸平静的表情,脸跟着跨了下来:“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是先洞房再拜堂么?我得去看看。”
说罢,离开小院儿朝南宫澈的院子里疾步而去。
水无痕因着昨日吴芷静的冷漠一事一宿未睡,此时正在房中休憩,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承扬让庄内下人带路,朝南宫澈母妃的院落行去,婉姨竟然来了山庄,而他居然不知道这事。他在山庄的地位果然直线下降。
此时的院儿内,南宫澈与腾仙鹤皆不在场,吴芷静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准备脱下喜服时却被木轻婉拦住了:“静儿,不多时便要行礼了,就别再换下来了吧,省得折腾。”
吴芷静点了点头道:“好的。”
“静儿,我们去院儿里坐坐吧,等澈儿他们过来。”
木轻婉提出要求后,吴芷静扶着她朝院儿里走去,在门边的菩提树下坐了下去。坐下去后,木轻婉的眼神四处游离,最终停在一处,她的手伸向吴芷静:“静儿,让娘再摸摸你的脸,可好?”
吴芷静点头道:“好的。”遂取下面具将木轻婉的手伸至她的脸前,让她寻摸起来。
承扬此时跨入院门,人未至声先到:“大师兄,师弟来恭贺你了。”
木轻婉的手随着这声音停顿下来,吴芷静也转身看向承扬,然而,却在对上承扬的双眸时,发现承扬的身子迅疾僵直起来,本是满含笑意的双眸中渐渐升起怒意。
“吴芷静,你怎么在这里?”承扬暴怒的吼声传了过来,直震得菩提树上的叶子都开始颤抖。
木轻婉因着承扬的吼声而微蹙眉头,疑惑道:“是枫儿么?”
吴芷静面对承扬而坐,木轻婉则是背对着承扬而坐,是以,当承扬冲进小院儿时看见的是吴芷静,吴芷静害得水无痕受了极重的伤,他看见吴芷静就觉心里窝火,所以才大声地吼了起来,岂料,吴芷静对面的人竟是婉姨。
承扬的声音瞬时化柔,疾步去到木轻婉身边,半蹲于地说道:“婉姨,是枫儿。”
木轻婉手腕一抬想要触摸承扬,承扬立刻握住她的手,木轻婉笑着说道:“枫儿啊,婉姨很久没见你了,都去哪里了?”
承扬眼眸一斜,盯了吴芷静一眼,却在看见她身上的喜袍时,眼眸微眯起来,眸中放出危险的光芒,他轻微咬牙说道:“枫儿去了西海。”
木轻婉在听见西海二字时,眸中露出向往之光,她轻轻说道:“西海啊,枫儿啊,海漂亮么?蓝么?”
承扬点头道:“那里的海很蓝,很纯净,一望见底,不像某些人的心,污浊昏黑,蛇蝎若毒。”
吴芷静看着承扬射过来的厉眸,只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用蛇蝎二字来形容她了?她充其量也就是不爱搭理人,蛇蝎的境界她可真是做不到。
木轻婉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感觉到此时的气场有些大。
“枫儿近来当是瘦了吧,瞧你的手,只剩下骨头了。”木轻婉有些心疼地说了起来,云枫这孩子她也是打小便看着他的,这些年他一直奔波在外,当是很辛苦的。
承扬唇角微张说道:“枫儿的主子前些日子受了伤,肋骨断了三根,插到肺里去了,还中了毒,差点死去,枫儿是为了救主上才如此劳累的。”话中的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让吴芷静听得一阵胆寒。
肋骨断了三根,插到肺里去了,那该有多痛啊?他怎会受那么重的伤,看承扬那样,好像那伤是她造成的,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枫儿你可要好好休息了,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啊,今夜,你大师兄成亲,记得多喝几杯喜酒啊。”木轻婉说道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对了,枫儿,这是你的嫂子,刚才听你呼唤她,你当是认识她的吧。”
“认识,枫儿当然认识她。”说罢转眸朝向吴芷静,眸中全是愤恨:“对吧,嫂子?”
吴芷静挑了挑秀眉,回道:“自然认识。”
承扬眼眸微眯,看了一眼吴芷静,眸中滑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仿佛记起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来,遂对木轻婉说道:“婉姨,枫儿先走了,晚上再去向大师兄讨喜酒喝。”
说罢,放开握住木轻婉的手,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吴芷静盯着承扬急速而走的身影,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定了定眼神后,又想起了承扬刚才所说的话,那日自她晕厥之后究竟出了什么事?莫非,真是有人从中作梗么?
水无痕想要与她说的话就是这些么?那他为何一直不来找她说?
“静儿,娘有些累了,我们回房吧。”木轻婉挥动着手浅浅说道。
吴芷静转眸看向木轻婉,暂时挥掉了脑中的想法,无论水无痕与她之间究竟有何误会,她不是已经做好选择了么?既然已经选择的话,就不要再想其他了。
“好的,娘。”吴芷静扶住木轻婉的手缓缓朝房内行去。
话说承扬方才与木轻婉谈话之际忽然想起了水无痕,是以,他一阵风似地卷了回来,当他回房后发现水无痕依旧沉睡时,心中那颗悬起的石头终于沉沉地落了地。
他趁着水无痕熟睡之际,在他房中点了致人昏睡的香药,加的量比平常要多一倍,今晚是大师兄的洞房花烛夜,主上如若知道的话,定然会大闹洞房,如此,吴芷静就不能顺利地嫁给大师兄,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主上在今晚醒来的。
由于一切都太过仓促,是以,也不再做其他一些太过复杂的程序,送聘礼这样一些程序就该省则省了。自酉时起,山庄之内就热闹欢腾一片,爆竹声锣鼓声唢呐声齐鸣,欢乐非凡,花轿从南宫澈的院落出发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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