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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月思君可谓一往情深啊,只是,可笑的她,竟然在他一次次的患难与共后,不但交出了自己的身体,还奉上了自己的那一颗心。
一颗真心,对水无痕来说,应当什么都不是吧!
她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抓握地上的蝴蝶佛牌,却被月晨曦无情地挡了回去。
“不要逼我杀了你!”
吴芷静双手挣脱,怒笑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任人宰割!”
说罢,竟是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抽身而去,忍着胸口剧痛,抬手给了月晨曦一拳,那一拳正中月晨曦的眼睛,月晨曦只觉眼睛剧烈疼痛起来,胀痛伴随着黑暗侵袭着他。
他的好脾气似乎已经用完,他抛掉手中的小刀,双手拽住吴芷静的青丝,带着她的头就往地上撞。
“怦……”
吴芷静的头部与地面发生强烈撞击,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额头之上流出一汩血渍,殷红似罂粟。
月晨曦握住吴芷静的手再次按压起来,将她的血一滴滴渗入至蝴蝶佛牌之上。
那蝴蝶佛牌似一只不知餍足的兽一般,努力吞噬着吴芷静的鲜血,蝴蝶佛牌一寸一寸被染红,而吴芷静的血静静地流逝。
因为缺血,吴芷静的唇瓣变得白皙起来,脑部缺血供氧不足,一片昏花,许久后,因缺血而晕厥过去。
吴芷静的手变得手软起来,月晨曦因着这个变化微微松开握紧的手,他转眸看向吴芷静,眸中有着忏悔,但是,那忏悔确实稍纵即逝。
“用你的血换她的命,值得,因为,你不会因着这血而死亡,而她,如若没有了这蝴蝶佛牌,她便要永远地沉睡下去了。为了我的私心,对不住了。”浅浅的话语低声而出,只可惜,吴芷静已然听不见了。
蝴蝶佛牌吸食着吴芷静的血,直到蝴蝶佛牌全部被染红之际,月晨曦方才松开吴芷静的手,侧身从怀中掏出伤药与绷带,为吴芷静包扎好了伤口。
待一切事情就绪后,月晨曦缓缓站立起来,严寒的冬日,他的额头上竟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巫师,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何时可以唤醒君儿?”月晨曦拿起蝴蝶佛牌朝后扬声说道。前些日子,部族巫师找到了他,他以为巫师是奉命来刺杀于他的,结果,巫师却告诉他,营救月思君的办法,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巫师是部族神的象征,北疆的人都十分信任巫师的话,而他,虽然恨他,但是,却因着可以拯救月思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他的生命。
月晨曦话音一落,山洞之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他身穿褐色衣衫,头上带了一顶圆帽,圆帽下方用同色系纱巾挡住,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你先将蝴蝶佛牌交给我。”巫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刻意压低了一般。
月晨曦点头称好,巫师朝月晨曦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蝴蝶佛牌,面容隐于面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何时能用这蝴蝶佛牌?”月晨曦碾了碾额上的汗珠朝巫师问道。
巫师闻言,抬了抬头,随后袖风一挥,月晨曦还未来得及反应,眼眸一翻晕厥了过去。
巫师蹲了下去,用手覆住了月晨曦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他松开了覆住月晨曦额上的手。
“有些东西,你一定不能记住。”巫师朝月晨曦说完这话后便起身去到吴芷静的身边。
他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送入了吴芷静的口中,用内力为她化解,他低声朝吴芷静说道:“不要怪我,我的心其实也很痛的,你们都不能了解,我的心究竟有多痛。”说话间,他眉头紧颦,双手揪住襟口的衣衫,纠结许久后方才停歇下来,一旦停下,他探上了吴芷静的额头缓缓说道:“你之前的记忆不复存在了,我为你恢复记忆,未来的路或许还很艰辛,但是,你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她将吴芷静横抱起来,旋身朝洞外行去,圆帽下的纱巾随着风势轻轻飘起,隐约可见,他的发梢竟是霜花覆盖,雪白一片。
西玥国冰王府松风轩。
水无痕静静地俯身躺在床上,墨色的发丝散乱于肩,脸上毫无血色苍白一片,他的背部裸露在外,背上的伤口十分明显。虽然,在经过十几日的调养后终于结了痂,但是,从宁川岛到西玥京城,不是行船便是坐马车,几千里路,一路颠簸而回,好人都有可能受不了,更遑论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是以,水无痕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之中。
此刻,水无痕的床前立着两名男子,那是承扬与燕扬。
燕扬眉头紧皱,素来稳重的他焦急地问道:“承扬,主上何时方能醒来?”
承扬本就是脾气暴躁的人,此刻,他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他铁拳垂向雕花的书架,书架随之震动起来,出口的话中满是责备:“都怪我,当时没能拦住主上,让主上跟着那个可恶的女人去了宁川岛,大哥,你不知道,当我和二哥找到主上时,主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只剩一口气了,当我为他检查完身体后,才发现他的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插到了肺部之中,主上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背上有一条长得吓人的伤口,那口子之前定是发脓溃烂过的,他身上还有很多细碎的小伤口,那些伤口经过行路这些日子已经长好了。若不是我给主上服用了我师父炼制的金丹,主上怕早已……早已……”
承扬说着,眸中已经泛出泪花,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殊不知,那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自从结识水无痕后,他一直崇拜着水无痕,他为他的遭遇揪心,更为他的淡然心疼,他淡漠的双眸中隐含着巨大的力量,他俊逸的身子似青松般挺拔屹立,这么多年以来,他总是伫立于他的身前,何时伤成这样过?他不仅仅只是他的手下,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朋友情谊,风云十八骑与水无痕之间也是这样的情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为水无痕而死的!
燕扬拍了拍承扬的肩膀垂眸道:“你莫要太过自责,如今,主上体内的余毒还需多久才能清理完毕?”
承扬一听余毒,再次低喝起来:“那个该死的女人,不要让我再见到她,否则,我一定会在她身上砍下千万刀的!她不仅让主上伤成这样,竟然还在主上身上下苍鹫宫的独门毒药。”
“你们找到主上时,吴芷静已经消失不见了么?那岛屿在西海处不是只有一个海岸么?你们一直守在海边,没有看见船只离开么?”
讲到此处,承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遂怒目相瞪:“我记起来了,吴芷静那日遭遇海盗袭击,我看那海盗的船是从海底出来的,吴芷静定是这样逃出宁川岛的。好一个奸诈的女人,竟然利用主上对她的真心,假装海盗袭击,骗取主上与她一同前往宁川岛,然后,拿着蝴蝶佛牌逃之夭夭。”
燕扬蹙眉问道:“主上拿到蝴蝶佛牌了么?”
承扬摇头道:“我不清楚,主上不让我与睿扬上岸,后来,我俩实在觉得有些不安,方才上岸,还与宁川岛上的人打了一架方才朝岛内行去。”
“那座小岛上还有人?”燕扬不禁觉得奇怪。
承扬点头道:“有人啊,他们都骑着一种高大无比长得灰黑灰黑的动物之上,那动物的攻击力相当强大。”
“那你们是如何逃出的?”
“当我们与那些人打斗时,好像有人帮助了我们,我与睿扬急着找主上,也没顾着是谁帮了我们。”
燕扬闻言垂下眼眸,思索起来。
“腾腾腾……”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燕扬收好思绪转身问道:“是谁?”
“是我,晨曦。”清澈如潭水的声音传了进来。
燕扬起步去为月晨曦开门,月晨曦依旧一袭白衣如玉,朝屋内缓缓行来。
他行至水无痕的床前,定定地看了一眼水无痕后,转身问道承扬:“承扬,无痕哥哥他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承扬蹙眉,一瞬不瞬地盯着月晨曦,须臾,快步行至月晨曦跟前指着他的眼睛问道:“晨曦,你眼圈周围怎么有些青肿?是撞到哪里了么?”
燕扬闻言也跟着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北漠的刺客进来王府,月主子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月晨曦抬手摸了摸眼睛,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周围会肿痛,好像某天清晨醒来时,他的眼睛就是这样了。为何他会不知道,他的眼睛究竟怎么了?
“现在先不管这个了,无痕哥哥何时能醒?”月晨曦拍了拍自己的头后朝承扬说道。
“苍鹫宫中最为厉害的毒药便是碎心毒,而今,主上中的乃是另一种让人意志涣散的毒药,名为幽魂,我在回程的过程中回了一趟仙鹤山庄,在师父那里讨得了一副药材,现下已经找到了药方,只是,需要合集我们十七骑的内力方能为主上治愈。”
月晨曦点头道:“那就尽快为无痕哥哥医治吧。”
燕扬回道:“谨遵月主子之命。”
随后的日子里,燕扬合集十七人之力,天天为水无痕传度真气与内力,将他体内的毒从指尖逼了出来,逼完毒后又让他服用承扬配好的药。
如今,周而复始半个月后,水无痕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醒来那日,仅有承扬守在他的跟前,当他缓缓睁开眼时,只觉自己似乎睡了一个世纪那般长。
“承扬……本王睡了很久?”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
本是闭目养神的承扬遽然清醒,握住水无痕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他激动道:“主上,您终于醒了!”
水无痕点了点头,昏睡的这些日子,他的世界黑暗一片,毫无任何知觉,他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却怎知,他的生命竟是若山石般顽强。
水无痕双手撑住床榻,想要起身半躺。承扬见状,即刻俯身扶起他来。
“本王自己来。”水无痕挥手示意承扬不要再做任何动作。他尝试着慢慢直起身子。
待他靠躺在床板上时,竟是气喘吁吁,自从他拜入九域圣尊门下后,再没有如此脆弱过,而今,他却为了追寻心中所爱,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还连带着让亲若家人的承扬他们担忧,他确实是错得离谱。
不是他的,便永远都不是他的,再怎么追寻也不可能成为他的。
为何直到现在,他才算彻底明白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
水无痕垂眸朝承扬缓缓说道:“过些日子便去天山吧。”
承扬闻言皱眉拒绝道:“主上你的身子才刚好,做什么又做如此劳累的事?”
“君儿的事不能再拖了,本王想将她带去仙鹤山庄,再去求你的师父,求他老人家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水无痕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后,停了下来,胸口上下起伏,口中喘着粗气,腹部有钻心的疼痛时不时侵扰着他。
承扬摇头道:“主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的脾气,我师父只救与他有缘之人,他说他今生都与月姑娘无缘,无法救她,几年前不就这样说过么?不然,我们又怎会这般辛苦地去找那蝴蝶佛牌呢?”
一说到蝴蝶佛牌,水无痕的胸口便开始闷痛起来,他的手紧紧揪住襟口浅浅咳嗽起来:“咳咳……”记忆纷至沓来,让他不禁闭上了双眸。
承扬挥手在水无痕背上轻轻捶打起来,焦急地问道:“主上,你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千万不要闷在心里,这无利于你身体的恢复。”
“本王无事。”水无痕一贯地淡然,只是他的淡然终究刺激了性格急躁的承扬。
承扬倏地一下站直了身子,他低喝道:“主上,不是我说你,天下间,有多少女子等着主上去爱,您又何苦将心放在一个根本就没有你的女子的身上呢?值得么?她不爱你也就算了,竟然还在你身上下了苍鹫宫的毒,她当真是蛇蝎心肠!”
或许是因着他还不懂爱,或许是因着他见不得主上受伤,总之,他从来没有觉出吴芷静的好来,主上放着许多温柔女子不爱,为何一直对那个脾气暴躁的母夜叉那般感兴趣?
水无痕俊眉微蹙摆手道:“承扬,莫要再说了,你赶紧治好本王的伤,本王要去天山。”
或许是自欺欺人吧,他竟是那般害怕听见有关她的事,只要有人一提起她,他的心就会跟着痛,痛到连呼吸都不愿了。莫非,那些日子彼此间的眷恋依旧不能打动她铁一般的心么?以至于,她终究还是狠心地将他遗弃在了荒无人烟的丛林之中,任那风吹雨打。
她究竟去了哪里?已经回到她的世界中了么?
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么?
回忆起缠绵的数个夜晚,温香软玉在怀,他竟是无比眷恋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他知道她要那蝴蝶佛牌,她也从未掩饰过,可她为何残忍的想要杀害于他,如若承扬他们没有及时赶到,他恐怕已经被苍鹫宫的巨毒折磨死了吧。
凤眸低垂,眼底的情绪深似大海,罢了,罢了,就让她化作一阵风,消散于风中吧。
承扬闻言撇嘴说道:“主上,你放心,我会把你治得好好的,让你变得比以前更加英俊威猛挺拔,然后,带着月姑娘去仙鹤山庄找我师父,将月姑娘救醒,让你从此爱上月姑娘,忘记那个蛮横的女人!”
一口气吐完所有的话语,承扬跺了跺脚后便离开了房间。水无痕盯着承扬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之中。
水无痕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调养后,终于恢复如初,因为身体内拥有十七骑的内力,他的武功比之从前更加精进了。
一冬梦魇已过,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枝芽吐新,气象万千。
在初春的日子里,水无痕决定离开京城朝天山进发。
出发前夜,水无痕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朝静逸轩行去。
静逸轩一直差人打扫着,是以,依旧窗明几净,水无痕只身进了静逸轩,这个小院儿他来的次数不多,记忆中似乎只有几次,第一次的时候,为了逃过皇后的眼线,他强行与她同塌而眠,随后数夜,他一直霸道地抢占她的床铺。再到后来,她中了媚药,失踪了整整一夜,愤怒的他将她沉入湖底,而她却划烂了他的裤子,让他堂堂亲王颜面尽失。
水无痕不禁轻笑,如此想来,在王府的日子里,他待她却也一般。
一路行过穿堂回廊,水无痕直接进入了吴芷静的房间,她的房间干净清爽,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女儿家的东西也十分之少,她似乎不爱那些朱钗步摇与胭脂水粉,更多的,确实喜欢摆弄那些弹药,真不知,一个女子竟是喜欢这么些东西。
水无痕走至吴芷静的书房,发现,她的桌子上叠放着一挪厚厚的宣纸,因着好奇,水无痕将那一挪宣纸拿了出来,一一展平细细看来。
那些宣纸上都是一些线条图画,一看就知道吴芷静的绘画是相当的差。
每一幅画的旁边都有一小行字,字迹拙劣,亦如初见她时的那几个字,似水蛇一般扭曲难看,水无痕对着一幅画边的小字读了出来:“爸爸的这件西装有些破旧了,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了件新的。”
“妈妈的手因为做家务而变得粗糙,我给她买了雅诗兰黛的护肤品。”
“我们警局换了新的办公地点,坐落在市区繁华地段,楼高四十八层,警局的同事开玩笑说,如果想不通了,就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这就是让咱在四十八层楼高的地方办公的初衷,因为四八就是死吧……”
水无痕看完这些字迹后,英挺的修眉颦起,吱唔道:“这都是写得什么?为何我看不懂?”
水无痕将那些字画全部收了起来,又从吴芷静的床铺周围搜出一些弹药与刀剑暗器,他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了静逸轩,满载而归的他,心情似乎比之以前要舒服多了,或许,是因为他要开始睹物思人的历程了吧。
无论她现在在哪里,她都曾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或许,终此一生,他都不会再看见她,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城镇,他会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管怎样,他始终还是想问她一句,她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点点地喜欢他?
天,依旧湛蓝,风,依旧无痕,水,依旧清澈,只是人,早已沧海桑田。
水无痕带着属下在一个风和日历万里无云的日子里朝天山进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