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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在为你寻摸婚事,找的都是人品端正,长相斯文,家里人口简单的读书人。你父亲早早没了,娘亲不盼着我儿能荣耀加身,只要以后日子过得顺遂就好。”
池盈记得母亲这般说过不久,便寻到个老实书生,几番查验均为良配,就等着两人相看成了便定亲。
不料过府相看那日池盈路过前院时偶遇堂妹的未婚夫郑三公子。惊鸿一瞥间郑三公子对她一见钟情,又是个得父母宠爱平日任性的,当下便直言要退了堂妹的婚约娶她为妻。
“放肆,两姓结亲岂能视若儿戏,堂堂男儿又怎可见色起意!”
郑三公子的话如两道龙卷风瞬时扰乱了池、郑两家,郑三公子也得了郑父一顿好骂。
郑家自是不肯的,毕竟二人婚约是自幼定下的,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虽然陈朝民风开放,寡妇再婚,和离二嫁都是常事,更有闵地断袖成风。但时人重诺,无端退掉早已定下的婚约对男女双方都有影响。
若是婚事不成,池家自不会再帮着遮掩他儿子做下的荒唐事。一旦儿子这恣意妄为,私下毁诺的行事作风传扬出去,想要再谈亲事,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自不必说,就算是低他郑家一阶的小姐们都得再三思量。要再被好事的言官参上一笔,前途要多几道坎不说,还有可能成为对家攻讦他治家不齐的证据。
“池盈与池妙虽然都是池府小姐,但池妙父亲官至礼部侍郎,母家在京城名声不显,却有一舅兄在北地乃一方大员,池妙嫡出兄长去年考入翰林院,眼看前程大好。”
“而池盈之父生前虽也是颇得帝心的清正御史,却已人走茶凉,母家已经没人了,实非佳媳人选。”
郑母见幼子受责骂,虽也觉他这事办的实在不地道,但仍耐心给他讲述缘由,婚姻之事本就需重重考量。
郑三公子被一顿收拾后收了见色起意的心,不敢再生妄言。郑家也在第二日由郑三公子的父兄押着他上门赔礼,好生给池家道了歉,承诺婚后必善待池妙,郑母也出声附和。此事因池府主母,池妙母亲徐氏约束得当,在场并未有人传出流言。
因着影响不大,郑家又诚意十足,再追究下去吃亏的还是将来要嫁去郑家的女儿,不如借着台阶便下了,两家就此揭过,双方和乐融融。
被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池盈。
自父亲去后,池盈与母亲、弟弟在府中便有些艰难。父亲不事生产,母亲与父亲志趣相投感情很深,也是个清高不喜铜臭的性子,不擅经营,嫁妆里的铺子田庄多有亏损。还要靠着二房池妙爹娘帮着经营祖产过活。
“爹爹与大伯虽非同母,但爹爹既是嫡出又是家主,因着大伯独子尚幼,又仅剩孤儿寡母,既没把他们分出去,又对她们多有补贴,待她们算是仁厚的了。女儿虽与堂姐不亲近,但也没欺负过她。女儿实在气不过,总得小小教训下她!”
池家主池成晖虽心知池盈无辜,但爱女遭此无妄之灾,还跟大房侄女有关,多少有了些迁怒。眼见池妙哭的可怜,心中疼惜,对女儿的小动作,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池妙与池盈同住一府却鲜少交流,主要是池盈母亲吴氏觉得受了二房照拂,既不愿惹事,也有些别扭。
儿子要上学就罢了,女儿却是常拘在身边的。每月家宴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池府老太君同样不乐见亡夫庶长子的妻儿,便由了她。姐妹二人见面都不多,感情更是淡薄。
池妙作为礼部侍郎嫡女,还是独女,自小得父母长辈疼爱,性子有些骄傲,过去并没将府里把自己过得像是寄人篱下的堂姐母女三人放在眼里。此时却因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堂姐栽了个大跟头,虽不是池盈本意,到底气性难消。
“到底是姐妹,我也不难为她,就找个由头引她出府,让丫鬟寻机把人扔到水岸边,本小姐再带一帮小姐妹嘲笑她出出气,就把人捞上来。本小姐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池妙贪玩惯了,立时想到个整人的法子。可万事就怕生变故,池妙只想吓人,不想害人,连会水的婆子都带上了,那丫鬟却是个不会办事的,把人推进了深水区。
丫鬟自己不会水,眼看大小姐在水中挣扎着慢慢没了力气,慌的喊了救命,才招来了方直救下池盈。
两人都湿了身,为了救人本是情有可原,但池盈在水中挣扎时不知怎的被勾住了腰带,一番折腾下衣襟散开。方直作为武者听力极佳,听到池妙等人的脚步声,想把她衣服盖住,却忙中出错,等池妙发现不对着急地带着一帮小姐来救人,正好把这香艳的一幕看了去。
普通的落水救人在当朝尚可原谅,可方直跟池盈当时的状态就很尴尬,又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便也没了选择。
池妙心知要遭,眼见事情闹大无法收场,回府向她爹娘告知此事,乖乖认罚自不必说。池家家主池二叔当机立断要方直与池盈定亲,方直还算有担当,虽非他所愿,还是与池府定下亲事,不过三月便急急完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