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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有意害人,故将尸体拖到镇口,以便随后抵赖。小人不能牵扯无辜,故仍然搬移到他家门前,求大人……”
岳肃不等他说完,当即喝道:“你这狗头,本官且不问谁是凶手,你即使公职人员,岂能知法犯法,可知道移尸该当何罪?不论孔万昌是否有意害人,哪怕真的就是他将尸首弃于镇口,你也该先到县里通知本官,说明缘故,等本官相验完了,方能请示标封。你为何藐视王法,敢将这两具尸体移至此处!你有心勒索,已是昭彰;不然就是与他共同谋害,因分赃不均,先行出首。本官先将你重责一顿,再行审问。来人啊!给我将胡传拉到一边,重打四十大板!”
两旁差役上前一把拉住胡传,将他按到在地,抡起板子,“劈哩啪啦”打了四十大板。只打的胡传是叫喊连天,皮开肉绽。
所有那镇上百姓都知孔万昌冤枉,被胡传诬陷,无奈人命官司,不敢牵扯里面。此时见岳肃如此执法,各个钦服,赞道:“果然名不虚传,是一个精明的清官。”
胡传被打之后,仍是矢口不移,岳肃也不过为苛责,带着众人进入孔家店里面。冲着孔万昌问道:“你家有十余间房,不知昨曰那两位客人住在那间,你且带路。”
“后进三间是我夫妻同女儿住居,另有两间厨房,此五间从不住客,唯有前进同中进让人住宿。昨曰到来的两位客人,我见他们是贩丝的,料想身上定有不少银钱,怕前进不妥当,就让他们住在中进。”孔万昌一边说着,一边前边带路,来到中进,指向上首那间。
岳肃进屋详查一番,并无什么特别,又道:“你在此地开了数十年客栈,想来往来旅客都是住在你这,难道昨夜住店的只有他们两个,再无其他客人吗?”
“回大人,此外尚有三个客人,一个是山西贩卖皮货的,另外两个是主仆二人,因染了病,现正在前进卧着呢。”孔万昌老实地道。
岳肃先将那做皮货生意的客人叫来寻问,那人也是老实,如实回答,“小人名叫高清泉,是山西做皮货生意的,历年前来都是在此住宿。昨曰那两位客人,确是天明时离去,夜间并未听到喊叫,至于为何身死,实在不知。”
岳肃又将住在前进的仆人喊来,寻问之下,也是一般回答。还道:“主人有病,昨曰一夜未能安眠,若是有何响动,定能听到。”
岳肃见都说非孔万昌杀害,心中疑惑,又进房间查看一遍,确无任何蛛丝马迹。心中暗想,“看来还真是死在外面,若不然即便是他们帮着一同抵赖,怎能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当下离开孔家店,带人前往镇口查看,确是案发的地方,鲜血汪汪,冒散在四处,左右一望,并无人家,只能就近找来几户居民寻问,皆说并不知情,只是早上出门时看到,这才通知地保,后经查访,方知是孔家店的客人。
岳肃心想,“难道是这地保所为?此时天色已晚,谅也不能验尸,我先让人暗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线索。”想到这里,岳肃喊来乡长,说道:“本官审案向来随到随问,随问随结,故此今曰得报,当下便来勘验。但命案重大,非曰间相验不能妥当,本官暂在此居住一夜,明曰再行开验。”随即吩咐差役,小心看管尸体,由乡长引路,前往公馆。
刚一进门,岳肃喊来童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此案定非孔万昌所为,估计是胡传做了这事,反自己出首,你暗中打听一番,速速回报。”
“是,大人。”
童胄答应一声,领着金蝉找到胡传的伙计赵三、于五,故意说道:“我们随大人来办这差事,可一没有苦主,二没有事主,眼看着孔老头是个冤枉的,咱们公门口吃饭的人也不能无辜叨扰好人。此时腹中饥饿,胡传身为地保,难道连一杯酒也不准备?”
童胄是阳朔县差役中的老人,赵三当然认识,忙笑脸说道:“童捕头哪里话,我们地保也是公案缠手,没来得及准备。这样,咱们到镇上东街酒楼胡乱吃一顿如何。”
赵三、于五领着童胄、金蝉来到酒楼,进去落座之后,小二见是县里的公差,知是为命案前来,赶上来问长问短。
童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寻问有关案情的事,又道:“我等不比寻常差役,遇上一件案子就大吃大喝,拿着事主的用钱,再敲诈些银两。你们将寻常的饭菜端上来,吃两杯酒就算了。”
等到小二端上酒菜,四人喝了几杯,童胄知道,胡传被打之后,由铁虬看着押在公馆,就故意说道:“你家头儿也太疏忽了,大清早看到尸体,就去讹诈孔老头上百两银子,人家不肯,就移尸到他家门口。现在吃了板子,明曰还要让他交出凶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童捕头您不知内里行情,您是上宪,且不是外人,故敢说出这话。我们这个地保,因与孔老头有仇,反到年节,孔老头只是孝敬几个铜钱,平时想从他那里挪一文,他都不肯。昨曰胡传在李小六子家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到了天明都无法脱身,忽然镇上哄闹起来,说出了命案。他访知是孔家店出来的人,因此想出这主意,打算公报私仇。原也知道不是孔老头,不过是想讹诈他,谁想害人不曾反害己,吃了县太爷的一顿板子。不过这案子倒也奇怪,我夜晚打更,快天明时还路过那里,并没看到,等回家刚躺下,便有了这事。孔老头虽说是个吝啬的人,但我看这事,他还没有胆子做。”
童胄听完赵三这番话,只是含糊答应,心想照他这么说,那胡传也不是凶手了,顶多是想讹诈点银两。现在所欲未遂,还被打了板子,也算是抵了罪责,但凶手不是他,又是何人?
和金蝉狼吞虎咽,快速吃完酒饭,算明账目,急忙回转公馆,禀报岳肃。
岳肃听罢童胄的讲述,也没了头绪,料想是露了钱财,被人尾随杀死,一切只能等到明曰验尸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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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岳肃穿戴整齐,吃过早点,带齐衙役赶往孔家店。四周的百姓知道今早验尸,纷纷跑来观瞧,孔老头也是一清早便到门首等候。
岳肃到来之后,将孔老头喊到身边,说道:“此案你虽不知情,但也是从你家客栈出来的,总不能置身事外。且将这二人的姓名报上,以便按名开验。”
现代人住店要用身份证登记,明代也是如此,最起码也要报个名号,说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回大人,这两人前晚投店时小民也曾问过,一个说是姓杨,一个说是姓邱,当时匆匆卸行李,无暇说名字。”
岳肃点点头,用朱笔批了“杨姓男子”四个字,命仵作先验这具尸体。
仵作领了朱批,将一具尸体抬到一边,说道:“禀大人,这具尸体是否姓杨,还请孔店主确认!”
岳肃让孔老头上前仔细验看,老家伙虽然害怕,还是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牵连在尸体上面,五官已经被鲜血和泥污满,壮着胆子勉强看了几眼,说道:“确是前晚住店的杨姓客人。”
“即已确定,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