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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还是咱家更对不住小江,这些年,也没对阿浔尽过抚养责任。”
顾守静坐回沙发中,随手整理了下头发,红唇勾起个讽刺的弧度,“妈你总把人往好地方想,在你眼里世上就没有坏人。可那个江奕我是知道的,心机深不可测,当初二弟才多大,她多大,怎么就悄不声的有了孩子!她心里想的什么,不问也知道。”
“人家能想什么?两个成年的年轻人,彼此都是自由的。虽然是意外,但人家承担得起,人家提都没提一句,自己生自己养。你以为人家是那种见钱眼开,拿孩子换钱的人吗?你才是别想多,端看阿浔长的这么好,就知道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老太太何等样的阅历,听这话不禁沉了脸,“人家可能就是寻常家境,可若不是家风厚道的人家,养不出阿浔这么好的孩子。”
“阿静,倒是你,如何这样市侩了?你才应该是最不在意家境的人,当初你跟女婿恋爱,不就是倾心他的才华。我跟你爸爸也没有反对过,咱家可从来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利人家。”
顾守静被老太太说的脸上一热,她依旧要把想说的话说完,“这是江奕去的早,她要是活到现在,那可说不准的事!时堰这十几年所作所为都能证明他的品行,江奕拿什么证明?”
“阿浔就是证明。”老太太道,“这孩子通透、宽厚、自强、优秀。”
顾守静知道再说下去估计母亲也不会听,一笑道,“我知道阿浔好。我也没说阿浔不好,这是我亲侄儿呢。我就是觉着江奕占了二弟便宜,毕竟二弟当时才高中,江奕年纪大,怎么也是她的责任更大一些。”
老太太有面色也缓了缓,“俩人都有责任,你是偏心自己弟弟。可想想,人家小江那会儿多不容易。”
老太太点头,惋惜道,“这可是个有本事的女孩子,就是去的太早了。”
“可不是么。要不是她说都不说一声,也不能叫阿浔吃这些年的苦。”顾守静拉着母亲的手,“咱们得多疼阿浔一些,这些年也没管过,想想真心疼。小月琳琳怎么长大的,阿浔又怎么长大的,这孩子得吃多少苦才考到A大来。”
老太太神色缓和下来,笑道,“听阿浔说,他读书倒并不很苦。这孩子自小就成绩好,从初中就开始拿奖,上学根本不费力气,老师都对他很好,高一时就到A大上过冬令营。”
“A大冬令营不容易进吧。”
“阿浔成绩好,听他说是竞赛后A大邀请他过来读的。”老太太并非爱炫耀的性格,此刻都忍不住显摆了一下江浔在学习上的厉害,“高一就拿了国际奥数金牌,那会儿就好几所大学想提前跟阿浔签录取协议,阿浔想读历史专业,就没有接受大学理科专业的邀请。你知道这孩子高考多优秀,高考全省第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成绩了。省卫视新闻就上了三回,到A大报道那天还登上了网络新闻。”
“听的我更怪江奕了。她怎么也该说一声,咱家难道是养不起孩子吗?阿浔这么聪明,可见天分出众,要是在咱家,肯定比现在更好。再看阿浔长的也漂亮,小时候不知道多聪明可爱,我想想都馋的慌。”顾守静言语虽带一丝嗔怪,却是眼中含笑,神色语气都轻松起来,逗的老太太也笑了。
老太太心里未尝不遗憾此事,可老太太是个再通情理不过的,拍拍女儿的手,“不能怪人家小江,母亲天然就拥有孩子的监护权。这是阴差阳错,阿浔妈妈肯定一直在天上保佑着他,你看这孩子多么出众。”
别说什么社会笑贫不笑娼,只有小人才会嘲笑贫穷,正常人看重的必然是品格的好坏。
如顾家。
江奕就如同老太太说的那样——敢做敢当。
在江浔的事情上,人家没有半点要占老顾家便宜的意思,人家这是给自己生孩子,不是给老顾家生的。
孩子生下来姓江,连在江浔名字的理解上老顾家也有些自作多情,人家原是为了纪念友情,而不是想孩子以后找到爸爸啥的。
未婚先孕当然不是值得鼓励的事,但,江奕在抚育江浔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道德上可指摘的地方。
如果非说要有,那就是隐瞒顾家的事了。
可这件事,即便老太太来推演,凭江奕能在大学刚毕业就承担为母之责的强势,虽然顾家自认绝不是会强夺孩子的人家,但,身为一个母亲,江奕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冒着任何失去江浔的风险与顾家沟通此事的。
会隐瞒是必然的。
这是来自母性的谨慎。
至于后来的事,只能说造化弄人,江奕不会料到自己遭遇意外早逝。如果真有前后眼,老太太相信,江奕不会瞒着顾家。
老爷子推门而入,见母女俩还在说话,“还没说完哪?”
“爸。”顾守静起身把自己的沙发位子让给老爷子,“我正想跟我妈说,阿浔这孩子过的不容易,如今跟二弟相认,这孩子一看就好强,不像是会诉苦的样子。可心里也难免委屈,咱们可得待这孩子更好才是。”
“你是好意,不过阿浔不是把苦往肚里咽的性情,你想多了。阿浔需要的是亲人,你们做姑姑、姑父的的疼他,他就高兴。”老爷子道,“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顾守静回房后,两位老人也准备就寝。
老爷子的目光比顾守静深远百倍,凭江浔的强势与傲气,是不会轻易向人坦露内心的。江浔从来不是电视剧中那种哭哭啼啼寻找生父的角色,找到之后再来十集诉苦大会,得到全部观众的同情与怜悯。
江浔多么骄傲,这孩子多么的出众。
优秀当然不是天生的,江浔在五年级以前的成绩一直很普通,是什么唤醒了这个孩子的天资。老爷子曾试着问过,江浔说是年纪大些学会要面子开了窍。
一个人外在突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么,他的内心必然先经历了天翻地覆的触动。
而这种触动,有时是愉快的榜样力量,更多时候是足以让人脱胎换骨的苦痛。
江浔已经长大,他自己已经摸索出一条通往优秀得到尊重的道路。这样骄傲的孩子,纵然曾经有过辛苦,也早在岁月的成长中结成一颗大海深处的珍珠。
如今,我们只能看到珍珠的光彩,看不到最初磨砺血肉形成珍珠的那粒砂。
老爷子甚至在江浔身上看不到太多世俗气。
江浔当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能说有爸爸后就不愁以后生计的话,他纵不十分清楚他身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模模糊糊总能心里有数。但江浔依旧将目光放在学业上,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
对于家势,江浔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这不是寻常孩子能有的定力。
这种定力只会出现在两种人身上,一种年少轻狂,一种内心坦荡。前者因为无知,后者因为无求。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何况江浔的天资。
更多的孩子会按照家族的安排选择自己的未来。
江浔显然另有打算。
做学者也很好。
凭江浔的聪慧,肯定能在学术上有所作为。
不过……
老爷子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如同江浔血脉中对父亲的追求,国人有句老话叫“子承父业”,谁知道守锋是怎么想的呢?
反正,做为一位慈爱的祖父,不论孙子选择任何职业,他都会表示支持。
放下水杯,老爷子上床休息。
如果世间还有一人能让江浔愿意袒露促使珍珠形成的那粒砂,希望那人是守锋。
待暑期将尽时,顾繁月的补习告一段落,顾繁月要去父母那里住几天,江浔也打算回老家看望舅舅舅妈姥姥姥爷,跟家里把找到爸爸的事说一声。
顾守锋问江浔,“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回去?”
“暂时不用,我先回家把事情说明白,也呆不了几天,还得回来准备竞赛的事。以后有机会爸爸再去也一样。”
既如此,顾守锋便不再多言,令助理准备了许多礼物让江浔一起带回去。江浔回家一般都是坐火车,顾守锋不想儿子挤火车,很想派助理开车送江浔回去。江浔想想还是算了,他回家带个助理,全村都得来看稀罕。
江浔收拾行礼时看到顾守静送的钢笔,皱皱眉,送给了一直很照顾他的李姐。江浔走后,李姐看这钢笔有些贵重,还是拿着钢笔同顾守锋说了一声。
顾守锋道,“这钢笔很华美,的确更适合女孩子,李姐你收着或是给小蓝用吧。”小蓝是李姐的女儿,如今在顾氏企业工作。
李姐方道谢收下。
宽敞的餐厅里,顾守锋独自用着晚餐,以往习惯的事,如今却有些寂寞。
他想着,看来江浔不大喜欢大姐。
不过想想大姐对江浔的态度也有些随意,江浔是个外在周全内心却颇有锋芒的孩子,他不喜欢,送人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