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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谷听沧澜江的潮声练剑,书院听琅琅读书声,闻笔墨清香味道达文,大道观独坐白云苍狗间悟道,而在一片山清水秀中听那绵绵佛唱,静坐以明心的才是那在西漠传承最深最广的佛教。
按道理来说,木鱼和尚应该是和远走南唐破晓寺的戒痴是一个辈分,可他不以戒字辈取法号,是有其因果的。
戒字辈在大雷音寺中,属于极高的辈分,仅次于悟字辈的悟空,可如今的大雷音寺之中,仅仅只有戒痴一人。
在许久以前,戒痴还是佛子的时候,他云游西漠,时值杀神西伐,虽说戒痴是大雷音寺的佛子,且在当年云游之时就已经有了一品巅峰的修为,随时可以破天境,可直到如今,他依旧是老酒鬼嘴里那个不敢入天境的和尚。
当年的佛子曾经直面过杀神的大军,自以为学过一些所谓佛家的辩驳,就可以和那后来所向披靡的无当军讲道理,但是那个时候的戒痴还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曾经的老酒鬼在习武之前也做过酸秀才,他腹中的墨水比起那些纸上谈兵的所谓文人应该还是多上些许的,只是后来不知怎地,他多了一个想法,西楚的文人墨客如此之多,既然不缺文人那又何必做文人,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老酒鬼毅然的选择了弃文从武。
在老酒鬼弃文从武的时候,当时的昌平还是太子,在外游历的时候认识了老酒鬼,于是就有了后来君臣相乐的西楚美名,再后来,就是老酒鬼出征西伐。
老酒鬼西伐时候的修为甚至还没有一品,他没有练过所谓内功之类的功法,他只会杀人技,以及些许兵法。
在戒痴面前,老酒鬼感到十分可笑,因为当年的戒痴说的话让老酒鬼感觉眼前这个人,犹如稚童。
“贫僧戒痴,此来特为西漠作说客,请王将军班师回朝。”戒痴当年的眼神还十分尖锐,他不会打架,但他会辩驳,在他看来,此举是为百姓立命,所以不可退。
只是这般话语在老酒鬼看来显得十分可笑:“你为西漠作说客劝我班师,敢问你是为那天魔山脉之中的那些个妖邪,还是为西漠之中的无辜百姓?”
“佛怀天下苍生,自然为百姓立命。”
听到这句话,老酒鬼只是冷笑了一下,他拔出了长刀,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那杆无当军旗:“我王奇,无愧于百姓!”
随后骑兵如潮,汹涌而过,形单影只的戒痴一个人站在路边,他原本准备挡住一些人的冲刺,可是他发现那马撞在他身上之后头破血流,坐骑上之上的骑兵飞了出去,可是该冲刺的人依旧,王奇冷着脸骑在马上,开口道:“谁都别给老子避开他,违令者斩!”
就这样,在撞飞了七八个人之后,戒痴主动默默的让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将军的王奇可以这么冷漠,他主动出手救治那七八个人,可那些人只是将他甩开,然后扶起仍在流血的战马,跟王奇行了个军礼,之后继续冲锋,整齐而沉默。
老酒鬼当时的脸色阴沉,他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怀天下苍生,可我手下这些儿郎难道不是天下苍生之一?在你口出狂言之前,我请你能好好看一下这西漠我要除的那些个魔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也不能因为一时的战乱殃及百姓,就选择和一些人妥协!”老酒鬼的表情很冷,在他说完这句话离开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倘若你不是僧人,不是那大雷音寺之中的佛子,我不会用我手下儿郎受伤作为代价告诉你这个简单的道理。”
说罢,老酒鬼成了那墨甲之军中的一员,跟着那浪潮离去,而留下迷惘的戒痴。
其实所谓佛子,和那些读书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他苦读佛经,参悟佛理,一朝出寺就以为许多道理在心中已然通透,其实不然,于是他选择了静心游走,他当过大夫,当过私塾先生,也当过那田里的老农,最终他开始惧怕那高高在上的苍天。
他发现所谓苍天,虽说世人抬头便能看到他是个什么样子,可当他仔细看时,他发现这所谓苍天,人敬亦不喜,人厌亦不怒,那在深思那些所谓破天门而去的那些人,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当然这是人的探索与好奇心所致,可他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于是他选择了畏惧。
于是他在悟透了许多事情之后,选择不入天境,自成一道修行路,他虽不入天境,修为仍旧是一品巅峰,感应不到那些个所谓气机,但是他有自信,即使他不会打架,但他这金刚不坏的功夫也无人能破。
他已经不打算往天上看,更不打算修炼到极高境界过传说中的那道天门,他只想好好的念经,参佛,体悟红尘,做好他的和尚,这样就很好,只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做到一件事情,为大雷音寺找到下一个佛子。
一路云游,他踏遍了西漠,可他终究没有找到那种心思质朴的人,他又不好如同那些人贩子一般,用遍坑蒙拐骗之法将孩童诱骗到大雷音寺之中做所谓佛子,万一人家父母不稀罕怎办?于是他垂头丧气,准备认命,他打算回到大雷音寺之后便突破天境,为作下一任首席方丈做准备。
正在他走到天音谷前的时候,正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看见了一个肥头胖耳的孩童,裹在襁褓之中,那襁褓之旁有些飞鸟鸣叫,当戒痴走过去的时候,竟没有听见那孩童的哭泣之声,只见到那个孩童呲牙咧嘴,笑的格外欢快。
这就是后来的木鱼,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他选择笑着迎接,戒痴认为这个孩童是他改变命运的钥匙,于是他将他带回了大雷音寺之中。
与其说木鱼是戒痴的师弟,不如说,戒痴既当了师兄又当了爹,在戒痴给老僧表明心意之后,老僧迟迟不语,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戒痴的要求。
从小就跟在戒痴旁边的木鱼可以说是耳濡目染,戒痴最喜欢的就是捧着一本书参读,或者闭眼敲着木鱼,所谓充满童趣的生活木鱼没有感受到半点,但是他就喜欢这样赖着戒痴,也正是因为他唯一的玩具就是木鱼,寺里的人也都干脆称呼他为木鱼,自此木鱼既成了他的名字,也成了他的法号。
小时候的木鱼看不懂字,于是便天天学着戒痴敲木鱼,戒痴看书,他在旁边敲木鱼,戒痴敲木鱼,他也跟着在旁边敲木鱼,他一天唯一不敲木鱼的时候,就跟着戒痴屁颠屁颠的在寺里到处转悠。
那个时候戒痴虽然已经卸任了佛子不干,可早晚一撞的佛钟还是要归他管的,大雷音寺出名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雷打不动的早晚佛钟之声。
佛钟的规矩是早晚一撞,一撞共一百零八下,一声强于一声,最后一下撞击声能在这天音谷中回荡多次,直击苍穹之上,而当时的木鱼就喜欢爬在戒痴背上看着他敲钟。
生活的改变是在木鱼六岁那一年,戒痴已经打算出寺,去南唐,因为他觉得南唐太平,且繁荣昌盛,他可以在那里好好的参悟他的佛理,宣传他的佛义,说白了,戒痴预见到了那天下即将要迎来的大乱,从这一点中,戒痴虽未入天境,感受不到个中气机,却能预感到天下将乱,实在难得。
戒痴不忍,不忍见到生灵涂炭,不忍见到兵马杀伐,于是眼不见为净,选择一个人跑到南唐,不知是怎么说服了李公羊,允诺他在南唐开了一个破晓寺,他就端坐其中,开始参悟佛法,一直至今,重归西漠。
夜间,灯火通明的辽镇中,王六笑的很开怀,他和肖若若站在眼前的薛三面前,笑的很开心,俩人一身新衣,对视之间的双眼含情脉脉,而薛三看着拜堂结束后的二人,同样有些感叹。
当年那冷血的蝠王,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他给王六说着:“三儿,过几日的佛节我得走一趟大雷音寺,你不是问我需要你在这里做什么吗,好好的给我折腾出个义子便好。”
“大哥,放心,若若可想要孩子的紧,哈哈。”听到这话,肖若若害羞的低下了头,那脸上的胭脂都盖不住姑娘脸上的两片红云,她轻轻的拍了一下王六。
薛三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王六,身后是薛玉和赵姝,他开口道:“送君千里终须有别,你就不必送了,我去也。”
“不知薛神医可否带我一程。”当众人往辽镇中看去的时候,王六的面色不禁一紧,眼前这个中年人虽有些邋遢,可他永远忘不掉当年他刀下的那些魔教亡魂。
“求之不得。”薛三笑的很淡然,老酒鬼自己饮了一口酒,然后拍了一下王六,说了一句:“六爷,新婚快乐。”老酒鬼的眼神很真诚,他也想起了当年自己想要隐居时候的梦想,可惜,自己没有这个结婚的福缘。
王六雇来的马车已经到了众人之前,薛三看了一下王六,说道:“无碍,我去也。”
老酒鬼自己坐上了车夫的位置,几人上车之后,老酒鬼扬动马鞭,一行人开始行往大雷音寺。
西漠边境近日来多了一个苦行僧,那僧人不开口,只是默默的走着,他行走的方向不是大雷音寺,而是那天宫,人要求的公道太多,可是我不是为什么人而求,只是为了自己而求,所以来这,我一个人就够了。
只是在苦行僧的前路上,出现了一袭红袍,红袍半面,曾是南唐第一武才,天仙武圣李公义。
“你不能一个人去。”李公义的声音很淡,看着眼前的段丰喜,心中有些感慨,那些场景好像就在昨日。
心中对兄长有怨怼的自己静静地坐在观星阁内养着胸内的那口气,而这个修着闭口禅的家伙就在自己旁边,一日复一日的读书,写字,吃饭,睡觉。
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交流,可心中的那股愤懑大抵相同,所以李公义来到了这条通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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