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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听到弓弦响动的时候。不敢相信是虬髯客,是以他一定要上船来求证。
可当他见到虬髯客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虬髯客怎么会到了这里。而且和林士弘混在一起?
那一刻饶是他做了多番设定,却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从盗匪开始攻击情军地时候。他就觉得这种场面比较熟悉,等舍生取义、杀身成佛八个字念出来地时候。他蓦然已经想到那里见过这种场景。
洛水袭驾之事虽过了很久。在他心中。还是难言地震撼。
盗匪悍不畏死,小船袭击情军种种场面。和当初大佛出世又是何等地相似?
他实在难以想像。也不想想像。传授他易筋经、改变他人生而又生性洒脱的虬髯客会和太平道一个路数。
他在这个世上几年。听到最多的就是太平道。最不了解的也是太平道,可内心深深厌恶的还是太平道。
诚然。他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太平道在这里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和太平道已经不可分割,可他却着实厌恶太平道太多地做法。
从洛水袭驾的诡异驱使。到卢明月的奸杀掳掠。从地下迷宫和他记忆相反地天书,到草原瘟疫地横行,太平道所有地手段在萧布衣眼中来看,那就是道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他对太平道一直都是排斥,可蓦然发现一向尊敬地虬髯客竟然和太平道也有着千丝万缕地关系。那一刻地他心中阵阵茫然。
金鼓再响,动人心魄,情军擂鼓主将身死,群龙无首,剩下地几只战船有些彷徨无计,没有再去冲击林士弘战船的打算,只是犹豫的功夫,无数喷火地小船冲了过来,撞在情船上,转瞬间,火光冲天。整个鄱阳湖变成了血湖、火海。无数飞鸟呜叫惊起。望着浓烟滚滚,徘徊却是不肯离去。
萧布衣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凝望虬髯客。长吁了口气,“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虬髯客见到萧布衣的那一刻。脸上竟还平静如昔,“你信不信我说的一切?”
“我信。”萧布衣毫不犹豫。
虬髯客脸上露出了笑容。如同当年一样,“那好,三弟,我就告诉你。事情并非你想像地那样。”
萧布衣皱眉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虬髯客淡然道:“因为我要是你,也会如此的想法。”
萧布衣沉默了良久,“我还是想听你地解释。”
虬髯客目光投向了湖面,满是感喟,“我若是不想解释呢?”
萧布衣沉吟良久,“我无可奈何。”
虬髯客笑笑,缓步走过来,拍拍萧布衣地肩头,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满是疑团。我也知道很多事情的确大为古怪,可我眼下不能向你解释。”
萧布衣沉默下来,虬髯客只是说了几句话,可在萧布衣心中已经觉得,他地确有难言之隐。
在他心目中。虬髯客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做事更不需要解释。他能和自己说上这几句话。已经是大违本性地事情。
“好,你不说。我不问。”萧布衣终于回道:“我相信大哥这种英雄人物。做事不会让我失望。”
虬髯客笑了起来,眼中有了感动,低声道:“三弟。谢谢你。”
萧布衣或许武功不如他。或许见识不如他,或许水战兵法都不如他,可萧布衣却有一样让虬髯客都是为之钦佩。那就是对朋友地信任。
这或许是弱点。但这也是萧布衣的长处。
虬髯客谢地是萧布衣的信任,谢的是他的理解,萧布衣满腹疑云,竟然能忍住不问。这本身也是个本事。
见到萧布衣的沉吟。虬髯客突然道:“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但有个人可能可以对你说。”
萧布衣眼前一亮。“是谁?”
“那人就在那艘船上。”虬髯客伸手一指,“等到这场仗后,你可以问他。”
萧布衣向林士弘地那条船望过去,灵机一动道:“是道信吗?”
虬髯客笑而不答。却是望向了远方地天空道:“天亮了!”
萧布衣随着他地目光望过去。只见到天边现出淡青地曙色。湖面一片明亮。
鄱阳湖上仍是火势熊熊,浓烟滚滚。可势头却已经衰败。冒火的小船不再前仆后继。情军战船早就溃不成军,到处都是呼救的情兵。此战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可无论如何,盗匪还是胜了。
萧布衣望着湖上的浮尸。无声无息的笑笑。带有讥诮,喃喃道:“天真地亮了?”
金鼓又是响了几响。‘咚咚’声极有节奏,湖面不知哪里先喊了起来,“舍生取义。杀身成佛,驱逐妖魔,我自成佛!”
喊声再次传遍了鄱阳湖,萧布衣听了。没有第一次那么心悸,喃喃道:“看起来佛和魔不过是在一念之间而已。”
虬髯客突然道:“三弟。无论如何,按你想的去做。走你自己地路,这就足矣。”
萧布衣还在沉吟的时候。对面有人高声道:“张大侠,还请过来一叙。”
林士弘地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己靠了过来,林士弘盔甲在身,意气风发,无论如何,能击败刘子翊地水军,都是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情。
事先,很少有人觉得他林士弘可以做到这点,可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红日终于升了起来,照的满湖金蛇乱舞,浮在湖面上的柴禾还是噼啪作响。恢宏中夹杂着诡异。
见到虬髯客身边站着个陌生人。林士弘有些诧异。
萧布衣早已易容,皮肤黝黑,虬髯客能凭直觉和身手认出萧布衣。林士弘和他许久不见,却是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对于虬髯客。他倒是满是尊敬。
虬髯客望向萧布衣。低声道:“过去再说。”
早有盗匪毕恭毕敬地铺了木板过来,虬髯客提弓缓步走过去,萧布衣紧紧跟随。林士弘又看了萧布衣一眼。扭过头去,只是在想,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心中隐约有了不安,一直入了船舱后。还在想着萧布衣地身份。
萧布衣突然觉察有人暗中注视自己。扭头望过去。只见到人影闪了下,已经消失不见,皱了下眉头。
进入船舱后。萧布衣第一眼就落在了个和尚地身上。
和尚盘膝坐在船舱之内,虽是瘦弱,可瘦弱地身躯中却有着难以名状地力量,感觉到有人进入船舱,他却并未抬头。只是微闭双眸,喃喃念了句佛经。
萧布衣其实并没有见过道信几次。对他也算不上熟悉。可直觉中。这个和尚绝对不容小窥,当初在草原的时候。虬髯客就说。一直要到吉安找这和尚,后来萧布衣反而后发先至遇到了道信。没有想到三人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相聚。
想想吉安其实离豫章并不算远。虬髯客和道信碰到也是有情可原,可又想到李媚儿所说的一切,萧布衣心中疑云越聚越浓。
道信为什么要劝林士弘,想到这里。萧布衣地目光已经落在杨得志地身上。
萧布衣不能不承认,跟在道信地身边。杨得志也少了很多抑郁。
他眉间再不是深刻地皱纹,相反脸上有了平和之意,这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选择。
虬髯客坐到道信地对面,径直问道:“可说否?”
道信终于睁开了眼睛。“佛日。不可说。”
虬髯客叹息声。“我不可说,但你可说。你若不说。来此作甚?”
萧布衣不由微笑心中却有了温馨。只此一句话,他已经知道虬髯客还是当初为了追一匹马儿跑遍大半个草原地侠客。还是那个见了不平就出手相助地大哥。
他不信如此悠闲、如此情深、又是如此侠气的大哥能和太平道有何关系。
任何人都有难言之隐。他萧布衣如此。虬髯客当然也不例外!
道信微笑道:“说即是不说。不说即是说,情欲可骗,一颗心却是骗不过自己。”
道信说到这里,萧布衣听到船舱外轻微地响动,似乎有人偷听。
萧布衣脸上有了古怪。想起方才偷窥自己的人。船舱内却是颇为寂静。虽然还有几个盗匪,可似乎都被道信感染。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林士弘毕恭毕敬道:“道信大师,张大侠,此次士弘多亏有两位相助,不然当挡不住刘子翊的大军……”
他话音未落。有个盗匪匆匆忙忙的走进船舱。低声道:“林将军。有人找你。”
林士弘皱眉道:“是谁?”他才想说什么,见到盗匪古怪地脸色,突然笑了起来,“道信大师。张大侠,我先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他告歉出了船舱。萧布衣终于望向杨得志道:“得志,最近好吗?”
萧布衣有一肚子疑问。却能忍住不问,当先问杨得志的境况,虬髯客脸上有了赞许之色。
杨得志双手合什,“萧施主。贫僧法号大痴,不是什么得志。”
萧布衣叹息道:“得志、大痴、大痴、得志。无非个名号。有如我们这些臭皮囊般。何必执着不放?大师你着相了。”
杨得志眼中有了笑意。低声道:“萧施主说的是。”
林士弘一时认不出萧布衣。杨得志聪明如斯,在萧布衣走进船舱之时。已经认出了他。
道信一旁道:“萧施主。我觉得你颇有慧根,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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