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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后来又发生什么?”
易青苦笑道:“瞧你,高兴个什么劲啊?你好象非常盼望我酒后跟她发生点什么一样。”
依依急道:“你是猪脑子啊!只有这个假设成立,才能说明你和娴儿都是好人!如果不是,那你就是个大坏蛋!大色狼!”
易青还没来得及弄清这里面的逻辑,反正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男人一辈子也搞不明白,他只好想了想,照实道:“后来……后来……后来就没发生什么事啊!我记得后来我和娴儿在酒吧喝了一晚上地酒,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喝的那么难受,就跑到街上去吐……吐完……吐完娴儿就开车送我回自己家了……”
说到这里,连孙茹都紧张起来了,急忙问道:“再后来呢?你们到家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易青含笑摇了摇头,道:“没有后来了,后来娴儿就走了,再后来你依依就来了……”
“什么?”依依讶然追问道:“谁又来了?我?我那天晚上有去你那里?”
“是啊!”易青认真的看着依依,道:“那天晚上娴儿把我扶进房间,她就出去了,在客厅里帮我收拾了一会儿房间,因为早上跟你吵架的时候弄的满地都是摔碎地盘子。我在床上听着她扫地的声音,哗啦哗啦的,然后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象觉得她开门出去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你站在我床前了……”
说着,易青不禁想起了那个难忘的晚上——酒醉后屋里暧昧的气味;昏暗的床头小灯下迷离朦胧的光线;那火热的少女胴体……刚刚经历了撕裂般的分手痛楚,突然又看到爱人来找自己,他当时真是有种亦梦亦真般的狂喜,以为依依终究是舍不得自己,半夜里悄悄又找了来……
想到这里,易青深情地看着依依,柔声道:“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虽然我们嘴上没说,心里却早有了默契,要为了小茹地幸福、孙老师的嘱托牺牲我们地感情;但是到了最后,你还是舍不得离开我,来和我做最后的告别……”
孙茹听的呆了,神往的道:“哇,还有这么一出啊,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太浪漫了,依依,原来你当时为了成全我那么痛苦,你真伟大!我真是……”
“停!停……”依依皱着眉头听了半天,赶紧叫停,道:“问题是,易青先生,那天晚上,我确定一定以及非常特别很肯定,我没有去过你那里!”
易青一听,吓了一跳,叫道:“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呃,我应该记得的,我确实记得你来过啊……”
依依摇头道:“不可能的。宁姐姐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我那天跟你分手后去公园见了小茹,然后一整天都和宁姐在一起。那天晚上,因为怕我心情不好,宁姐陪我一起睡的,我就是梦游也不可能从华新走到北三环去找你吧?”
易青听了这话,登时傻了,失声道:“那……那么是我的幻觉?可是,那种感觉……非常真实啊!天哪!如果不是你,那个女孩是谁?”
依依恍然大悟的抬了抬下巴,叹道:“你说她会是谁?”】
第二十七章谁来成全爱3
易青、依依、孙茹三人悄悄的回到病房。
推门进去,杨娴儿还在熟睡。杨仲抱着小念青,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把孩子交给依依。象他这样的大男人,老是抱个孩子,不知道多别扭。
依依刚要接过孩子,易青在旁边轻声道:“我来抱。”
说着,易青抢先从杨仲的怀里接过了念青,轻轻的抱在怀里。说来真是奇怪,一个大男人,平生第一次抱小孩,居然很自然的不用人教,自己就会知道怎么抱——知道手臂该怎么曲,知道手掌这么摊开来保持平衡,也知道怎么使用力度轻轻柔柔的避免弄伤弄疼孩子……
“啊?哦?唔……”小念青到了易青的怀里,不安分的踢腾着小腿,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眸盯着易青看,嘴里发出不知道一些什么音节,突然,孩子笑了,很开心的格格大笑。
依依含笑看了他们一眼,真是父子天性,小孩子第一次到了父亲怀里,自然有一种亲近温暖之感,这种感应是旁人谁也取代不了的;想着想着,依依不禁又有些黯然,此时的易青已经相信念青就是自己的儿子,以他的性格,恐怕是决不会弃杨娴儿母子于不顾了。
现在的依依和孙茹两人,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杨娴儿或者她地家人。比如这位霹雳火一样的少校堂哥提出要让易青负这个责任,那她们两个该怎么办?
依依轻轻的拉了拉孙茹,两人又转身走出病房,悄悄掩上了门。现在,她们两个要好好静下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杨仲和易青傻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过好一会儿,杨仲突然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曾经好几次想开小差跑回北京去,一枪挂了你。”
易青苦笑道:“可以理解。表面上看。我好象确实挺该死的。虽然事情跟你想象的有点出入,不过我确实欠娴儿太多了。”
杨仲叹道:“你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把娴儿接到香港来的。她地性子这么要强,不到了自己实在撑不下去活不下去了,是不会向我求救的……”
当年杨仲接到杨娴儿地电话,请假去甘肃定锡的一个县级医院接杨娴儿的时候,真是大大的吓了一跳。
杨娴儿本来是独自上路,立心要四处流浪写生。卖画赚钱。没想到刚到西北没几天,就发现自己有了易青的骨肉,不禁内心又是酸楚又是欢喜。
本来换是哪个女人,都会把这个孩子打掉的。一个单身女人,身边的钱也带地不多,又不敢跟家里联系——开玩笑,一个将军的女儿,未婚生子。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但是这事偏偏摊到了杨娴儿身上,以她那种坚毅倔强的性格,是打死也不肯放弃自己的孩子的,更何况这是唯一的一点点与易青的血脉联系,能成为他日对自己少女情怀最好地思念寄托。
所以杨仲见到杨娴儿时,她已经怀孕超过五个月。腹部隆起;因为长期的孤身跋涉,缺乏照顾,导致她营养不良、双腿浮肿;除此之外,离开易青的内心伤痛,也把这位原本英姿飒爽的美女折磨的不清。
所以当杨仲看到她的时候,几乎完全认不出来她——当时杨仲心里地愤怒可想而知。
初时杨仲几次追问杨娴儿孩子的父亲是谁,杨娴儿就是不说。以她的脾气,估计就是老爹杨首长亲临,只要她下定决心不说,也是问不出来。
后来有一次。杨娴儿在生下小念青几个月后。《潜龙于渊》在香港大热,红透半边天。香港的电视和媒体开始争先报导易青和依依等人的相关新闻。金像奖之夜更是抢尽了全香港人的眼球。
那天杨仲偶尔从驻地回家,看见杨娴儿正抱着小念青,一脸骄傲的指着电视对孩子说:念青,看,这就是你爸爸;叫爸爸,叫爸爸呀……
杨仲心里一惊,立刻冲进房间,看到电视上正在做易青和孙茹两人的专访,当即恍然大悟。他立刻质问杨娴儿,杨娴儿根本守口如一,给他来个非暴力不合作;杨仲虽然得不到答案,但是心里认定了易青是为了巴结孙茹这个豪门千金,抛弃已经怀孕的杨娴儿——反正在和演艺圈有关的传闻中,这种桥段地所谓新闻也屡见不鲜了。
……
当下易青在杨娴儿地病房里,听杨仲讲完了这段往事,当时就听的呆了。
他望着床上带着一丝忧郁表情地,沉睡着的杨娴儿,心里一阵阵发疼发酸。
为什么她在熟睡中也皱着眉头?在易青原本的记忆中,她好象永远是笑着的,永远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的样子……
没想到,在她从不向自己开启的少女心扉中,竟有一份如此细腻、温婉、真挚而火热的情怀。
易青一直以为杨娴儿只是有点喜欢自己而已,却一直没有意识到,杨娴儿对他早已情根深种,而且一爱至斯。现在回想起来,当日电影学院的同窗岁月,点点滴滴的各种小事,似乎都得到了一种印证。其实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无论如何掩饰,生活中必然会露出无数蛛丝马迹,可惜易青在这方面是个真正的大木头。
杨娴儿的这份情意,易青此时想来,却是真正明白了,不由的满怀歉疚,又感动不已。
杨仲不说话了,易青很想跟他解释两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毕竟男女间事,很多微妙的东西是很难向人口述的。
这样尴尬的干站了不知多久,床上的杨娴儿忽然发出轻轻的一声低呼,睁开了眼睛。
杨仲和易青这才一下子醒了过来,欣喜的靠到床边去,看着杨娴儿。
杨娴儿一直煞白的脸上开始红润起来,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念青呢?”
易青轻声道:“念青在这里,很好,很安全。”说着,他拿着念青的小手,轻轻摇着道:“念青,看,妈妈醒了,叫妈妈呀……”
念青使劲的踢腾了两下小腿,咿咿呀呀的叫着,格格大笑,显然是个非常有活力的、虎头虎脑的小宝宝。
杨娴儿这才看到念青在易青的怀里抱着,她脸色微微一变,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使她心里隐隐知道,易青定然已经想清楚一切前因后果了。
杨仲看看杨娴儿,再看看易青,知道他们一定有话要说,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谈谈吧,我出去抽根烟。”
说着,杨仲也出门而去,剩下易青和杨娴儿两人四目相对。他们想要说点什么,又似乎觉得,什么都不必说,只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就已经够了。
杨娴儿静静的看着易青,渐渐的泪光盈盈。这个她熟悉的、深深烙印在心底的男人,依然是当年自己熟悉的那个轮廓,宽宽的肩膀,浓浓的剑眉,永远象大男孩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睛;唯一有一点改变的,就是他的神情中少了几分当年的莽撞和粗犷,多了一份睿智深邃的成功人士的气质。
杨娴儿突然觉得,能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甚至和他生了一个孩子,真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不因为他是什么华语影坛一流导演,就为了他是易青。他是易青,这就够了……至于是朝朝暮暮,还是关山万里神思渺渺,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易青……”杨娴儿忽然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轻声的说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易青情不自禁的欣慰的笑了,好久好久了,没有和杨娴儿这样开心的说话了,看着她就象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要自己唱歌的样子,易青心里甜甜的。
“唱一首刘若英的歌,我最近很喜欢听她的老歌,那些我们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听的歌……”
易青很努力的想了想,唱了一首《成全》——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
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唱着唱着,易青忽然停了口,呆呆的想到:我为什么要选这首来唱,这歌词却好象正是为娴儿所写的一样!她当年毅然出走,不正是为了成全我和孙茹吗?那么,现在谁又能来成全她和小念青呢?如果他们母子的爱得到了成全,那么谁又来成全依依和孙茹的爱呢?
这一刻,易青突然有种万念俱灰,想仰面恸哭的感觉,恨不能把自己分成三份,好让谁也别受伤害,人人的爱都能得到圆满成全……
第二十七章谁来成全爱下
从医院把杨娴儿送回家去后的几天里,易青一直浑浑噩噩的,也没心情工作。见到孙茹和依依,也显得有些尴尬,不着边际的说几句就逃跑似的走开。
一个呆着的时候,他总是想起杨娴儿,当年一起游历时的一幕幕往事又浮上心头。她每一分的美丽,每一分的善良,还有她那无以伦比的艺术才华,其实早已深深的打进自己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只不过当时的莽撞少年,看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罢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不知怎么的,易青最近经常想起这两句诗来,不知当年自己的生命中倘若没有依依的话,他和杨娴儿又会怎么样呢?
如果说他对依依是深爱,对孙茹是怜惜,对杨娴儿的感情又是什么呢?是欣赏吗?还是仅仅有些好感?还是歉疚?或者,在内心深处早就有那么一点点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太爱依依的缘故,自己当初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一夫一妻,是lun理的产物,而不是人性的产物。我们可以为了道义和责任,在理智上要求自己一生只真正去爱一个人,但是在潜意识里对异性萌生的那份好感与情愫,谁又能避免和抗拒呢?也许。这就是心理学家所说地“第三种爱”吧!
有些事情越是逃避,越是怕它来,它越是要来。
一天下午,杨仲风急火燎的打来电话,半吼半求的喊道:“易青!限你半小时内现身!马上到我这儿来!娴儿在收拾东西说要走了,这次要再让她走掉就连我也找不到她了!你到底怎么个意思?你是男人不是?”
易青一言不发,挂上电话。推开办公室门就冲了出去。
其实就算见到了杨娴儿,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留住她。但是,两条腿和一颗心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要向她而去,毕竟那是一个用了生命中的所有来爱他的了不起的女人,还有一个他地骨肉血脉在人间的延续在等着他去承担起一个父亲地责任。
……
杨仲焦急的等在花园的车道上,终于远远的看见易青的车子出现了,他连忙按亮了电子铁门。用一个交通警的标准手势,示意易青别停下废话,直接进去。
易青把车子停在花园草地外的空地上,下了车跑上二楼,冲向杨娴儿地房间。
门开着。
易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娴儿,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杨娴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脆亮,好象心情很好。她朗声道:“你怎么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再不来该耽误我的飞机了。”
易青急忙走进房间,刚要说话,看见杨娴儿的样子吓了一跳。
只见杨娴儿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穿着一身旅行迷彩。样子跟当年和自己出游写生的打扮的差不多,可是除了脑后打了一个马尾巴辫子之外,她的胸前还用六七跟布条结成了一个小小地网兜模样的东西。看样子她是要把念青放在这个网兜里,带着他满世界走了。
易青看了这种情景,又急又心疼,几步跨到婴儿床前,把坐在里面好奇的看着杨娴儿打扮的小念青抱了起来,责备的对杨娴儿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只身走天涯时那么来去无牵挂吗?你现在是做妈**人了,你可以吃苦流浪,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让他这样陪着你去餐风露宿!”
杨娴儿看着易青焦急地样子。淡然笑道:“易青,孩子是姓杨的。他叫杨念青。”
易青见她突然说这个。楞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知道,这点我从来没想跟你争。你为这个孩子付出了这么多,这个孩子应该跟杨家的姓。你……你还是先不要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我们难道不能商量着解决吗?”
杨娴儿摇头道:“易青,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孩子姓杨,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易青楞住了,他看了小念青一眼,心里一酸,点头道:“是的,我没有资格做他的父亲。”
“当然不是,你当然有资格。你本来就是他的父亲,”杨娴儿凄然笑道:“只是,他的母亲没有资格做他父亲的妻子……”
易青看着杨娴儿,听着这话,突然心如刀绞。他长吸了一口气,刚要张口……
“嘘……”杨娴儿果断地阻止了他,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现在已经是大导演了,还是象读书地时候一样,那么爱冲动。别说出那句话来,别承诺什么,千万不要为了一时头脑发热说出收不回去的话,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说着,杨娴儿放下大旅行包,坐到床边,静静地道:“我知道你想说,你愿意为这个孩子负责,甚至你想说请我留下来嫁给你。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娶了我,你准备拿依依和孙茹怎么办?依依从小孤苦,经历了多少奋斗的艰辛才能走到今天,想必你对她也有许多承诺,现在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新的承诺而背弃以往所有的承诺呢?还有孙茹,她父母都在美国,爷爷又去世了,她在国内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可以说纯粹是为你才留在国内,才到香港来耗尽心血的打拼的;如果你辜负了她,那她的一切感情。一切付出,还有什么意义?你应该知道你是依依和孙茹生活地重心,难道为了对我负责,你就可以摧毁她们的全部世界吗?”
这几句话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易青的心口。杨娴儿把他这几天心里反复在想着的问题,清楚直白的说了出来。就象当年他面临对孙茹和依依的选择一样,他根本无法做任何决定。选择任何一方,他都要终生抱憾。
杨娴儿说完。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接过孩子,把小念青放在那个网兜里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杨娴儿逗了儿子两下,接着道:“我说孩子是姓杨地。其实是想让你明白,我不需要你对我和对孩子负责。这个孩子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意愿而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地,我在你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发生了关系才有了他。所以。唯一该为这孩子负责的人是我。”
说着,杨娴儿骄傲的抬起了头,道:“我们的社会有一种奇怪的逻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之后,就必须对她‘负责’,我想这大概是一种封建文化的产物吧。好象我们女人不是和男人一样平等地一种生物,而是一种财产或者附属品。的确,在不文明的时代。女人只要失去第一次,她的一生就和自己第一夜的男人绑在了一起,如果这个男人不要她,她就成了残花败柳,没有人要了,所以才会有‘责任’这个说法。可是今天的社会已经不一样了。女性也同样享有和男性平等的性与爱的权力,有多少男人还能要求自己地女朋友或者妻子必须是处子之身?”
“……也许有的女人会用自己的贞c甚至是自己的孩子作为要挟男人为自己负责的手段,但是我不会!你应该了解我,我是杨娴儿,我是将军的女儿!我不但不比任何男人逊色,而且要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强,无论在哪方面!”
“所以,”杨娴儿象宣誓一样大声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男人对我负责,因为世上唯一能对我负责地就是我自己!爱上你,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自己负责;要生下这个有你血脉的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同样是要由我自己负责!这里面根本没有你任何事。所以你也不用内疚。”
杨娴儿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但坚定的道:“如果让你来选择,无论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依依和孙茹,恐怕我们四个人同样都是一生遗憾,郁郁不欢。那么,就让三个女孩中最坚强勇敢的我——将军的女儿杨娴儿,让我来用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你们三个的幸福吧?也许,走出你地影子之后,我自己也能找到另一片碧海蓝天呢?”
易青听到这里,已经是热泪盈眶。这就是杨娴儿,将军地女儿,当年被自己戏称为杨门女将的那个勇敢、潇洒、琴心剑胆地女孩!她又回来了,易青又依稀看见了她当年的样子,那样美丽而骄傲,高贵而不羁。
他当然知道她这番话的用意,看似潇洒的一番告白,几句话把他要付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但如此,她还为了自己能不内疚,找了这么一大通理由,为的只是成全自己和依依、孙茹。
她要走了,而且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肯把一点负累和歉疚、遗憾留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和自己的朋友。
可杨娴儿越是如此,易青越是歉疚的肝肠寸断。
杨娴儿别过头去,不去看易青的泪水,她知道,只要看一眼,她就会软弱,就会动摇,就会前功尽弃……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早已放在那里许久的铁皮盒子,走过来递给易青,轻声道:“这个,是给你的,早想寄给你了,没地址,一直留到现在。”
易青轻轻的打开那个铁皮盒子,满满一盒希奇古怪杂七杂八花花绿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映入了眼帘。
易青翻弄着这些东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顺手拈起一枚小石子,自己却吓了一跳,这颗不起眼的石头火一样烫手。
杨娴儿轻声道:“呵……热吧?这就是当初你跟我说的,在火山**前夕火山口上的那种石头,当初咱们一起去写生的时候,你说很想见识一下,可惜路线不对。这次我去五大连池,就顺便替你高价在山民手上买了一颗,果然象你说的,热量终年不退,现在凉多了,刚买来的时候还烫呢?”
说着,她指着一根五彩的翎羽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云南彩雉鸡的尾羽,当初你说它比孔雀毛还漂亮,我还不信呢……恩,看,还有这个贝壳……还有这个打火石……对对,这瓶许愿沙是你当初一直想找的……”
易青一件件的拿起盒子里的小玩意儿,在他看来,件件是无价之宝。每一件,都是他当年和杨娴儿结伴旅行时,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些东西。其实他嘴上说非常想得到这些东西,心里却也没有多么热切,一个年轻男生在女生面前指点江山时卖弄见识的谈资而已。
他自己说了就忘,却万万没有想到,杨娴儿每一件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在离开北京的那大半年里,天南地北的去弄了来。
易青抚摩着盒子里的这些东西,泪眼迷离。原来在杨娴儿潇洒豪气的女侠外表之下,竟有一颗这样细腻温柔的心,这是多么动人的一份女儿情怀啊!
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这盒子那一件件、一样样,满满的尽是一个女孩伤痕累累却无悔的爱。
易青合上盖子,凝望着杨娴儿晶莹的眼睛,他一把抓住杨娴儿的手,颤声道:“娴儿,不要走了,留下来吧!依依和孙茹那里,我会去说,我们再商量商量,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杨娴儿摇了摇头,她逃也似的回身抱起孩子,背上背包,低头向门外走去。
易青豁然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坚决的道:“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走!”
杨娴儿还是摇头,她抬头看着易青,看着这个她爱到了死生以赴的男人,轻声道:“让开。让我走吧,再不走该误了飞机了。”
易青情绪激动,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留住她,正当他为难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轻笑,门外一把清越的声音笑着道——
“呵呵,走什么走。你的飞机票都已经被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