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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绝顶,温润有礼,待人很客气,比京城里的纨绔子弟都来的平易近人。”她当时是这般说的,岂料,自己的说法并没有得到青茉的赞同,她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忧心重重:“殿下今年只有八岁,一个半大的孩子,却把喜怒哀乐控制的极好,他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
“虽说生在帝王家确是比平常百姓的孩子来的沉稳,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觉得周遭官僚说起殿下,除了赞美就是奉承吗?”
“就连东宫的奴才都鲜少犯错,那贪污行贿的宦官邓公公自从被他救下后,不显山不漏水,却把东宫管制的仅仅有条。”
青茉拧起柳眉,苍劲的俏脸带着少有的恐惧。
对,她没看错,确实是恐惧。
青茉深吸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他每走一步都对时局影响极深。收买人心,招揽群才,彻底巩固了储君之位。”
“当今圣上为人宽厚,仁慈待民,却做不到将人心控制的游刃有余。”
“而殿下,他让我觉得可怕。”
“敦煌有位这样的皇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被好友说的毛孔悚然,搓搓手臂:“小茉,我觉得是你多想了。”
“殿下本来就是诸君,受圣上厚爱,又得百姓拥护。”
“他实在不必再用什么手段,巩固自己的地位啊?”
青茉看了自己一眼,淡淡的说:“雨后共孕两子一女,她向来疏远殿下,亲近千洵皇子。”
“虽然她做的并不明显,但我也说过,殿下不是平常孩子,定也察觉到了。”
“如今,他心思深的连我都看不透了。”语落,她招招手,示意耶律千枭过来。
半大的少年,身子很弱,走路步步沉稳,即便不喧闹不张扬,也掩盖不住逼人的煞气。
“师傅。”他行个礼,委婉大气,让人难以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
青茉一笑,似是无意间问起:“殿下,前些日子你不是猎了一只白狼回来吗?为师见毛色少有,便想叫龙小姐也瞧瞧。”
少年垂下头,笑意未变:“恐怕这次徒儿要让师傅失望了。”
“喔~为何?”青茉仅是挑挑眉,淡声道:“难道你还没有将它驯服?”
少年抬眸,嘴角扯出一抹玩味:“驯服是驯服了,只不过徒儿将它杀了。”
“杀了?”青茉沉了沉眸:“为师记得你对那白狼喜爱的不得了,吃饭睡觉都在一处,就是想驯服它。怎生如今它听话了,你又将它杀了?”
少年淡然的抿起薄唇:“它动了我的剑。一个畜生而已,再欢喜也不能任它放肆。徒儿只是享受驯服它的过程,既然已经得到了,也就没有用处了。”
原来如此。”青茉抚着下巴,没有再问什么。可是看的出来,她的脊背在微微发颤,颤的连自己的心都跟着慌了。
砰!
木鱼应声坠地,将皇后从回忆里拉回来。
她惊了一下,弯腰将东西捡起,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
耶律千枭,那个刚满双华的男子,必须打起十二戒心,好好对付,将其困死在漠河。
必要时,唯有动用龙家军了。
否则,敦煌沦陷,苦的只是彻儿。
狂风四起,呼啸入殿,卷起龙皇后的千丝长发,漏出她势在必得的子眸。
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怎么也想不到,对耶律千枭这份过度的在意,却成了日后最大的败笔。
敦煌三百五一年,八月十五,中秋圆月。
大军抵达漠河南侧隔昆仑草原与耶律千枭率领的义兵相隔而望,激战不已。
于此同时,墨北轻轻松松的夺下了最北的防守点,驻扎漠河尾。
清明,荒漠,简陋的营长里,一身黑色盔甲的墨北微微抬起尖瘦的下巴,长鞭指着横挂的地形图,对着周围的一干将领沉声说道:“从今日起,负责做饭的士兵全部留在此次攻下的小城。剩下的弟兄兵分两路,取名飞鹰,猎豹。飞鹰跟我,猎豹就拜托青副官带领。由北向南,依次占领根据点。”
“等等!”青龙皱着浓眉,为难的说:“王上吩咐过我和白虎要护在墨将军左右,属下~”
哐当!
墨北一甩长鞭,案几具碎,震的众人半响回不过神,她冷冷的眯起眼,气势夺目:“将在外皇名有所不受,青副官,本将不想再重复第二次命令,明白吗?”
“明白!”青龙顿时点头,被那双目看的透不过气来。
墨北淡然的收回长鞭,手指沿着地图上的北线:“每攻下一个根据点,必须留二千士兵驻守。”
“除去后厨一千人,我军共有三万。”
“吩咐下去,卸掉多余的行囊。”
“带好刀剑,长矛,简装出城!”
此话一处,几个将领均是皱了眉头,白虎是个粗人,气息颇重,口不遮掩:“自古以来,带兵打仗都讲究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墨将军不带做饭的兄弟,又让我等简装出发,岂不是会饿死在路上!”
“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打来胜仗!”
瞬时,帐篷里的议论声纷纷而起,将领们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墨北回过身,唰的一声拿出一张漠河详解图,不卑不亢的说:“除去这个根据地,再往南下,除了草原便是群山。”
“我军士气蓬勃,各个战士都是土生土长的荒漠男儿,既然有草原又有江流,何苦要怕没饭吃?”
“战马上的勇士,猎些牛羊还不容易?”
“只要没有了粮草马车的累赘,便能将三日的路程缩短到一日。”
“届时我军定能杀的敦煌守卫找不着东南西北,不给他们任何请求援兵的机会,一举歼灭,连胜七城!”
语落,音收,帐里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盯着眼前年轻的将领,双瞳里闪着震惊诧异。
“我打仗,只求三个字,快,狠,准!”墨北眼眸清凉如雪,她抬起头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沙声说到:“方才我说的,还有人不明白吗?亦或者有谁不敢这么作战,大可说出来!”
不敢两个字说出的颇重,众人双眸一凝,无人回答。
墨北点了点头:“很好,我给大家半个时辰去准备武器装备,入夜后帐前集合,慢了的人,军法处置!”
“是!”将领们齐声回答,呼啦一声出了白帐。
两指捏捏眉宇,墨北伸出右手,摘下身上的酒壶,强灌了一口女儿红。
桌上摆着两盘牛肉,她劈开木筷,不动声色的将其嚼碎,忍住胃间不断升起的酸涩,囫囵吐下。
她吃的很快,转眼间便将木盘一洗而空,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呕~”恶心感涌出喉咙,墨北褶下柳眉,杂物从口中一涌出:“呕!”
她弯着腰,吐的整个身子都跟着抖动,直至地上出现泛黄的沫痕。
她才昂起头,用酒漱漱口,靠在木椅上,徐喘一口气。
这份恶心感自打从军后一直伴着自己,起先她并不在意,毕竟她对吃一向讲究,腥味颇浓的食物从来不沾。
可一日一日过去,竟会闹到这种地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沾着粘稠。
这,这是?
喔!
敌军将领的血,她缓缓闭上眼,记起挥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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