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致命的路途（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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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以后，秦家旺重新走上了铁路，重向苏州走去。从昆山到苏州的公路上，几乎塞满了撤退的部队，秩序混乱。船过正仪时，岸上有士兵放枪叫停船，秦家旺只好叫人把船靠上岸去。船还没有靠岸，就有两个士兵跳上船头，一个士兵还失足掉入河中。秦家旺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跳上岸去，喝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当时秦家旺穿得还是军装，嘴里还能说几句官话，而且幸好遇到的是一个连长，向他说了情况，他看了秦家旺的证件,他知道秦家旺是其他部队的长官，倒客气起来。他喝令那两个士兵赶快上岸。秦家旺想，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这一路有人开枪截船,还有几十里路怎么过去？他看看那位掉入河中的士兵，在寒风中发抖，于是就建议让他搭乘自己的船，他负责把那个士兵带到苏州。那位连长大概想早走一个是一个，先到哪地儿就为大,竟千恩万谢的同意了。

    后来,事实上秦家旺倒是应当感谢那位落水的士兵了.因为从此以后，凡是有岸上打枪喊停船的，那个士兵就放大喉咙，叫一声“八十八师的”，便通行无阻了。

    秦家旺一路在想，现在昆山虽然混乱，但既然上海国军能打上三个月的仗，昆山以西应当是可以和鬼子作较长时间的周旋的。

    因为从地形上来说，昆山有个青阳港，水深港扩，是一条天然的防线，鬼子一时是不易越过的。从部署上说，1932年第一次淞沪抗战以后，经管淞沪停战协定对中方不利，对中国军队作了很多限制，但经过几年的努力，苏嘉铁路的建筑，苏州飞机场的开辟，都是现在可以作为防御日本鬼子防线的一部分。

    而更重要的是，与苏嘉铁路建筑的同时，还建筑了两条国防防线，一条为吴福线，自福山到苏州；一条叫锡澄线，自无锡到江阴。第一条防线西面是太湖，东面是阳澄湖、定山湖等诸和湖泊，水乡泽国，便于阻击日本鬼子；第二条防线居高临下，扼守着长江进出的通道。而且在苏嘉铁路线两旁，明堡暗堡林立，形成各种交叉的火力发射点，日本鬼子到这儿应该插翅难飞。1936年的秋天，还在这一带作过一次防守首都南京的演习作战，反映了一部分防守者的认真态度。

    这一切，都使秦家旺产生了一种错觉，并几乎丢掉了性命.他认为淞沪战场虽然失利，但国军部队至少还可以在这预定的战略地区，与日本鬼子周旋三到五个月。因此在没有到达苏州之前，对苏州的局势还存在着幻想。

    他们的小船想从小河道绕过去，不知船夫是对地形不熟，还是有点害怕遇见鬼子，在附近的河浜里绕来绕去，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还没有到达。第二天下午又遇到了一批士兵想要抓他们的船用。秦家旺问他们话，有个带队的军官告诉他说，前面的平望已经发现敌情了。

    这个消息使秦家旺大吃一惊，平望不正在苏嘉防线上吗？

    难道苏嘉线已经被日本鬼子突破了？但是他又想，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一定要立即赶到苏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