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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暑假,浙大数学系主任苏步青从温州老家接来了妻儿,搬进湄潭城南的朝贺寺。
不久之后,日军就封锁了温州港和宁波港。至此,中国沿海所有港口都已被日军控制。
这一年,苏步青的月薪是350元法币。随着物价上涨,货币实际购买力只有1937年的三分之一多。助教的月工资则只有70法币,有时还不能足额发放。为了减轻家中的经济负担,烟瘾极大的苏步青从习惯抽进口杰利克香烟,改抽国产香烟。
当时一般性认为能抽上杰里克香烟,还是有一定实力,代表一定身份的,有一定的收入的。
那么就是到抗战,淞沪抗战爆发以后,就是很多市民也好,这些学校里的一些教授也好,他就是生活就直接受影响了,那么这些教授都要看书、研究什么的,香烟瘾挺大的,那怎么办呢?那么抽稍微就像这些国产的烟,像美丽牌这些香烟。
原来苏步青教授记得他抽是进口香烟,那是后来抽美丽的罐子的那种,那罐子也蛮好的,铁罐子的。他这个铁罐子一罐大概,那一罐50根,两天不到就没了,抽烟,备课的时候一直在抽烟。
不久后,儿女众多的苏步青发现,自己连国产香烟都抽不起了。
浙大后来到搬迁贵州就不行了,你钱不够用。他开始后来说是抽烟叶子,抽烟叶子吧,烟叶子他卷吧不会卷,从此连香烟也只好就戒掉了。
湄潭物价比遵义低,米价只有遵义的三分之一,蔬菜瓜果也不贵,但苏步青一家人丁太多,即使东西便宜,也挡不住每天巨大的伙食耗费。苏步青决定在朝贺寺前的半亩地里,开荒种菜。
但苏步青教授不仅数学教得好,也很会种菜的。他每天就拿那个粪桶,把它拿粪勺子把它舀出来以后,装在桶里挑过来,他光脚干活,我看他。然后呢浇肥,那个种的菜吧特别大,特别好,那冬瓜都这么大。
湄潭人很快都知道了国立浙江大学,有一位叫苏步青的菜农教授。但这种自力更生的做法,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一家人的困境。
朝贺寺里,苏步青家的油灯每天一直亮到深夜。油灯旁,妻子给孩子们补袜子做布鞋,苏步青则撰写自己的数学著作——《影射曲线概论》。同在湄潭数学系的教授陈建功是苏步青的挚友,早年曾一同留学日本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陈建功比苏步青提前回国,回国前相约一起去浙大,建设世界一流的数学系。抗战时期,苏步青与陈建功创立的“陈苏学派”逐渐成为世界三大数学流派之一。在中国的一些中学里,开始流行“学数学,去浙大”的说法。
浙大数学的陈苏学派,或者被称作浙大学派,是和国际上的美国芝加哥学派、意大利罗马学派,形成了当时国际数学界三足鼎立之势。但暂时苏步青还得种菜。
来到湄潭的第二年,竺可桢校长为苏步青争取到教育部部聘教授的资格,月薪增加到700元,使得苏步青一家的境况得到改善。对于竺可桢的帮助,苏步青在52年后曾有这样的感慨:竺先生这样好的校长,把教授当宝贝,我们怎能不感动呢?当然,我也把竺先生当作知己,凡是他要我做的事,不管情况怎么困难,我都乐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