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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刘妈看着乔汐莞下楼,赶紧把碗和勺子放在念念面前,让她自己吃。
她找到客厅,远远看着客厅的方向,顾明念已经起床,却似乎还带着起床气,歪歪倒倒的靠专用座椅上,张着嘴等着喂饭。
她穿得很休闲,就是简单的卡其色宽松毛衣,一条小脚牛仔裤,一双平底鞋,头发挽城一个丸子头,恍惚看上去,就跟大学生差不多。
乔汐莞起床,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下楼。
翌日一早。
……
明天,大概又会哭得很伤心吧。
她停在门口,好久才抬着脚步离开。
乔汐莞弯腰亲了亲顾明念的小额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为她们轻轻的关上房门。
“晚安。”
乔汐莞也不再多说,“晚安,刘妈。”
任何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心疼的,乔小姐只是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表现出来而已。
刘妈想要多问点什么,似乎又问不出口。
“恩,得等她完全康复。”
“念念一直要这么做下去吗?”想起每次念念做完康复治疗后回来都会哭很久,心里也有些难受不已。
“没什么,让她睡醒吧。”乔汐莞说,“明天又得哭,比较消耗体力。”
“那明天我早点叫她起床。”
“恩。”
“对了乔小姐,念念明天是不是要去做康复治疗?”
“不早了,刘妈我去睡觉了。”
总不至于像她那样,看到户头上永远都是一串数字,不管是增加还是减少,都经不起她的情绪波动。
很多时候她其实还真的很羡慕平凡一点的家庭,她认为对一个家庭而言,能够到赚钱是一种成就感时,那么那个家至少不会没有方向和希望。
乔汐莞只是笑了笑。
“别这么说,我应该做的。这些年也多亏了你,让我们家日子也好过得多,我儿子去国外留学的钱,都还是你拿的。”刘妈真的是感激不尽。
“这两年谢谢你了,刘妈。”乔汐莞由衷的感谢。
“不碍事,我们老年人本来就惊醒,何况我也习惯了一段时间醒过来,看看念念盖好被子没有。”
乔汐莞不动声色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抱歉的说着,“吵醒你了,刘妈。”
“乔小姐,你回来了。”房间想起一个年迈的声音。
乔汐莞忍不住摸了摸念念的小脸蛋,看着她那和顾子臣如出一辙的五官,真的长得太像顾子臣了,有那么一秒,她看着她时,眼眶会红。
念念嘟着小嘴,睡得很香甜。
乔汐莞走得很轻,很轻很轻的坐在念念的床边。
念念好小,一方面怕自己一个人睡觉,所以总是要求开灯,一方面,她睡觉不太规矩,方便刘妈起床帮她盖被子。
房间里面照耀着一盏浅浅的昏黄色灯光,一瞬间就让房间看上去温暖了起来。
走上2楼,走向自己房间时,脚步停在了念念的门口,她犹豫了一秒,推开房门。
她总是在他们都睡着后,才回到整个家。
大厅已经安静无比,大家都已经睡了。
乔汐莞走进大厅。
司机恭敬无比,待乔汐莞离开后才开着车缓缓离开。
明天念念做电疗,她要自己开车去。
乔汐莞下车,让司机明天不用来接她。
车子到达别墅。
她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她想她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的放自己一个长假?!
上海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到底隐藏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
凌晨已过,街道安静了不少,夜色却依然华美。
她靠在车门上,幽幽的看着上海的夜景。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太需要这么不要命的去应酬。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这忙碌?!
乔汐莞有些疲倦的坐车回家。
慈善宴会结束。
……
时间貌似是真的,不能改变很多,根深蒂固存在的,芥蒂。
乔汐莞已经转身离开。
顾子俊看着乔汐莞。
乔汐莞看着顾子俊的模样,讽刺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会让明路多回去看看,我没那么自私。”
在乔汐莞面前,那些谎言显得更加的没有底气。
顾子俊有些哑然,有些时候真的无力反驳。
“时间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思想。”
顾子俊讪讪的笑了笑,“时间会让人改变的。”
“你爸不是不喜欢念念吗?不是说念念是残疾,丢了你们顾家的面值。我记得你爸好像还问过我,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什么时候带着明路和念念去家里坐坐,妈挺想他们的。”顾子俊转移话题,问道。
其实现在的顾家,也真的少了曾经的辉煌,据说整个家都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在他们来看,她是应该被顾家撵出去的媳妇儿。不值得他们这么“卑微”的来感谢。
所以在顾氏有一年面临破产的危机时,她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出手相助让他们度过难过,顾耀其没有感谢她,因为拉不下那个面子。
很多事情选择遗忘,就不想要去计较。
乔汐莞无所谓的耸肩。
“那还是要感谢你的高抬贵手。”顾子俊嘴角一笑。
“你不是无所事事,你是正好成了你们家的栋梁。你爸不是因为你,估计你们顾家也就这么倒了吧,顾子俊。”
“否则还能有谁?妈瘫痪了这么多年,大哥不知所踪,二哥还在牢狱,两个妹妹一个嫁人为妻,一个终究出国留学,就只有我,仿若无所事事。”
她点头,回应着,“你今天陪着你爸来这里?”
暂时,就当还是他大嫂吧。
也罢。
这么多年,还这么叫她。
大嫂。
“大嫂。”他叫着她。
其实在这个大厅,互相看到彼此,并不有多困难,只是很多时候都习惯了这么冷漠,但终究偶尔,还是会这么交叉。
她这么想着,眼眸一抬,看着迎面而来的熟人。
一个人,总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她胃里面有些不太舒服的站在一边,让服务员给了她一杯白开水,缓缓的让自己的胃慢慢得到温暖。
大概,生念念也让她元气大伤了不少。
从生了念念后,酒量就不太好了。
她酒量不太好。
乔汐莞在处理人情交际上早就炉火纯青,很快就和他们将话题打开,聊得不亦乐乎,她这么游刃有余的在整个大厅游走了一圈,让别人认识自己,让自己认识别人,在中国这个社会群体,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一天或许你帮了我,有一天或许我帮了你,能够各取所需,就是商人最看重的利益价值。
上海g局局长,乔汐莞迎上去,几个正在热火聊天的男人立马就注意到她,然后将话题拉扯到她的身上。
她看着目标,走过去。
作为商人,这个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把自己躲在角落,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拿着酒,拼命的和人套近乎。
她随手拿了一杯鸡尾酒。
乔汐莞望眼看去,来的却真的都是些非富即贵。
这样的慈善宴会,在上海并不少见,但用了程晚夏的名义,又有着傅博文的号召力,今晚的宴会,注定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
乔汐莞走进宴会大厅。
……
大概,跟乔汐莞一样的感觉。
果然是抿着无味,一口辛辣。
他突然一口干掉酒杯里面的鸡尾酒。
到底是什么时候让这个女人进来的?!
秦以扬看着她的背影,抿了一口酒,依然托腮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心想,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女人的?!
乔汐莞停了停脚步,只是冷冷笑了笑,大步离开。
“乔汐莞,你这辈子都逃不掉的。你注定是我的人,不信咱们走着瞧。”秦以扬放下大话。
乔汐莞看了他一样,起身直接离开。
“我乐意。”秦以扬死缠烂打死不要脸。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秦以扬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思想就在这里。”
“思想有多远,滚多远去!”乔汐莞字字句句。
“有!”
“秦以扬。”乔汐莞看着他。
“直接结婚也行。”
“我不谈恋爱。”
“找你谈恋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找我有事儿?”乔汐莞似乎不喜欢开玩笑。
秦以扬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一直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两个人四目相对。
乔汐莞眼眸微转。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鸡尾酒,一只手托腮,也不说话,就这么陪在她身边,嘴角带笑,看着她恬静得如此美好的模样。
很自然的坐在她的旁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忍不住,他还是走了过去。
总是给人一种谁都不要的模样,又总是可以看到她这么静静发呆。
秦以扬手上拿着一支鸡尾酒,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人。
有时候甚至觉得就是一副画卷,让人不忍心去打扰的美景。
她默默的坐在那里,在月色下,美的一塌糊涂。
心里面有些压抑的情绪,却终究习惯了,一沉不变的脸颊。
乔汐莞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默默的看着面前光秃秃的树木,默默的看着脚边那一两片还未来得及被清扫的枯叶。
开始讨厌秋天带来的伤痛和离别。
以前不会特别的去记住一个季节,只会去记住那个对自己而言特别的日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讨厌秋天。
古人云,万美之中秋为最。
……
她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如果不爱,就不会显得那么重要。
莞莞果然是一鸣惊人。
她转身,看着远远站着那里“一把岁数”依然器宇轩昂的男人。
随缘吧。
缘分,天注定。
所以她看着远处的秦以扬跟着走了出去时,嘴角只是笑了笑。
怎么能不让人,趋之如骛呢?!
这么一个坚强的女人,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程晚夏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
乔汐莞离开。
程晚夏点头。
乔汐莞转身,“晚晚,我去外面透透气。”
此刻这个男人正端着一杯鸡尾酒,朝着他们扬了扬。
秦以扬。
乔汐莞一笑,转头看着程晚夏看着的地方。
程晚夏无奈的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的话,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
很多时候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真正自己面对时,也不尽然这么洒脱。
程晚夏无言以对。
“我是一个现实的女人,但是在爱情上,我想要保留一份自己的纯洁。晚晚,知道你为了我好。可在我还能够坚持的时候,我想多坚持一下,实在坚持不了,再说吧。人生,不就是随遇而安而已。”乔汐莞说,“何况……你之所以觉得男人重要,那是因为,她是你爱的人。如果不是,也许,就不那么重要了。”
程晚夏看着她。
“嗯,我知道。”乔汐莞说,“但套用何以琛一句话,我不喜欢将就。”
“我知道你放不下。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要劝劝你,一个家庭里面不能少了爸爸的角色。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以前吧,我也以为我可以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但是当傅博文回到我身边,陪着我一起支撑着这个家庭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的角色有多重要,一个男人在一个家庭中有多重要。再坚强的女人,都需要一个依靠。”
乔汐莞看着她,想了想,“一个人也挺好的。”
程晚夏笑着,突然问道,“对了,莞莞,想过再组建一个家庭吗?”
你也很坚强。
“嗯,念念很坚强。”乔汐莞点头。
程晚夏微微一笑,笑着眼眶有些润,“你是对的,念念现在很可爱,和一般3岁大的孩子没差别。”
“医生说,如果坚持康复,好的情况到她10岁能够恢复正常,差一点的话,15岁也能够如正常人一般。”乔汐莞微微笑着,似乎那一刻觉得是希望的,“我本来以前打算在念念没有康复之前不去上学,因为残疾的孩子很容易被人嘲笑,可转念又觉得,如果10岁,15岁后再让念念来接触外面的世界,不只是怕她适应不了,反而觉得,这也是对她的不公平,她没有健康的身体,但是我希望她有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生。”
而乔汐莞这么久以来,每次都陪着,陪着,一个人默默地陪着,不管念念怎么哭都紧紧的抱着她。如此能够伪装的一个人,在念念每次电疗完之后,眼眶都是红的。
所以她当时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保姆、念念的哥哥、还有念念的舅舅、外公外婆不去陪着念念做康复治疗。念念的样子真的太可怜,真的看不下去。
1岁后,她让念念学着自己睡觉,保姆和念念住一个房间,两张床。同时,念念也开始了漫长的康复治疗。康复治疗特别的残忍,电疗就相当于用电击去刺激神经让它再生,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是无比残忍的一种方式,每次念念去都会哭得撕心裂肺,每次都只有乔汐莞抱着她,陪着她。念念双手无力,想要拒绝却只能默默承受。有一次程晚夏去看过念念做康复,去过一次之后,她就不去了,是不敢去了。
1岁前,不管乔汐莞多忙都是念念挨着自己睡。
后来乔汐莞就真的如她说的那样,她在好好地让念念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人眼眶都红了,乔汐莞坚强得让人心疼。
她记得她当时就说了一句,她说,“我会让念念好好地留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着。”
在得知顾明念手臂神经先天性损伤的时候,乔汐莞表现出了惊人的平静。
可是乔汐莞接受了。
她其实无法想象,如果唯一生下来真的是有缺陷自己会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以接受,可以这么平静的接受?!
当初自己怀唯一的时候,基本上做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可当唯一生下来那一刻,医生宣布它完完全全健康时,她真的觉得,遭受再多都值了。她甚至想要感谢上帝的恩赐。
程晚夏听在耳朵里,却觉得有些心酸。
“一直在做康复治疗,每周2次去医院做电疗。现在右手臂可以拿一些不太重的东西,但是稍微精细化点的她就不能完成,比如写字,目前能握笔了,但不能控制。左手只能感觉到疼痛,还无法抬手。”乔汐莞说着,静静的,也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只是这么淡淡的说着。
从怀孕到孩子出生到现在3岁了,程晚夏对顾明念一直特别关心,所以但凡有点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程晚夏就会追问顾明念的情况。
晚晚放开莞莞的手,问道,“念念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晚晚牵着莞莞走到宴会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
热闹非凡的慈善晚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