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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招打呢。
苏浅却只是横了他一眼,低头吃了三两口饭,忽的搁下筷子,说了一声吃饱了,便窝到软榻上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对看几眼,并未相劝。她的性子他们都十分了解,所谓随和不过是外表看上去罢了。莲儿送上了茶水给她漱洗,她漱了漱口,继续窝在软榻上不动了。
上官克嫌恶地扫了她一眼,道:“你这女人,成日介懒懒散散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嘴巴又那么毒,脾气还暴躁得很,就这样一个你,还招惹那么多男人倾心于你,你究竟是哪里好了?竟让他为你连性命都不顾了?”
苏浅面色一寒,怒道:“我怎么样用得着你来说么?倒是我要问问你,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令你出手拦我?太子之位还是江山天下?既然出手了,又为什么不尽全力拦住我?偏又将我放走了?”
上官克拿着碗筷的手一顿,脸色有些难看,“他许了我什么不需要告诉你吧?你这女人,真是一点可爱的地方都没有,明明蠢笨的要命,却偏要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还有那个笨蛋,你们真是蠢到一家去了!”
他嘭地将碗筷一摔,桌子震得一颤,桌上一碗汤被震得洒了满桌汤水。
尚未吃完饭的墨凌三人怒目瞪向他,他扁扁嘴,哼了一声,脸上无丝毫愧意。
半晌,他气哼哼道:“你们爱咋的就咋的,从此本皇子还就不管了。”
苏浅忽然笑得些开心。他说你们真是蠢到一家去了。
如果是可以成一家,蠢点又有什么。她宁愿是可以和他做一对蠢笨的乡村夫妻,也好过在这权力场中倾轧的。苏浅又懒懒窝回软榻上,自顾自在软榻上胡思乱想。
上官克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蹙着眉,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晌,他一把拿起碗筷,吃完了碗里的饭,将碗筷一摔,转身就走出了西阁楼。
众人望着他带着怒气的背影,都齐齐翻了个白眼。
苏浅呆到傍晚,用过了晚膳才回了芙蓉殿。连番的睡眠不良,她只觉身子困乏,回到房间连衣裳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
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月色姣好,光华透过窗纱照进屋子,朦胧且诗意。
苏浅熄了灯,躺在床上看月色。脑子里想着古来文人墨客写这一轮月,伤情莫过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看的是同一轮月,隔的却是千里万里,甚至是隔了一段永远无法穿越的时光,这般离人心愿,叫人无端生出些离人心上秋的轻愁来。
外面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上官陌舍她而去,两人的山盟海誓如一现的昙花一般,灭了。
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她听见了,却不是恼恨,而是担忧。担忧的是,上官陌此时怕是深陷险境,否则以他的性子和手段,即便隔了千里万里,也绝不会叫这样的流言流出来。
他那样负气舍她而去,以她的性子,本该潇洒地一挥手,和他一了百了,从此见面不相识。倘或没有了解自己的本心,她定然会毫不犹豫这样做。
只是现下,她早已看清自己的心。
他不在,她连寝食都难安。不消说潇洒地一挥手,就算是怪他,也是做不到的。
蓦地空中传来一声雁鸣,洪亮中带着悲切,苏浅猛地起身,鞋子也忘了穿,赤脚跑到门口,抬眸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大雁在月下徘徊,遮挡了大片月色。
她一喜,手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唿哨,那雁便盘旋而下,不消片刻,扑棱棱落在了檐下。她冲雁招了招手,那只雁往前挪了挪身子,她俯下身,伸手摸了摸雁的羽毛,冲它亲昵地笑了笑,手指往它脚上摸去,轻巧地一挑,一个纸筒落在她手上。
那雁看了她一眼,似乎还眨了眨眼,不再停留,扑棱棱一飞冲天,瞬间消失在夜空。
苏浅对着夜空一笑,目送雁影消失,才转身回到床上,令莲儿点着了灯,借着灯光将纸筒打开,只是巴掌大的一张空白纸片,纸张极厚。她翻来覆去也不见半个字,一时恼羞成怒,将纸片一摔,转身朝里闭上了眼睛。
莲儿看了她半晌,也不见她动弹。不大会儿,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她轻轻一叹,将纸片拾起来放在桌上,熄了灯,转身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去偏殿睡了。
苏浅睡至半夜,忽的想起了什么,蓦地翻身下床,走到桌边,借着月光摸索着点着了灯,将脸盆架上的一盆清水端到桌上,把那张纸片放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