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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落在她脸上,锋利的几乎要将她一片片凌迟:“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随便挑衅他!子皓有愤怒调节障碍症,他疯起来,真的会失手伤害你,你懂不懂?!”
郝小满窒了窒,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阴冷到极致的脸色吸引,一番话听进脑中,明明每个字都很清晰,联系起来却又不太理解,只是凭着本能,想要平息他的怒气,于是就乖乖点了点头。
他周身寒意这才稍稍收敛,锁紧眉头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哑声问:“他还打你哪里了?”
她眨巴着眼睛,呐呐回答:“没了……”
南慕白这才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冷声命令林谦:“去,让护士进来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南总。”
“那个……”郝小满咬唇,干咳一声,才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去看看容子皓比较好,他可能伤的很重……”
话音刚落,满面泪痕的容霏霏忽然冲了进来,却没有直接对她发脾气,而是直接扑进了南慕白的怀里。
面对面的姿势,她双手环住男人精瘦的窄腰,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慕白哥,我好怕……万一子皓他出个什么意外,我要怎么办,我们容家就只剩他一根独苗了……呜呜……”
她孱弱的身子在男人怀里微微颤抖着,别样的楚楚可怜。
南慕白蹙眉,抬手搭上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用力,试图将她推开:“霏霏,你先别哭,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你……”
容霏霏忽然哽咽着打断他:“我已经没了亲哥哥了,如果连这唯一的亲弟弟都出事的话,那我也不要活了……”
不知道她这句话中的哪个字戳到了男人的痛处,郝小满清楚的看到南慕白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沉暗之色,那只试图将她推开的手也不知不觉顿住了。
“没事的……你先放开我,我过去看看他……”他眉眼微垂,温声安抚着她。
“你不是答应过哥哥,会照顾好我们姐弟的么?可是自从你有了小满之后,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们……慕白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那么相信你那么依赖你,你怎么可以由着她这么伤害我们……”
夜色寂凉,陈一躺在病床上,他天生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尴尬的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来。
郝小满看着她的眼泪打湿了男人身上昂贵的手工西装,看着南慕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恍惚间,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小苗的男朋友会一反常态,狠下心来甩小苗一个耳光。
容霏霏生的美丽,却不及她的眼泪来的动人,是真的配得上那句‘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的足以让最坚硬的磐石瞬间化为绕指柔,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想用眼泪逼南慕白当着她的面,给她一耳光,就像当初用眼泪逼着小苗男友甩小苗一耳光那样。
这个念头,忽然无比清晰无比笃定的闪入脑海。
她抬头,静静看了南慕白一眼,忽然也很好奇,一向视容霏霏为心尖肉的他,会不会为了让容霏霏开心,而甩她一耳光。
心里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她甚至是隐隐期待的。
与南慕白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婚姻让她很痛苦,在外要面对容霏霏的各种纠缠,回南宅还要装作对他那个前女友兼大嫂毫不知情,前路一片泥泞,她想后退。
想要退到不认识他的那一步去。
而这一耳光,或许就正适合给她一个理由,一个理直气壮跟他提出离婚的理由。
果然,下一秒,南慕白突然就推开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容霏霏,脸色难看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一字一顿的道:“小满,你跟我出来一下!”
那声音,又冷又沉,染了一层浓浓的暴戾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容霏霏还在抽噎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美目就那么盯着她,几分仇视几分快意。
“霏霏你先去照顾着子皓!”南慕白丢下这一句话,手上便用了力道,近乎于粗鲁的将郝小满拽出了病房。
出去的时候,正好跟要进来帮她处理伤口的护士撞到了,林谦瞧着南慕白的脸色,微微一怔:“南总……”
南慕白却看也不看他,一手插.进口袋里,另一手仍旧扣着郝小满纤细的手腕带着她向前走,明明给人一种很粗暴狠戾的感觉,可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多疼。
直到进了电梯,他扣在她手腕处的手才一点点下滑,摸到了她冰凉微颤的手指,然后,熟悉的十指相扣。
郝小满知道他是不喜欢当众动粗的,所以才会带着她出来,原以为会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狠狠的收拾她一顿替容霏霏解恨的,可是……
她低头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温热温度。
狭窄的空间里,他周身散发出的阴森寒意,似乎也在一点点收敛。
她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又不敢主动问,就这么默默的被他牵着,再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步伐已经放慢,不再粗鲁的拽着她了,闲适从容的像是在陪着她饭后散步一样。
一直到回了公寓,南慕白才放开了她的手,用下巴指了指:“先去沙发里坐着。”
声音也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淡静温和。
郝小满没吭声,站在原地,看他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医药箱。
见她仍旧站在客厅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知道刚刚在医院里的那一声吓到她了,忍不住摇头低笑,走过去牵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沙发里坐下。
“虽然这次是子皓有错在先,但你重伤子皓也是事实,我如果不做点什么,霏霏哭是其次,我担心她后面会自己想办法报复你,还是那句话,她若是伤了你,我自然会替你还回去,可那并不会让你受到的伤害消失。”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脱下了西装外套,又解开了衬衣纽扣,有条不紊的卷至手肘处,才在她身侧坐下,开始给她消毒伤口,贴创可贴。
郝小满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觉收紧,沉默片刻,仰头看他:“我把容子皓弄成那样,你就不生气吗?”
南慕白捏着她略显紧绷的小下巴,表情冷沉:“男人在正常状态下,下面受到重击,顶多就是一两个月不能用,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不能用了,我是你的老公,你闯了祸,自然是由我来收拾残局。”
我是你的老公,你闯了祸,自然是由我来收拾残局。
郝小满这些日子正一点点积累出的要提出离婚的勇气,被他一句话,轰然摧垮。
被压在心底深处的不安、紧张、懊悔、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突然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翻涌了出来,她眼眶一热,差点也没出息的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