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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门槛也怕是要被磨平一尺。倘若能有幸娶到她,怕是做梦也要被笑醒,不知道怎样捧在手心里疼着,生怕她有哪里磕着碰着,便是她皱个眉也要担心个半天。又定会鞍前马后地哄着,甚至见不得她有一点点不开心。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儿了。
苏子易麻溜地给她清理了伤口涂了药又包扎,手指翻飞竟是比常年受伤的她还要更加熟练灵活。
她低垂着头,耳畔传来苏子易饱含心疼的责问:“你为何非要挡着那飞钗?就这么小瞧我!”
她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你逃不掉。”
“笑话!不过是区区一个飞钗,我和你斗了那么久,你也该当晓得我的功夫不比你差——”
“箭。”慕容汐突然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
“贱?我哪里贱?”苏子易脸上的表情是夸张的惊讶,随后又坏坏地斜眼:“原来你……也说脏话的呀!”
慕容汐有些无奈地收回了左手,淡淡地解释了下:“没有我,他们会放箭。”
她的指腹扫过他的掌心,他的手本能地一紧,握住了她即将要抽开的手。
她顿了一下,又抽了一次。
他又握紧了一点,这次却是有意的。
慕容汐抬起头来,表情像是在询问他到底想要怎样。
苏子易盯着那只纤细到有些不像话的手,沉默了好一晌。然后,他亦缓缓抬起了头来,表情竟是说不上来的认真。那样专注的神情,让慕容汐不由得就想起了幻境之中,七岁的小男孩执着而用心地一点一点和着陶泥的模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与坎坷,那双蓝眸还是没有变,湛蓝的如同洗过一般。
不知是该欣慰,这些年的风霜雪雨没有侵蚀他的心智。还是应该感叹,命运竟会如此让人觉得不公。
“你,为何要救我?”他开口,一字一顿,像是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慕容汐在他的注视下淡淡地撇过了眼。
这一看,却发现了些不一般。她脚下所立之地稳稳当当,起先她并没有在意。潜意识里便以为是苏子易在自己失去意识时将她救至了一个幽暗的房间。致命的伤势缓解之后,她才发觉她们所处的这处密室非比寻常。
幽暗的光线并不来源于室内的灯盏或者火把,而是整个密室都在散发着微微白浅浅的光亮,星星点点,但却又布满了整个空间,甚至连脚下所立之处也发着光,光影斑驳,散发着迷离的味道。凝神细细看去,发现着密室竟然是极厚的透明脂状物什围裹而成的,那些脂状物上有着一些细微至极的孔隙,几乎超出了肉眼可见的极限。慕容汐半眯着眼,隐约能分辨一些来。
偶尔有一阵光亮急速地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隐隐带起了水一样的波纹。几乎是在同时,她发现,整个空间都在晃动!
水!她们还在水里!
她竖起耳朵贴上了脂状物的墙壁,这些厚厚的油脂显然有着很好的隔音效果,她只能听到些碎浪拍石的细微声响,弱到无法确定她的判断。
她的目光转向苏子易,无言地等他的解释。
“我们确实仍旧在水里,这密室我此前已经准备好用来逃生。”苏子易开口解惑,笑容有些发苦,他是真没想到慕容汐会把她自己也搭进来。
“这是什么?”慕容汐微微仰头,盯着倾斜的天顶与一闪一闪的光源。
“宛州最潮湿最古老的林子里,有一种极其罕见的树,当地人叫它们‘流泪的树’。这些树体内有乳状汁液,若是切割它们,会如同怕痛一般流出透明的胶乳。这些胶乳凝结之后,刀枪不入,防水透气,用来做水底密室的外壳,再合适不过了。而攀附在乳胶的外侧则是一种来自相思海底的夜光藻,这种藻类很神奇,透明而没有固定的形状,在黑暗中便会闪闪发光。”
“它在动。”慕容汐直戳重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苏子易哼哼唧:“是啊,它会动。而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大概是已经进入了地下河道之中了。水底洞穴很多,要小心些才行。”
“以何为动力?”慕容汐追问。
“喂!好像是我先问你问题的啊!你不回答就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苏子易两手一摊,又恢复了不正经。
慕容汐已经将这件密室来来回回逡巡了许多遍,不得其解。
她转过身,通透无比地开口:“这个密室最终到达的地方,于我而言,是有去无回。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