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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深水窒息太久，水泠月原本以为萧庭筠今日还会再来审问，没想到等了一下午竟等来了一顿饱饭。
听到石门的轰隆声响，水泠月以为萧庭筠还不死心，早就做好新一轮的折磨，抬眸时却愣了愣。
这次来的不是萧庭筠，而是司徒捷和那个黑衣老者。
“不用问了，我帮不了你们。”水泠月眼皮垂下，冷冷道。
司徒捷没在意，微微垂眸，启动了壁上的机关，待水泠月悬吊的身体被放低，那名黑衣老者走过石路，为她包扎裂开的伤口。而他就站在远处看着，对水泠月的冷嘲热讽毫不在乎。
有人给自己治伤，水泠月当然不会拒绝，而且还很客气地回答对方的询问，清理旧伤和包扎新伤整整用了半个时辰。
在这期间，司徒捷一直很有耐心，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偶尔听到她的痛呼声，他眉峰就会微微一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每当两人视线要撞上时，司徒捷总是第一个错开视线的人，以至于她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眼睛。
“好了。”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粗厉，但对水泠月这个擅长易容的江湖人而言，一听就知道他这声音刻意压低过，可为什么他要伪装自己的声音？
不等她开口询问，远处司徒捷的声音淡淡飘来，“你内力已经恢复了。”
水泠月并没有惊讶，微笑道，“难怪你让大夫来替我治伤，原来是来试探我的。”
没错她的内力昨日就已经恢复了，按理说她被萧庭筠锁了内力，后来又吃了老者的涤息丸，原本以为内力尽失。只是昨日被萧庭筠浸入水底，在那样的折腾下，她竟感觉绵软的身体忽然有了力道，运功才发现内力已经恢复了。
可让她奇怪的是，既然司徒捷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昨日为什么会对萧庭筠说自己没有内力护体？
“云安公主这般说，司徒可要难过了，作为老朋友，司徒不忍看公主受痛，所以带人给公主治伤，实是诚意之至，不存在什么试探不试探。再说，你内力能够恢复，难道不应该感谢感谢司徒？”
水泠月眉峰一凛，思索片刻，讶然道，“涤息丸？是你帮了我？”
眼角眉梢都柔和下来，司徒捷轻声笑道，“司徒素来敬仰公主，不仅练得一身好功夫，下的一手好棋，还弹的一手好琴，眼光谋略不输男子，胸襟气魄更是令人佩服，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奇女子，受此折磨，若是再失了一身武功，沦为凡人，不仅司徒，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可惜。”
水泠月微微皱眉，“泠月实在担不得世子如此夸奖。”
即便他有心帮自己，但只要他还是太子那一派的人，这个帮忙恐怕多少也藏了些别有用意，至于其中原因，她暂时还想不到。
“王妃这是怀疑在下别有用意？”没想到他竟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
水泠月目光坦然，与他对视，“既然世子知道，又何必问？”
“哈哈……”司徒捷轻笑，“司徒欣赏王妃的直爽坦荡。”
水泠月可不会以为他这句话是夸奖，“除了当说客，司徒世子还有什么想问的，泠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那么多拐弯抹角，“只要你肯说出琉舒琴的秘密，帮助殿下共成大业，届时殿下一定将您奉为上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然后呢？”水泠月打断他，“太子殿下会怎么对待我这一位上宾呢？别忘了，就算不顾我是寒亲王妃的身份，我的另一重身份呢？”
水泠月不咸不淡地说着事实，“届时若有心人透露出去，太子殿下是顺应民心除了我这个前朝公主，还是再为我另寻一个身份？”
司徒捷微愣，好似并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个公主不必担心，作为朋友，至少司徒不会让公主陷入那般困境。”
“哼……”水泠月不以为意，“司徒世子，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外人都传寒亲王爷暗中北上，意欲策反西陵侯。那么，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你的父亲想必也被安上了谋反罪名。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选择的人却是萧庭筠。如此背倒相驰，天壤之别，父子必然相残，这似乎不合情理？”
“多谢公主关心，我与父亲如何？那是司徒的家事，想来也不用告诉公主吧？”
水泠月摇摇头，显然她不在乎，就是一时好奇那么一问而已。
两人都无声沉默，死牢里静下来，水泠月甚至能听到远处通风口处卷裹进来的风声，夹杂着细细的呜咽。
看来，京城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