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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燕王的叔叔啊!”
小王叔长得的确出众,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他,不禁莞尔,算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你当然应该回去!我陪你一块去!”谷微微毫不犹豫的说道,说着目光闪了闪,脑子里闪过白墨屋子里的宝贝,一时又有些蠢蠢欲动。
小王叔自然不会拒绝,微笑点头:“好!”
“可是,”谷微微又垂头丧气起来,闷闷道:“我爹,我很怕他的,他那么凶,又素来耿直,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答应退亲的事儿的!”
小王叔想了想,道:“你带我去见他,我来说!”
谷微微一愣。
小王叔已拉着她往外头走:“现在就去。”
谷微微张嘴欲言,到底又闭上了没说。
高大哥那么聪明,没准他真的能行呢?
事实确实如此。
当谷爷同小王叔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谷老爷子已经一口一个“贤婿”的叫着小王叔了。
令原本已经做好了挨骂的谷微微非常的情何以堪!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当天晚上,两家人便解除了婚约。
而小王叔自然也不住那所山间竹楼了,住进了谷家的贵客房。
次日上路,谷微微忽然把胳膊伸到小王叔面前:“你快掐我,快用力掐我一下!”
小王叔先是一愣,看着她神情似乎有些飘、有些震惊的模样不禁无奈轻笑,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的手,道:“你没做梦,所以不用掐了!”
谷微微一怔大笑,笑道:“我真是开心,开心的不敢相信了!高大哥,我们真的订亲了吗?我可终于可以不用跟那死人脸相提并论了!”
谷微微说着,下意识伸手往自己怀中某处按了按,硬邦邦的,她的心却柔软轻软如一团云似的,那是小王叔的玉佩,象征他身份的羊脂玉佩。
小王叔无奈摇头微笑,叹息般道:“是,我们是真的订亲了!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会娶你过门!”
谷微微双手捂着脸,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着她无忧无虑、那么纯粹单纯的笑声,小王叔嘴角微翘,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的生命里,充满着春风阳光。他想,天长地久,便是一片荒漠,也会变得生机勃勃的。
“高大哥,我很好奇,那个,你是怎样说服我爹的啊!”谷微微眨了眨眼睛,神情果然满满的都是好奇。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样说服谷大叔的!”一个凉凉的声音在后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
谷微微轻轻拍了拍胸口,回头怒视:“死人脸,你有病啊,偷听别人说话!”
白墨轻轻一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淡淡道:“我有偷听吗?我只是耳朵没有聋而已!”
“白兄这是——送我们吗?太客气了!”小王叔愣了愣,不禁一笑。
“没有,”白墨道:“我,咳,出谷历练历练,准备下江南,正好这一段咱们顺路!”
谷微微听到他说“历练”两个字那目光就变得有点儿不怀好意,在他身上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
白墨一眼瞪过来,谷微微捂着脸“扑哧”一笑。
以为他想啊?还不是他娘,昨天晚上白谷两家解除了婚约,他娘便淌眼抹泪哭哭啼啼的对着他哭着数落了半夜,什么“煮熟的媳妇儿飞了”、什么“微微那孩子那么好,你怎么就不懂得把握呢!”、什么“娘还满心打算这一二年就让你们完婚,这下好了,娘的孙子又没影儿了!”等等等等。
听得白墨头皮阵阵发麻,他其实很想吐槽,娘的孙子本来就没影儿好不好……
但是他不敢。
今天早上,用早餐时,娘最后又把他拉住了,然后又是淌眼抹泪哭哭啼啼……
他实在招架无力,还是打着给娘找儿媳妇的名号出来历练一二年再说吧!
“哦——”谷微微拖长着腔调,阴阳怪气的道:“原来死人脸你也去历练啊!我看,是去找媳妇吧?嘻嘻,你求求我,没准姑奶奶一高兴,传授你两招!”
“哦?”白墨眼角余光飞快瞟了小王叔一眼,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来你找夫君的经验很丰富咯?”
“那是当——”谷微微硬生生的刹了口,来不及去瞪白墨慌忙看向小王叔结结巴巴陪笑道:“高、高大哥,那死人脸最坏了,最是见不得别人好!高大哥你可千万别相信他!”
白墨放声大笑,好不得意。
小王叔一挑眉,问道:“找夫君?怎么微微你说你这两三年在外历练,原来是在找夫君吗?”
“不、不是……”谷微微想哭的心都有了,越急越觉说不清楚,“历练、就是历练而已!那个,你看,我这不是就遇到你了嘛!”
小王叔轻轻不知是“哼”还是“嗯”了一声,道:“这倒也是!”
“我就知道高大哥最好了!”谷微微见他没有怪自己,心中大是欢喜,笑得眸光水润,双颊生晕,很有几分小女儿动人的娇羞姿态。
白墨看得有点儿傻了眼,然后感到生生的恶寒!
这死丫头,竟然还有这么一面,真是——太违和了!幸好,幸好,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瓜葛了……
“咳,”白墨咳了一下,将那种怪异的情绪赶出意识里,笑着道:“高兄,你还没说呢,你是怎么说动谷大叔的?”
谷微微眼睛也亮起来,倾慕的看着小王叔。
小王叔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岳父,说白兄另有心上人了,想要退亲又觉得愧对岳父一家,心里十分矛盾痛苦,而我恰好对微微一见钟情,所以,请求岳父答应把微微嫁给我!我还答应岳父会对微微好,此生只要微微一个,即便无后,也绝不纳妾。”
他既然性情耿直,别人不喜欢自己的闺女,就绝不会坚持把闺女硬塞给别人。
而一个男人,哪怕自己花天酒地拥有无数的妾室通房,也定会盼着自己的女婿只要自己的女儿一个!
加上他的家世出身、以及容貌举止气度,试问谷大叔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白墨和谷微微都傻了眼!
他们每次提起退亲,无论怎样拐弯抹角、怎样委婉、怎样小心翼翼,要表达的意思始终是自己不想嫁(娶)对方,继而遭到了来自爹娘的反对和教训。
却从来没想过,话还可以反过来说!
说对方不想,不就行了吗?
只是,脑子里灵光一闪——
“你、你——”白墨指着小王叔,手微微发抖,这就是他刚刚引为知己的好友?转眼把自己卖得边儿都不剩!
他成了情圣,然而自己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怪不得,昨天晚上谷大叔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原来如此啊!
“高、高大哥!”谷微微则感动得一塌糊涂,双颊晕红,眸中水光更亮,含情脉脉的道:“微微此生,定不离不弃,不负君意!”
小王叔一怔,这普普通通的一句男女间的情话,从谷微微的口中说出来,却带着格外的认真和感动,让人的心也随之乱了节奏。
“好!”小王叔扬眉一笑,眸中暖意流淌,轻轻握了握谷微微的手。
他从来没有握过她的手,甚至从来还没有触碰过她一寸肌肤,因为,嘴里说开了不表示心里也放开了,到底,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别扭的。
谷微微身子一震,半边身体似乎都麻了,满心雀跃欢喜。
“你们两个够了!”白墨气得大叫,愤愤道:“高兄,亏我还当你是个君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什么都推到我的头上,这,这也太过分了!”
“你瞎叫嚷什么嘛!”谷微微很不高兴被白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恼火道:“我们两个这门亲迟早是要退掉的,双方爹娘肯定都会有一场气要生、有一场大热闹!还是高大哥聪明,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你看,事情这不是解决得很平静、很好嘛!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而且,高大哥也没有抹黑你啊!他只是跟我爹说你很痛苦纠结,这表示你还是很有情有义的嘛——那么不想娶我也没吱声!再说了,高大哥又没有撒谎,你本来就不想娶我,而我呢,也不想嫁,嘻嘻!”
白墨气得手指头抖得都快收不回来了!
女生外向果然一点儿也不假!简直太对了!
就算这些话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他还是被他们俩给坑了!
比如在河边一起走的三个人,结果只有他一个人的鞋子湿了,那种感觉的确是很糟糕!
白墨冷着脸不说话。
小王叔拱手笑道:“白兄,对不住!我向你道歉赔不是了!可毕竟这种说法最省事对不对?日久见人心,你是什么样的人,岳父怎么可能不知?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件事而对你真的生出什么看法呢?不过,我自作主张,确实不该!若不是时间紧迫……”
白墨一下子没了脾气,虽然心里头还是觉得郁闷得不行,也不好意思再计较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不爽而已。
“算了!怎么说高兄也算是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啊,往后我也不用一想起这事儿就犯愁了!心里一宽,心情一好,延年益寿,唉,也挺不错的!”
“你、你!”谷微微睁大眼睛,这回换她怒了!
这死人脸,当着高大哥的面这么贬低她,她有那么差劲吗!
小王叔一旁但笑不语。
同行三四日,双方就此别过,分道扬镳,白墨下江南,而小王叔带着谷微微赶回燕城。
纵然决心放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小王叔还是会牵挂燕地,会担心徐言梦。
燕王亲征,又是非常时期,又听说她怀着身孕,留在燕城,谁知太妃会怎样对付她?
他那位王嫂的手段和心机,他可是领教过的。
二人骑马进了燕城,正是午后,一切如常,小王叔的心稍稍一松。
徐言梦听说小王叔回来了心中大喜,忙命徐姑姑亲自去迎。
燕王不在,她自不便亲迎的。
手轻轻抚在小腹上,感受着衣衫下透上来的温度,心头软软的,也有点儿怅怅然的,更觉思念燕王了。
小王叔回来了,若他也在,多好!
苏嬷嬷见她笑了之后,眼神很快又黯了下去,亦不由心中暗叹,上前扶着她柔声笑劝道:“王妃别担心,这些天传来的,这不都是好消息嘛!相信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等王爷回来,看到小公子长大些了,不知多开心呢!”
徐言梦笑道:“奶娘,我没事的!只是一时触景生情罢了!”
苏嬷嬷也不懂这“触景生情”是个什么意思,见她笑了却是放心两分,笑道:“只要您好好的就成!只是,这小王叔——您真的要见吗?”
虽然如今王爷对王妃极好,看这样子也不会因为小王叔的事儿又怎样怎样的了,可是,王妃也得主动懂些分寸不是?
这会儿府上等于就只有王妃一个主子,又是这样的时候,她见小王叔会不会不妥当?
“奶娘放心,我自有分寸!”徐言梦无奈笑道。
事情早已说开,若小王叔回来了她不见,那才有问题呢!
回到燕王府,看着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小王叔心里亦有些淡淡的惆怅和黯然。
虽然没死,但,在濒死的那一刻,他已经在心里跟这里告别,再看到,没来由的,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得知王妃如今已经住进福宁殿,与王爷同起同坐,不觉微微笑了笑。他的那个侄儿,这回算是彻底的大彻大悟了吧?
如果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还不能够大彻大悟,那么,他一定会劝梦梦离开他,并且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
“小王叔!”徐言梦带着甘草、半夏,出了福宁殿,站在廊上笑吟吟的看着他,眉眼间浓浓的尽是欢喜。
“你,你总算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徐言梦心里的欢喜激动无以言喻,双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住。
因为激动,白如瓷玉的脸上透着薄薄的红晕,眼眸也亮晶晶的。
尽管小王叔做好了准备,也不知叮嘱警告了自己多少次见了她要淡定、镇定、各种定,然而到了这一切,所有的控制和理智都是多余的,见她如此记挂着自己,他心中一时也排山倒海的控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起来。
尽管他知道,这种感情与之前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