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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可丰的房间很大,外间可做待客之用,中间是珠帘,帷幕,屏风,而后才是寝房,许是服用鸦片之后曾进入过亢奋期,整个人变得狂躁,杜可丰将房间翻倒得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物品洒落一地,甚至于许多名贵的瓷器都被打碎了。
杨璟在房间之中来回走了几遭,仔细检查了地上的东西,而后才开始检查柜子。
柜子里头的东西都被翻乱,仿佛被恶贼洗劫过一般,在一个柜子的底部,杨璟发现了一沓画册,随手翻看就看到了一些生动之极的春宫图。
这些春宫图采用的是工笔技法,逼真形象,纤毫毕现,重点部位更是不堪入目,在追求逼真的同时,又秉承了中国画的特点,重在神韵和意境,使人看了不禁浑身燥热。
连环杀手因为心理已经扭曲,往往无法通过正常的交合来达到性满足,比如这起案子的凶手,早起用钝器或者尖锥击打女受害者的脑袋,尖锥其实就代表着他的男性能力,尖锥一撞一撞地冲击着女人的脑袋,会让他感觉自己的男人能力发泄在女人的身体上,从而达到心灵上的满足。
由于无法从正常途径获取快感,杀人狂通常会出现一些性癖好,收集春宫图其实也算是其中的一种方式,难道这杜可丰真的是凶手?
杨璟将春宫图放回原位,继续在柜子里头翻找,这一次却翻出来很多金银珠宝。
杜可丰从一个小小的监造,摇身一变成为江陵府通判,这其中有着多少官场的黑暗交易,杨璟不得而知,但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金钱的助力,所以在杜可丰房间里发现这些财物,并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
杨璟又接连翻查了好几个柜子,无一例外都是财物,此时房中除了宋慈并没有其他人在场,连黄政敏都带着老郎中在屏风那头等候着,杨璟也不需要顾忌太多。
宋慈感受过指纹比对的神奇之后,曾经向宋风雅打听过杨璟的破案过程,也知道杨璟对凶犯进行过心理侧写,对于宋慈而言,这种推断充满了主观臆断,却又比其他官吏要高明,因为当时并没有人研究心理学,所以对于杨璟所谓的侧写,宋慈并不是很能接受。
但看着杨璟将春宫图等物翻出来,宋慈还是有些吃惊,因为这些春宫图似乎在印证杨璟对凶手的推断,可直到杨璟翻查所有柜子之后,除了这些春宫图,已经别无所获,这也难免让人有些丧气。
宋慈是宋朝官员之中的另类,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凭借主观推断,但他将法医检验打造成了一个系统学说,并撰书立说,凡事讲求证据,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引领一时。
并不是说杜可丰没有嫌疑,但在没有足够证据支持的情况下,宋慈认为调查一个通判其实并不妥当,只是这起案子的社会危害实在太大,他才同意带杨璟过来调查。
但这些春宫图并不能证明什么,虽然宋朝的文化极其繁盛,但此时理学已经羽翼渐丰,文人们受到道德典范的约束,可春宫图之类的东西,很多人还是会偷偷珍藏起来。
因为古时的女人谨守妇道,逆来顺受,在男女之事上更是极少主动,这也是为何男人们喜欢寻花问柳,因为烟花女子会主动撩拨,懂得男女之间的情趣,而无法寻花问柳的时候,欣赏一下春宫图,应该是满足男人们对那事儿幻想的最佳方式,所以不足为奇。
杨璟见得宋慈沉默,也知道这位老神探有些失望,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因为他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查,那就是杜可丰的床!
在古时,床往往与榻并称床榻,既是卧具也是坐具,杨璟一直认为杜可丰的床是拔步床,其实拔步床一直到明朝晚期才开始出现,宋人的床虽然与拔步床很接近,但其实应该称之为围子床或者架子床。
这种床也有三个脚或者四个脚,床用精雕细琢的栏板围起来,立起四根或者六根木柱来支撑上方的木顶,床边还有类似露台的踏床,用来垫脚之类的。
架子床里头的空间很大,床底也有很大的收纳空间,杨璟便趴在地上,举起火烛一看,果然在床底找到了几口箱子!
宋慈见得杨璟拖出其中一口箱子,也是心头一喜,连忙凑了过来。
这些箱子上面都有锁,但最外面一口箱子并没有锁上,许是杜可丰近期曾经打开过,因为戒断反应搞得脑子迷迷糊糊而忘记锁上了。
杨璟将灯火放在旁边,轻易打开了那口箱子,然而却被箱子里头的物品惊呆了!
火光的照耀之下,那箱子里头竟然全是女人的物品,包括香帕绣鞋头饰和亵衣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沾染了黑红色血迹的布条!
“这是…这是证据啊!”宋慈不由惊呼出声来,如果按照杨璟的心理侧写,凶手乃是心理扭曲的变态狂,杀人之后会留下受害者的私人物品当做战利品或者说纪念品,以备日后拿出来,重温杀人之时的画面,以满足内心扭曲的需求,那么这些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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