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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
茫茫雪片,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不过半柱香时间,便在屋顶,树梢,乃至院落内众人的发丝,肩头上,都堆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梁城地处乾南,兼之深居内陆,如此雪景算得上是多年不遇。
而自始至终,司徒追命皆是一言未发,只是任由绮罗把他那只如皮包骨头一般的干枯手臂翻来覆去地摆弄。
直到易行之和绮罗的讨论结束,各自陷入沉思。他才喉结微动,小心翼翼地朝易行之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能帮我解毒的人?”
“你可别小看了她。”却是站在树下的易凌轻笑着接过了话头,“这丫头的本事可大着呢。”
司徒追命仍是将信将疑,又仔细打量了眼前那过分漂亮的小姑娘一阵子,低声问道:“那么,敢问这位姑娘,具体是要怎么个治法?”
倒也不能怪司徒追命多疑;毕竟绮罗的相貌,看上去的确太过年轻了。
受那跗骨断魂散折磨多年,司徒追命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段去寻求解法。这些年来,他拜访过的医师郎中,哪个不是闻名一方的杏林圣手?可他们拿这罗天教的邪门毒药均是毫无办法。
如今,仅凭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年近花甲。很多事情,大概都看得淡了。
“具体?”绮罗还是不敢看他那张脸,低垂着眼睑,怯生生道,“具体就是你把脑袋凑过来,然后我帮你解毒啊”
司徒追命眼神一直:“就这样?!”
“就这样呀。”绮罗满脸的理所当然。
司徒追命面露无奈之色,转头瞪着易行之:“你确定她能行?”
“得了得了,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就先让她试试呗。”易行之耸耸肩,“反正你都快死了,试一试又不吃亏。”
“有有道理啊。”司徒追命沉吟半晌,却是恍然大悟般的连连点头。
当下他把心一横,很是干脆地俯低身子,就这么把脑袋伸到了绮罗面前去。
“干嘛?”绮罗见此一愣。
“解毒啊”司徒追命的脖子越伸越长。
“在这院子门口?!”绮罗凤眸圆睁,“下大雪呢,不先进房间里去么?”
“咳咳,这”
闻言,司徒追命猛然抬起脑袋,裸露在外的牙齿张合一番,有些尴尬的急切咳嗽了两声。
“哈哈,你司徒叔叔中毒太久,已存死志。如今乍一听得自己有救,不免有些着急。”易行之长声笑着,轻轻拍了拍绮罗消瘦的肩头,“你理解一下”
“哦”绮罗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面前那眼神飘忽的司徒追命,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厢房。
一盏黯淡油灯,米粒般大小的灯花闪烁着,在窗户纸上投下一些明灭不定的光影。
大雪漫天,但是没刮什么风,窗外出奇的安静。
司徒追命安静坐在方桌旁的圆凳上,两腿并拢双手抚膝,默然垂首,宛如那私塾之中的胆怯孩童。
“出去出去,别捣乱。”绮罗推开门口那正往屋子里探头探脑的易行之,“啪”的一声,轻轻关上了房门。
厢房里,而今只剩下了这一老一少。
转过身,绮罗慢吞吞地走到司徒追命身旁,侧着头,不去看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而后抬起一只纤白柔夷,轻轻按到了他那丛花白的头发上去。
“可能会有点痛哦,请你尽量不要动弹。”绮罗的声音显得怯生生的,细若蚊呐。
“痛?”闻言,司徒追命身躯微晃,似是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隐隐含着些许不屑之意,仿佛是绮罗的话让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某种羞辱,“小姑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我不怕痛的。”
所谓的‘疼痛’,司徒追命在闯荡江湖这大半生中,已经历过了太多。对于这种观感,他大概已经近乎于麻木了。
“那那好吧!”话音刚落,绮罗合上双眼,纤细指间便有盈盈白光骤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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