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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芷苑院子里的石阶上,一头长发散披在身后,凤眸专注的盯着天空,她的身旁早已摆起法坛,只等月晦朔之时。
凡月三日、月十三日夕,是晦朔之时也,而今日正好是十三,她在凤凰岭布下的法阵今夜就是催动的最好时机,看着天空玄月渐渐变成圆盘,玄冰凌倏地起身步到坛前,法坛桌上摆放着五碗米,五个酒杯,礞石粉,罗盘,蜡烛,朱砂,桃木剑,引魂香,此香与普通庙里烧的香不一样,这香里混合了赤硝和桃木粉,有安魂引魄的作用。
当月亮已圆成圆盘时,玄冰凌双手作剑指在空中画着咒语,另一手拿起桃木剑挑了些许礞石粉送到蜡烛前燃起些许火星再往法坛前洒去,远处看去就像一个半圆。玄冰凌在拿起一张符纸空中念着咒语,“腾”一声,符纸燃起火光,只见她将仍在燃烧的符纸丢入酒杯中,又是“腾”一声,整个酒杯窜起绿色火苗,她抬起正在冒火的酒杯,咬破手指将血滴进去在上方结了个咒语后将酒洒在法坛前得半圆里。
接着又抬起桌上的五碗米往半圆里倒去,远远看来竟与那凤凰岭白相爷墓前的景物异常相似,只见一堆小小的米山拱起,米山后面积起一汪酒,好似坟墓后面隐蔽的水池。
玄冰凌忽的拿起桃木剑,剑指写空符,空中念道:“八卦灵灵,统领天兵,六十四将报应分明,吾奉太乙真人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桃木剑剑尖挑起些许朱砂,经过火光“腾”一声响起,剑尖向积起的朱砂甩去,只见原本平静的酒水缓缓颤动,再直直的朝着米山流去,好似渠道里的水一般直流而下。
凤凰岭,白相爷坟后的水池地下,一股清泉似受到什么催动一般朝着一股被挖好的渠道缓缓流动,直到流进坟墓将里边尸骨一点点掩埋,此时周围被布下的阵法忽的发出一阵光芒,似五行八卦图般转动起来,池塘的水异常快速的流动着,而周围的阵法也转动的更为快速。
并州,正带着玄冰锦自花楼回府的白濯尘全身象抽搐一样缩起,嘴里不断吐着白沫……
“舅舅……”玄冰锦惊恐的瞪大双眸,正要上去扶白濯尘,倏地,只见他脸型脸形突然扭曲口中也冒出白沫。
“啊……”被两人抱着的花娘突然惊恐的大叫,并推开两人头也不回的往府外跑去。
“啊!老爷?少爷?”跟在两人身后的几个丫鬟顿时手足无措,一阵慌忙。
“快,快请大夫。”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众人仿佛突然清醒般拔腿便要往外跑去。
几名丫鬟上前欲扶着两人,岂知两人好象都疯了一般见到便乱劈乱砍,一阵阵恐惧的惊叫在白府传开,惊慌失措声逃跑声,不绝于耳。
“啊……”一名扶着玄君劼的丫鬟突地发出一阵哀绝的惨叫,只见她的手指竟被活生生咬断了一截。
“啊……”其他丫鬟见到地上仍鲜活的手指时两眼一翻全都到地。
此时天上的月色越发亮的刺眼,正在施法的玄冰凌两手手心想对,食指与食指相交,双目紧闭,小嘴不断念动着什么。凤凰岭的墓地阵法突然倒着转动起来,池塘里的谁越来越浅,而坟墓里却不曾渗出一分一毫。
白府中其他下人丫鬟开始如两人那般脸色发白,全身在发抖,就好似被泡在寒潭之中一般,额头不停地冒冷汗,全身皆是冷冰冰,甚至有些已经倒在地上,手脚僵硬却仍在不停的摆动,牙齿磨得格格作响,脸部表情好似快要窒息一般恐怖而痛苦……
白府不远处的客栈,一名男子轻手轻脚的来到褐的房门前,举手敲了敲门扉。里面传来褐仍未睡的声音,“进来。”
男子轻轻推开门步进去,反手将门阖上,“公子,白府似乎发生了异动。”
“怎么回事?”褐蓦然抬首望着前来的男子询问道。
“监视的兄弟回报,白府传来一阵阵的哀号声,让小的前来询问咱们是否行动。”男子望着褐询问。
“这……”会不会是白府察觉了他们所使的诱敌计,毕竟白府那固若金汤的防卫又怎会出事呢?
正犹豫间被他仍在桌上的三角形符咒突然亮起,并传来玄冰凌的嗓音,“褐,你现在带人手道白府,记得多带些绳子,进去时点他们的昏穴用绳子捆绑带回京城。”
褐呆若木鸡的望着符纸,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捣鼓耳朵,又对着旁边的男子问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那男子早已吓得完全呆愣,听到褐的问话,下意识的点着头,接着似想起什么又猛地摇头,他……刚刚,出现幻觉了吧?
褐看着不再说话也不发光的符咒也是一阵愣然,难道他当真听错了?只应此刻形势太紧急所以他产生幻觉,想了想便觉得很有可能,正要回身,桌上的黄纸再次开口,“褐,马上动身。”
符纸里的嗓音明显已经恼怒,玄冰凌手拿着符咒秀眉紧蹙,他再不动身只怕白府上下现在就要死绝了。
“是。”褐差点吓得跳起来,对着符纸拱手连忙应道,接着便下意识的抓起符咒带着身后同样呆傻的手下步出房门,召集齐人马上百人朝着白府潜伏而去。
此时白府已是一片狼藉,主子、丫头、暗卫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赤颤抖着举起手对着符纸道:“他们怎么全倒下了,而且好像中毒一般。”
静默了半晌,符咒那头传来玄冰凌的声音,“在他们呼吸还未混乱,眼睛还未翻白眼,嘴里还未发出咕噜咕噜之声时点了他们的昏穴,用绳子绑起来,回来我自有法子。”
“是。”褐愣愣点头,回首朝身后皆瞠目结舌的手下命令道:“点了他们的昏穴用绳子绑起来。”
“是。”上百名好手齐声应着,语毕,立即分头行动将躺在地上的人点了昏穴捆绑起来,当夜便火速离开并州。
几日后的夜晚,京城。
白府上下数百口人加上玄冰锦带的人全被运在一批庞大的物资里带回颐王府。
颐王府的暗处地牢里,三百五十四个人全瘫软着被关在牢中,赤、青、白三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褐则斜靠在地牢的一面墙上,品味中心里的震惊。
白家在官府、江湖从此可说是彻底消失了,固若金汤的白家,多少江湖人想要办到的事,竟在一夕之间被他带领着人办到了,虽说这一路很疲累,却是异常值得,一路上回来那些兄弟眉宇间的自豪他可是看在眼里,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玄冰凌。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还有那神奇的黄纸,想着便自怀中掏出那张符咒翻弄把玩着,这小小的东西居然能传音,若非他亲身体会只怕打死都不会相信,那么赤说的张府里发生的事也是真的?并非吹嘘?
“快,褐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赤好奇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玄冰凌的那个阵法真的有用吗?褐的成功真的与那个阵法有关?
“对、对,你快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居然未牺牲一兵一卒便将白家拿下,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青如雕刻般五官正绽放着异常耀眼的光芒,想起在凤凰岭的那一日他的心依旧在未那不可思议而快速跳动。
“哎……你倒是快些说啊!”白也急了,推了褐一把道。
“……”褐看着眼前这几个兄弟顿时无语,只好将那日在客栈发生的事,自己到白府所看到的情况全都说出来。
“……”这是真的假的?青与白两人互相对视,他们未来王妃居然能杀人于无形,想起那日在凤凰岭的冒犯,顿时全身一阵战栗。
就在四人不断议论时,一阵脚步声自地牢门口传来,不一会,只见玄冰凌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步来,她的身旁是一身粉色裙衫的芷香。
“小姐。”褐见到玄冰凌第一个上前恭敬的弯腰拱手,她是他除了火欮烟以外第一个表现出佩服与恭敬的人。
三人惊愕的互看着,下一瞬,皆也褐一般上前齐声道:“小姐。”
“嗯。”玄冰凌微点头,走过四人来到囚禁白家人的牢门外,凤眸轻眯,淡淡的道:“把白濯尘弄醒。”他不醒那这出戏就不好玩了。
“是。”褐应道,带领着身后其他三人一同进入牢中。
点开白濯尘的昏穴后只见其两眼开始往上翻,全身开始窒息和抽筋。
“这……”四人同时回首看玄冰凌,这个他们就没办法了。
玄冰凌粉唇邪冷的往上勾,自衣袖内拿出一块粉色丝帕,丝帕掀开里面是一排排银晃晃的针,素手轻轻捻起一根,来到白濯尘身畔蹲下,指着他的脚道:“将他的鞋脱下来。”
赤闻言立刻伸手将白濯尘黑色鞋袜脱下,一股扑鼻的臭气传来,几人不得不捂住鼻息。
只见玄冰凌厌恶的蹙眉步到他的脚底心处,一手捏银针一手作剑指在空中画着咒语,空中喃喃道:“唵麒麟唵婆麟”语毕,凤眸狠辣眯起,素手往他脚底心涌泉穴扎去,只见她每扎一次,白濯尘全身便会缩一下脸色也同时回暖一些。
玄冰凌下手快、准、狠,在他脚心扎了八下后,只见一团黑气自他空中吐出,再次晕了过去。
“你们用我的方法给其他人扎针。”玄冰凌将手中银针分给四人,其他皆是一些家丁,并无白濯尘如此严重不需要加持法力。
四人照玄冰凌的方法将所有人针扎一遍后已是五更天,玄冰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由芷香扶着回去休息。
白濯尘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只见他睁开昏沉沉的眼看着环顾四周立时惊骇的瞪大双眸,这是什么地方?幽暗又潮湿好似地牢一般,他暗自运起内功却发现浑身一阵乏力,就连起身都难办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欢迎你,白大人。”一道清浅却又让人深感冷冽的嗓音自他头上传来,一股似幽潭般冷冽深幽的气息袭上他,汗水从白濯尘的额头涔涔地淌下,整个人好象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似的。
“大胆,你究竟是何人竟敢绑架朝廷命官。”白濯尘心底剧烈起伏着,她是什么人?这应该是关押犯人的地牢,他只记得那日突然浑身冷冽,接着便脑袋一片空白,难道他被人下毒了?
努力瞪大双眸,想自这昏暗的地牢内看清对方的样貌,却只看一道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双眸绽放冷光,阴寒的盯着他宛如炼狱里的恶鬼。
“或许我也该唤你一声舅舅,可惜,你没那个命享受。”玄冰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的道,她倒是要看看玄冰月母子是否在乎这个哥哥,若不在乎还有个儿子不是吗?凤眸冷冷的瞟向白濯尘旁边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