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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溢出来,沿着剑刃流进受伤王瑄的伤口里。
“刚刚你还叫我把他处理掉,此刻又要来拦我,是何道理?”执剑的王瑄歪着脑袋不解道。
什么道理?她原本是让真的把假的解决掉,可没让假的取真的而代之,但她能坦白的跟他说——我怀疑你是个假货?
见她沉默不语,他又启口:“戗歌——”语调中竟透出一股浓浓的,不被理解的委屈:“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把他带出去的,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里变得牢不可破,而他还要搞小动作,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接着还像那种懂事的小孩子,受到冤枉后,极力克制委屈,反而为无知者着想:“快把手拿开,不然断了怎么办?”
卫戗斜睨他:“你什么意思?”
王瑄蹙眉:“你难道没发现,他后背没血?”
卫戗转头看过去,好像的确只有她的血,可他刚刚明明呕血了啊,还有他刚才的眼神……
看着卫戗迟疑了,执剑的王瑄当机立断,出手拿开卫戗受伤的手,左手一鼓作气划下去,自受伤的王瑄项后发际线正中直上一指处的哑门穴沿脊椎一路向下,直至尾骨结束,顿了一下后反手一切,就在他后背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乚”字形伤口。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成人……”他令他腹背受伤,还要对他念往生咒。
这么大的伤口,竟连一点血都没淌出来,难道当真是她判断失误?可执剑的王瑄给她的感觉又是如此的不同!
“戗歌……”受伤的王瑄艰难的转过身,又挣扎的说了两个字:“哥——哥……”沙哑走调的厉害,仔细分辨,好像是那两个字,他缓缓倒下来,趴在厚厚的红色薄片间,无数道流光从他背后的伤口里蹿出来,就好像炸开的烟花,璀璨夺目,却稍纵即逝。
待到亭内恢复原样,薄片间只剩一件红色的大袖衫,王瑄用龙渊剑挑起它,拿到手中之后抖开给卫戗披上:“这样就可以成亲了。”
这应该算是“遗物”吧,用它当喜服,亏他想得出!
卫戗抬眼看站在她对面的王瑄,王家的十一郎是凡胎浊骨,倘若死了也该剩下遗体,可见刚刚那个王瑄的确是由筑境塑造出来的,而且别的偶人还有个木头身子,他连实体都没有,是她走眼了啊,只是,怎么感觉心口堵得难受呢?
想要搪开身上的大袖衫,却在抬手的一瞬,一颗温热的珠子掉进卫戗手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她下意识的收拢手指握住它,直觉不想给王瑄发现。
王瑄反手握着龙渊剑,展开双臂环抱住她,仰头对上棚上女子,笑道:“前辈德高望重,劳您给做个证,我与卫戗在此结为夫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说完之后,歪头看卫戗:“在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你说为了表达我们的诚心,是不是需要跪拜一下啊?”
她在这方面的确有经验,但她是绝对不会指导他的,而且看看他这形容,倘世间男女都像他这样嬉皮笑脸扯两句就算成亲,想来也便没有所谓的“苟合”与“淫奔”了。
卫戗板脸推拒王瑄:“现在已经分出真假,而且你之前也说过筑境快要回来了,既然如此,还是赶紧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王瑄紧缠着她不撒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拿你开心?”
卫戗没什么诚意的敷衍道:“我没那么想。”目光四下打量,寻找这亭子的突破口。
王瑄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额角,低柔解释道:“这不是儿戏,你要知道,筑境不过是被她驱逐出来的弟子,便有如此能耐,所以呢,假如我们的婚事由她作证,这世上也就没有谁能拆散我们了。”
卫戗不解抬头:“谁?”
王瑄坚定道:“还是拜一拜罢!”
卫戗以为王瑄口中的“拜”,是那种十分正统的三叩九拜,结果他只是拱拱手作个揖就算完活……且容她算一下,境魑入此境已经七十五年,在他入境前,筑境已经建造出一座城池,保守估计,筑境也有一百二三十岁,能教授他这一身本事的师父,如果健在,怎么着也得一百七八十岁了,瞧瞧王瑄这个态度——她还是离他尽可能的远一些好了,省得他把那高深莫测的老人家惹怒了,遭到天打雷劈,殃及她个无辜小池鱼。
王瑄硬拉着她玩完过家家,大声宣布从今往后她就是王卫氏,然后才放开她开忙正经事。
首先是捡起之前领她进来的发带将她的左手和他的右手绑在一起,卫戗看他动作,忍不住出声提醒他:“飘在空中的踏板不大,两个人同时踩上去很不方便,还是一个一个的过容易些。”
王瑄摇头道:“此地进来容易出去难,如果我们不小心分开来,怕要遗失彼此。”最后将视线锁住她的双眸:“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
到底是谁找到谁啊?
不过目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卫戗端出临战架势。
但准备好了一切,看着眼前仍是固若金汤的帷幔,卫戗眯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没发现它有恢复如初的迹象,慢慢转头对上王瑄:“然后呢?”
王瑄耸肩摊手:“按理说我们都把它造出来的假人还给它了,它也应该放我们出去了,或许它只是觉得花费好几天时间才凝聚起来的作品,结果这么容易就散掉了,一时间难以接受,等它想开就好了。”
卫戗:“……”
亭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猛兽嘶吼声,惊得卫戗一抖。
王瑄端起龙渊剑,现出正经表情,低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