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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阮酥的男子,墨色大氅之下,看不出身形,他带着斗笠,乌纱缚面,显然并不想表明身份,虽然掩藏得很好,但依旧无法骗过彼此最熟悉的人,阮酥心情复杂地被他拉着走了一路,终于在接近玲珑阁的地方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阮酥定定地看着这个黑衣男人,脸上的表情竟不是感激,而是一种出离的愤怒,那人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要走。
“为什么要救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
她咬牙切齿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印墨寒。”
黑衣男子果然站住,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拿下斗笠,那张同样冰冷含恨的俊脸回望着她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我?”
阮酥冷笑一声。
“大氅可以掩饰身形,面纱可以遮盖容貌,声音也可以刻意改变,但是你手心的刀痕却永远褪不掉。”
印墨寒愣了一下,目光徒然震惊。没错,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触碰阮酥,此前他几次失控,都对她有过逾越的行为,以阮酥的细致,记得他掌心那道浅浅的痕迹也不足为奇,但是....
“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那是刀痕。”
这回轮到阮酥哑然,前世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时,她脸热之余,便有些心疼地吻过他手心那道浅浅旧伤。
“被什么伤的?怎么这样不小心?”
那时印墨寒淡淡一笑,看着那伤痕若有所思的道。
“我六岁的时候,家中突逢变故,我用手挡了一下,被那些歹人划破掌心,索幸没有伤到骨头。”
阮酥听了什么也没说,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细嫩的面颊上,小猫似的轻蹭,似乎想用温存抚平那过往的伤痛,以后每次,他遇到挫折,她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抚慰他粗砺的内心。
几乎成了本能,又怎么会忘记?
印墨寒看着移开目光的阮酥,不由自主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有些失控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难道那些都不是梦?”
阮酥狠狠甩开他的手,目中依旧愤怒至极,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不需要你救我,我宁愿与你一辈子彼此憎恨!印墨寒,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却在转身那一瞬,泪落如珠。
阮酥狠狠抹掉眼泪,没错,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动摇她向他索命的决心,剜骨之痛已经印刻在她的灵魂里,她不会回头。
印墨寒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这个女人一向如此蛇蝎心肠,那些温存缠绵,不过只是自己妄想过度产生的梦,他明明知道,只有她死了,自己的夙愿才有达成的一天,他才不会愧对那些逝去的家人,可是为什么,在得知祁澈的计划后,还是忍不住前来救她?
阮酥明明是毒药,他却甘之如饴,真是可悲可笑。
印墨寒自嘲地笑笑,失魂落魄地离去了,而对街的酒楼窗边,有人看了他们很久。
清丽无双的女子收回目光,颇有感触地长叹一声。
“所谓爱有多深,恨也亦然,琼琚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如印尚书这般优秀的人,如何能让阿酥怀恨至此,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懂了。”
说着,她试探性地观察对面的男子,幽幽道。
“毕竟,眼泪是不会说谎的.........”
“闭嘴。”
阴冷彻骨的两个字让王琼琚浑身一颤,玄洛虽有煞鬼太岁的名声,但对她一向还算和颜悦色,她何曾见过他如此可怖的表情,她怔了一下,真的不敢再开口。
因为她看见,刚被玄洛放下的那只青瓷酒杯上,迅速攀爬了一层如蛛网般的裂纹,酒液尽数流出。
陈妃之死,让嘉靖帝很是阴沉了一阵,任何一个男人被枕边人戴了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都要气个半死,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嘉靖帝只觉得深受背叛,连相伴他多年的皇后、饶嫔都不想多看一眼,只有和姚绿水在一起时尚觉舒心,于是干脆多日宿在绿水阁。
这一日,姚绿水正轻轻给嘉靖帝揉着肩膀,突然曹福小跑进来,神色慌张地向嘉靖帝禀报。
“陛下,九卿大人回来了,现在正在绿水阁外求见呢!”
嘉靖帝蓦然睁开眼睛,这个消息可谓让他浑身一震,斩杀了陈家数百口人之后,嘉靖帝变得越发疑神疑鬼,更觉像皇城司这样专门监视控制大臣的特务机构至关重要,然而玄洛的失踪,让皇城司群龙无首,难以运作,嘉靖帝正愁找不到一个能代替玄洛接管皇城司的能人,玄洛便贴心地回来了。
他一时大喜过望,挥袖对曹福道。
“还不快宣他进来!”
余光瞥见言笑晏晏的姚绿水,嘉靖帝眉头一皱,他并不想让玄洛看见这个酷似他母亲的女人,于是拍拍她的手道。
“朕有正事要谈,你且先回避片刻。”
姚绿水知道自己生得和玄洛有几分相似,也听过玄洛的名头,本能对他有些畏惧,听了嘉靖帝的话,福了福身,转过花厅径自悄悄出去了。
玄洛很快便进了寝宫,凤目天颜,依旧是绝好的风度,撩起雀金裘单膝向嘉靖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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