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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苏婷整理了资料,发到国内各知名的权威医生手里。
佳佳给我打电话,说言寸心在公司晕倒了,我从医院立即抽身过去,看见她平安的走出办公楼,松了口气。生怕她会再出什么事,我紧随其后,却哪料到她竟是去见陆希蒙的。
无论是前男友陆希蒙,还是刚认识的客户温桁,她都可以对他们那般在意。唯独对我,像是对待仇敌,昨天她说的话又一次涌入脑海,她说孩子只是联结我们之间的唯一的牵绊,如果答应容卿手术,是不是从此之后,我和言寸心之间再也没有牵绊,从此天各一方?
心像被人紧紧的捏住一般,险些喘不过气来。而那个傻丫头,竟然完全忘了怀着我的孩子,在烈日之下奔向陆希蒙,倒在他的怀里。
我的眼睛里有火喷出来,她竟然又晕倒了。容卿说过,近期最好到医院住下来。
我来不及和陆希蒙多说什么,只最后警告他一句。既然当初分了手,又牵了别人的手,就别再去招惹她。她有多单纯,多一根筋他不是一直都知道?
容卿替她检查,情况越来越紧迫。甚至给我发出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一周之内实施手术。我和他争执了很久,各种方法都问遍,甚至提到我自己查到的国外的治疗案例。容卿说他们也可以尝试,但是风险太大。就是保守的手术,心心都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做决定。这种艰难的决定,我该怎么决定?回到病房就见她正在翻看病历,我吓得脸色发白。好在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简单的以为自己贫血严重。她有多想要这两个孩子,我比谁都清楚,她从来没有体验过骨肉亲情的奇妙,除了这两个孩子。
如果有办法,哪怕让我做什么,我都想留下孩子,让她幸福!听说国外有成功手术的案例,大人孩子都正常,我托苏婷找她英国的同学帮忙,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也是说情况不容乐观,采取保守治疗为好。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会尝试冒险,可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冒那样的险!我不能想象,她像外婆一样永远离去的生活,我会怎么样。我自私!
我仍然在联系各个方面的专家,容卿也在努力通过他的导师邀请更多的权威前来,巡病房的时候也带着一起。我不断的给各大医院发邮件,打电话,我希望有新的方案出台,能够风险不那么大的留下我的两个孩子,留下心心。
时间越来越少,仍旧没有万全之策。容卿给我最后的期限只剩一天,贺泠然竟然在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说嫣然又出了问题,偏偏让言寸心听见。她一定会胡思乱想,可这或许也是一次契机。
我没去看嫣然,而是回了我和心心生活过的家里,拟了离婚协议书。宋姐在准备她的晚饭,我说我来。从结婚到现在,我也只下厨做过一次红烧肉,还做得不地道。也许过了今天,我要再为她做一顿饭都没有机会了。
回到医院,陆希蒙竟然在。她倒在他的怀里,看上去很温馨,却很刺眼。我让她吃饭,说要带她出去。她在车上睡着了,我把她抱下车,坐在家里的秋千架上,我单腿跪在她的面前,连求婚都没有,我们就结婚了,连亲朋好友都没请,除了外婆和爸两位双方的家长在一起吃了饭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婚纱照,没有蜜月,我欠了她那么多,原本想着等孩子出生后再补给她,现在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她缓缓的醒过来,我怕她看见我眼里的泪,转过身,我对她说,晚上在家住一晚,次日去民政局。
她好像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直到我拿了离婚协议给她,才恍然大悟。她只关心孩子,只问我孩子怎么办。她从来不问,我怎么办?言寸心,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双拳紧握,告诉她,拿掉或者留下,都随便她。我在赌她对于陆希蒙的那份感情。她会为了朝他靠近,把我们的孩子拿掉吧。
她在秋千上坐了很久很久,起来的时候头估计又晕了,险些摔倒。我紧张的碰到了窗户,幸好她没有发现。
一夜未眠,我听见她给秦扇打电话,说到孩子的问题,她说不会拿掉孩子,在陆希蒙和我们的孩子之间,她选择了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天亮时分她才安静了片刻,我看着她的睡颜,内心在拉扯。我没有想过自己的自私是对还是错,如果是错的,也让我坚持下去吧。
早上见到她,我狠着心说自己改变了主意,说那样的话伤她。很不爱哭的言寸心,竟然又哭了,她跪在我的面前,她说会逃得远远的……
如果能留下孩子,我怎么会让你逃得远远的。但凡我有点办法,但凡我能留下孩子,留下你……
我只能说着狠话,“我不能冒那个险!”
我不能冒这个险啊言寸心,如果孩子没了,你也没了,我要怎么办?我不能冒这个险啊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看你泪如雨下的样子,我有多难受!
她不会去医院,更不会上手术台。所以我昨天给她的离婚协议里夹了手术同意书,她心烦意乱,签的时候也不会多看,翻到签字的地方必定会小手一挥就签下去。
容卿见我拿了她签过字的手术同意书,也不好多问,立刻安排了手术。
手术持续了七个小时,我把遇见她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极微小极微小的细节,比如她撞我的那天,她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我就是故意的,装醉酒,故意跟她回家。
手术室的灯灭了,她被推出来,主刀医生是容卿的同事,很稳重的一位老大夫,告诉我手术很成功。
我守在床前,心里翻腾着的不是尘埃落定,而是无法面对她的愧疚,因为我的自私,没让她知道孩子不健康,没让她行使一个母亲的权利去拼尽全力挽救她孩子的生命。
我让爸来陪她,让佳佳她们时不时去逗她开心,我自己却躲得远远的,每天听宋姐跟我念叨关于她的点滴。
她彻底恨上我了,我知道。宋姐说她要找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她是不想离婚了吧?我怎么有点小窃喜?我们还能过下去吗?或者像之前那样,她尽管恨我,却还有一些微小的感动,心迹有所松动?
我不敢想,只巴不得把英国的客户搞定好尽早回国,和她好好谈一谈。
一下飞机就接到苏婷的电话,说是她来找过我。想都没想就往家里打电话,宋姐说她还没回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打来确认电话,说有位女士用我的卡。我立即就往那里赶过去。
她正和泠然说话,激动的说,欠外婆的命,可以拿她自己来还我。心里有一处正在瞬间倒塌,她不离婚,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回到过往。如果某天她知道真相,该恨我到怎样的地步?
我不敢靠近,却听见她擦过我的身旁对我说:“约个时间去民政局,我等你电话!”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明明是预料之中的,为什么还是像天塌地陷了一般,我一直期望着能和她白首不分离,到最后,却只是我一个人的天荒。
还是忍不住尾随着她,她的行为都很正常,多轻易就能被放下,杜辰渊,你还真是失败呢。
她回了果园村,和村里每个人都笑着打招呼,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她和爸说话,撒娇,在那里舔她的伤口。她和爸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尽管我想听她的声音,可为什么听见她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爱我,我会那么心痛?!
她奔出来,我躲闪着,跟随着,她把双腿浸到水里,我恨不得立马把她捞上来,刚刚小产过,双腿浸在冰凉的溪水里,别落下病根才好。
我希望她快乐,如果我早日和她离婚,早日放她走,她能快乐的话,那还等什么。
我们约了时间,我在民政局外面翻看她的照片。言寸心就是个小女人,喜欢拍照,喜欢发微信,我收集了她很多很多的瞬间,每一个都那般生动鲜艳,以后,我就只能用这些照片来想念了,我希望能拖一拖。
我和她说话,她显得急迫,仿佛我是某种病菌,连看一眼都懒得。从民政局出来,她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连最平常的“再见”两个字都吝于给我。她必定不愿再和我再见的。
温桁来接她,我看见他们在果园村互动的样子,没有陆希蒙,在温桁的身边,她也会快乐吧。只要那个人不是我,她都会快乐。
言寸心,你就在我的心里住着吧,无论你去了哪里,这里都让你住着,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