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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蓉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但是说话还是没问题的。虽说每每吸气都要扯着伤口疼,但是不说话,荀佩无疑会让她更疼。
荀蓉声音低低哑哑,气若游丝:“王妃娘娘什么意思,民妇不知道。”
她也是没想到,朱承瑾与朱承清竟然二话不说就派人打了她!
板子落下来,将她的美梦打破了。
如今荀佩提起的事儿,更是让她心里发慌。荀佩听这个回答,笑着端过一碗汤药,黑色汤汁看着就泛苦涩之意,她素手捏着勺子搅了搅,面貌气度、心机手段她都不如荀蓉,但是此刻的荀佩,却是主宰了荀蓉生死之人。
“姐姐以往,是跟着祖父,学过一些医术的,我小时候偶感风寒,还是姐姐为我把脉,为此,父亲特意夸奖过姐姐。”荀佩俯视着荀蓉,碗中汤药已经没了热气,凉丝丝的,“姐姐就该知道,这汤药啊要趁热喝,凉了,药效便打了折扣。”
“治病救人,也如喝药啊。姐姐难不成不知道,有些病拖不得,当时治了,说不准就好了。但是耽搁一时一刻,说不准啊,这也就死了。”荀佩起身步履轻缓,将汤药碗放在了桌上,“我派去打听的人告诉我,姐姐当日先是听说我定亲的消息,高兴地将奴才全都撵了出去,之后姐夫晕倒,府里人急的不成样子,姐姐临危不惧,颇为镇定。有条不紊的吩咐去先行救治姐夫,却忘了请大夫来,也不知当时姐姐心里想的是什么。怎么,难不成一个知州夫人,也比不上给自己王爷妹夫做妾吗?”
“成王败寇,王爷负我……”荀蓉声音极低,不仔细听压根儿都听不见。
荀佩回身,眉尖一挑,“王爷负你,难不成你在我这儿的时候,王爷多看了你几眼就是负你?你对王爷表白心意,王爷不收,就是负你?荀蓉,荀蓉,你又是如何负我!”
“我无话可说。”荀蓉目光死寂,根本不愿再说什么。
荀佩轻哼:“姐姐如今说话,又有几人愿意听呢,这汤药凉了,别喝了。”
朝堂之上,皇帝还没到。各位大臣正在说话,齐亲王破天荒的走近王御史,笑道:“王大人许久不见,不多时,你妻弟康国公府世子娶了我的淳安公主妹妹,咱们可也算得上是亲家了。”
王御史脸色虽说严肃,但是却不见拒绝齐亲王亲近好意,道:“齐亲王太过客气,公主为君,世子为臣,身份不一,亲家之说自然也不可高攀。”
“王大人依旧这么铁面无私,正气凛然呐,本王钦佩已久。”齐亲王见王御史搭话,心里一喜,看样子朱承瑾虽然给王御史送了信儿,但是王御史却不一定会参奏自己,二人一时谈论起来,也算是气氛和谐。
早朝开始,皇帝屁股还没坐稳呢,王御史就道:“臣有本奏。”
齐亲王脸上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笑意凝固住了,刚才围观二人说话的康国公世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没先问王御史何事要启奏,反而问未来女婿,“康国公世子为何发笑?”
“臣没笑,只是咳嗽,一时失态,望皇上恕罪。”康国公世子颇有几分少年人的圆滑可爱,虽说爱参奏,但是皇帝内心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十分喜爱的,宽和一笑,没说什么,问王御史:“爱卿说吧,有何启奏?”
“臣要参奏刑部官员渎职徇私枉法,审理丁凝儿一案颇多反复,本定下的死罪,前些日子竟然又有人提出异议,要求重审。杀人偿命,怎么这么简单一个案子,到了丁家这里,就颇多反复?”王御史矛头直指刑部,逼得刑部尚书张温祺不得不站出来了。
张温祺道:“王御史此话,本官须得分辨一二,丁凝儿一案,既然刑部官员内有异议,总要问个清楚,我虽是刑部尚书,也不能一言堂不让旁人说话不是?”
“依臣看来,张大人女儿为齐亲王侧妃,怕是看在这个情分上,渎职懈怠!”王御史一开炮,张温祺也得叫苦连天。
“御史此话,本王倒是冤枉,我与丁家……”
“齐亲王与丁家交往过密,就连景豫郡主当初告发丁凝儿,也要看着齐亲王脸色!此乃端云公主亲口说出,若非如此,齐亲王自然不会为一个小小丁家忙碌,那丁家又有什么地方值得齐亲王如此,二者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臣,请皇上彻查!”要么说读书人以笔为刀,以口为刀呢?王御史这话,就是在剜齐亲王的心口。
端云!端云!
齐亲王真是恨,昭华景豫,那么精明的人偏偏敌对,端云只会拖后腿,反而是自己这边的人。
“端云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不通政事,她说的话何必当真呢……”朝堂上也有齐亲王党羽,此刻站出来为他说话。
王御史道:“御史之责,闻风而奏,臣只是尽本职,做实事。”
意思是,我的话说完了,皇帝怎么做可就是皇帝自己的事儿了。
话说到这样,皇帝看了齐亲王一眼,失望之色不加掩饰,齐亲王低垂着头,并没看见。皇帝道:“齐亲王,你自己身上有官职,有自己要做的事儿。丁家案子,你与刑部官员提过没有?”
齐亲王斟酌道:“这……只是偶然商谈……”
“传朕的旨意,丁家嫡女杀人一案,证据确凿,择日斩首。丁家一众仆从帮凶,着刑部拟个章程处置。齐亲王与丁家,究竟是何关系,王御史也别无的放矢,找出证据来,朕不听所谓的‘闻风而奏’,朕要眼见为实!”
旁听的太子笑道:“安国公夫人是丁家女儿,齐亲王妃外祖家便是丁家,哪能一点走动都没有。若是亲戚间互相问询都是‘交往过密、别有用心’,那京城中大半人家,都要闭门不出了。王御史,还是证据要紧。”
王御史刚坐上御史台一把手的位子,怎么能不挑着刺儿,太子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出来了——要参齐亲王,就要去查证据,至于如何查,难不成太子不帮忙,景豫郡主不帮忙?
太子一系闷着头查齐亲王与丁家勾结的证据,齐亲王则顾着抹去这事儿。
在这其中,也将不少事儿,栽在了丁家头上。
就如同景豫郡主遇袭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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