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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将军定然对光恨入骨髓,”姬光打破僵局,首先说道,“我谏吴王疏远将军,莫兴师伐楚,助将军报父兄之仇,雪灭家之恨。”
“这个……”伍子胥不知该如何启唇,怎样回答。
姬光见伍子胥无言以对,解释道:“其实,光乃不忍心视将军明珠投暗,希望成灰……”
伍子不解地同:“员鲁钝,不解王子话义,请明以教我。”
姬光欲言又止,迟疑片刻,终于说道:“吾王生性贪婪,虎狼之辈,岂可为伍!助将军复仇,信口之约,何足凭信!”
伍子胥想,吴王与姬光,于公有君臣之义,于私有堂兄弟之亲,纵然吴王确实贪婪成性,似乎姬光也不该暴露给初来乍到的外国人……莫非姬光正觊觎王位,欲夺王权吗?倘果真如此,自己该如何对待呢?想到这里,他故意试探道:“王子言吴王贪婪,必有事实,可否告知伍员呢?”
“这个……”姬光似乎有难言之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日后,伍将军必能知晓。”
事实果不出伍子胥之所料,姬光暗地里早已窥伺着吴国的王位。不过,姬光之所以会有此野心,也不无情理。
姬光的祖父吴王寿梦,膝下有四子:
依周礼和传统,寿梦应将王位传给长子诸樊,再传嫡孙姬光,然而寿梦临终前,却遗言将王位传给最贤明的四子季札。季札谦让,不肯即位,不得已由长子诸樊登基,然后再传二子余祭、三子余昧。
王位的继承,本应是直系的世袭制度,寿梦的一句遗言,致使吴国的王位继承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兄终弟及制,由诸樊而余祭,而余昧,循序而立。余昧死后,理应由四子季札即位,但季札淡泊名利,不欲为王,遁于山林以隐。至此,王位本应传回嫡孙姬光,但僚自恃父亲为王,继承了王位。
由于王位为堂弟僚所夺,姬光心中愤愤不平,积怨越来越深,决心夺回王位,以正天理。正当这时,伍子胥来吴,真乃苍天有眼,扶正除邪,机缘至矣,故他先进谗言于吴王,后献殷勤于伍员。几经交往,二人遂成刎颈,决定先联手共废吴王,然后兴师伐楚。
伍子胥向姬光荐专诸,并建议以专诸为刺客,谋刺王僚,姬光感激不尽。
一日,姬光备得厚礼,与伍子胥同车共载,往访专诸。其时,专诸正在街坊磨刀,欲为邻人宰猪,见车马纷纷,正欲走避,伍子胥在车上招呼道:“贤弟留步,愚兄伍员来也。”
专诸闻听,急忙收住脚步,等候伍子胥下车相见。伍子胥指着同车而来的姬光对专诸说:“此吴国长公子,慕吾弟英雄,特来造访,倘有所求,望贤弟勿辞!”
专诸早闻公子光的贤德,并向伍子胥作过介绍,但却不曾目睹其尊容,今日公子竟屈尊柴门,怎不令他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说道:“某闾巷小民,有何德何能,敢烦公子大驾!”
专诸恭请贵客人室,荜门蓬户,低头而入。姬光先拜,致平生敬慕之意。专诸答拜,诚惶诚恐。姬光献上金帛珠宝,专诸固辞不受,伍子胥在旁力劝,方才勉强收下。伍子胥向专诸秉明公子来意,详述此举的根据与意义,并强调此事极其危险,随时可能身首异处。专诸闻后,愤然顿足捶胸说:“僚贼不除,国无宁日,诸愿助公子成就大事!然诸有高堂老母,二位若能代为照顾,则诸不畏死。”
姬光上前握住专诸的双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讷讷半天,才说道:“壮士如此仗义,光必侍令堂为亲母,壮士之名亦将永留青史。”
鸿鹄之所以能飞九万里长天,因其羽翼有力,若能断其双翼,也就难以飞翔了。吴王僚生性多疑,其弟掩余、烛庸及其子庆忌三人,常护卫身边,不离左右。掩余、烛庸兄弟二人,骁勇无比,不惧鬼神;王子庆忌,筋骨如铁,万夫莫当,手能接飞鸟,步能格猛兽。有此三人护卫,欲刺王僚,实难下手,因此,刺杀王僚之前,必先断其羽翼,除此三人,否则,即使王僚身亡,姬光亦难继承王位。
公元前515年,楚平王亡故,十一岁的孩童芈珍继位,是谓楚昭王。闻听楚平王已死,伍子胥怅然悲叹,恨苍天无情不公,自己不能亲手斩杀昏君,为父兄及全家三百余口报仇雪恨。然而断鸿鹄双翼的时机已到,在伍子胥的策划下,姬光谏王僚趁楚丧之期,朝政紊乱,兴师伐楚,且荐掩余、烛庸为元帅和大将,派庆忌往卫国借援兵。这时皇叔季札已下山回宫,请其巡访列国,寻求同盟。王僚不知是计,为掌霸权,不仅一准奏,而且对姬光的忠诚感激不尽。
时机成熟,姬光与伍子胥再次往访专诸,言明大好时机。专诸闻后,颇显出犹豫之色,许久方才开口:“专诸非怕死之徒,只是担心高堂老母。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今若使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孝之极,专诸不为不孝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