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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春暖花开,阿淼经过中庭大花园的时候,总会忍不住驻足,看这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万物都显得如此的生机勃勃,仿佛寒冬再也不会到来,只有阿淼无法忘记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差点就取了她那脆弱的小命,若是四季都如这欣欣向荣的春日,也不会再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那晚阿淼顾不得捡回油灯便落荒而逃,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来应对之后瑞谚可能的质问,出乎意料的是,已经三日了,阿淼每日揣着一颗惶恐的心出入书房,在瑞谚面前走来走去,他却从不提起,甚至仿佛此事从未发生过。
瑞谚不在书房的时候,阿淼找遍也没有发现她丢掉的油灯,好像这一切只是她那晚做过的另外一场梦,梦醒了无痕。
越是这样,阿淼心里便越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瑞谚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做什么,这几日以来,瑞谚寸步不离书房,或是和成霖议事,或是在书房前的院子里舞剑,抑或是在书房看书,一待就是一整日,连用膳都是璃翠送来,甚至王妃娘娘来过几次,也是不出一刻便离开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心虚作祟,阿淼总觉得王妃娘娘看自己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意味深长,还比以前多了几分关照,这让阿淼匪夷所思,素尘还是常跟在王妃身边,两人见面时很有默契地笑,并不能说上几句话,阿淼心里却莫名地踏实许多,她侥幸地想,日子若就这样岁月静好如此下去,兴许天长日久,就连那个恼人的噩梦也会默默地放过她了。
而这一切看似平静的美好却在这一天打破了阿淼所有幻想。
这一天一早,天不亮成霖便匆匆地赶来了,他还带来了一封信,瑞谚看了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十指间的信纸已然皱了,还微微渗着些许汗珠,好似攥着无价之宝不舍放开。
然而,长时间的犹豫依然未能让那封信避免被瑞谚烧掉的命运。
瑞谚眼中映照着纸张燃烧的火光,阿淼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那英眉间尽显愁云,。
阿淼第一次见瑞谚这样子。
他担心,在忧心,甚至于在煎熬。
阿淼不敢说话,就站在书桌后的角落看着他,看着他硬挺的脊背,布满忧虑却依然俊朗的侧脸,如秀丽的层峦叠嶂一般,渐欲迷人眼。
终于,在成霖走后,阿淼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心试探着问:“王爷,您在焦心何事吗?”
瑞谚侧头看她:“探查揣测主子的心思,也是侍墨该过问的事?”
“是,奴婢多嘴。”阿淼有些窘,窘到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正想转身出去,只听得瑞谚突然说:“那天晚上,是你在外面偷听?”
阿淼心里咯噔一声,心漏跳了一拍,算来都四天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本王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阿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平静道:“奴婢在想,不知该如何作答才能对上王爷心里的答案。”
瑞谚嘴角一翘:“你这算是认罪了?”
“奴婢何罪之有,请王爷明示。”
“若论敢在本王面前装糊涂的功夫,在王府你算得头一人。”
阿淼努力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回王爷,奴婢那晚失眠想着来书房练习磨墨,只道已夜深,却不知王爷仍在和成将军议事,便想着回房去,走的时候不慎掉落了油灯。”
瑞谚皱眉:“仅此而已?”
“是,奴婢不敢欺瞒王爷。”
瑞谚站起身来走到阿淼身边,靠近她半低着的脸,注视着她的眼,这双眼仍旧平静,此时终于了一丝慌神。
阿淼的确慌了神,瑞谚的脸近在迟尺,再稍微靠近一点,几乎能感受他的呼吸,她一点也不敢抬头,她怕一旦抬头,对面那双眼,仿佛一湾沼泽,会让她余生都泥足深陷,直到淹没,窒息。
“若你说的是实话,那你在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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