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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等王爷的吩咐。”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的吗?”
“回王爷,奴婢是王爷的侍墨。”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侍墨的位置不是你现在站的那么远吧?”
阿淼默然,只得走上前去,拿起墨块准备研墨,看着她不甚熟练的动作,好半天也没能掌握到诀窍,瑞谚伸手制止了她:“行了,找时间练习好了再来,恐浪费了本王的好墨。”
阿淼停下手,退到台阶下面。瑞谚道:“看来你说的一点没错,还真是个粗苯丫头,也不知道王妃如何这样看重你,也许,你是有其他什么过人之处本王还没发现的?”
“若是奴婢有做得让王爷不满意的,奴婢可以回杂役房去,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瑞谚站起来走到阿淼身边,靠近仔细地打量她的脸,眼光停在她头上那支玉簪上。那眼神凌厉而阴郁,盯得阿淼心里发毛,只好把头埋得更低。
“这簪子是王妃当年被赐婚给本王的时候,本王给的聘礼,看来王妃对你还真不同一般,为何不敢抬头?不敢看本王?”
“王爷气质华贵,奴婢卑贱之人,自是不敢直视。”
“是吗?你昨晚对付那两个细作的小聪明和胆识都去哪了?还是你除了说这些没用话就没别的词了?说吧,你费尽心思进王府,又费尽心思接近王妃和素尘,获取她们的信任,之后还偷进本王的书房,现在本王都遂了你的愿让你以后都能大方进出,你该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和昨晚的细作有何牵扯?”
阿淼哑然,她只道瑞谚对她起了疑心,却没想到瑞谚居然会怀疑她和细作有关,一时间她居然找不到话来回答瑞谚这一连串犀利的提问。
“王爷,奴婢斗胆问,那两个细作...”
“怎么,你连细作也关心?你关心的人挺多的啊。”
“回王爷,那两个人差点就要了奴婢和素尘的性命,奴婢只想弄个明白。”
“这世界让人不明白的事多了,为何非要事事弄个明白?”
“王爷的命如皓星朗月自然有很多人珍之重之,奴婢的命就如蝼蚁般微贱,若是自己都不重视,那还有谁会对奴婢的命加以重之?昨晚那细作的刀对着奴婢的时候,奴婢只想着若是就这么死了,谁会来为奴婢讨回公道?怕是奴婢现在早已成为乱葬岗一具无名尸了罢。”
阿淼憋着一股气说完,当即就感到有点后悔,果然,就见瑞谚的嘴角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不浅不淡,耐人寻味,仿佛揭穿了一个装扮成大人的调皮孩童。
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她总是沉默和谨小慎微的,她也始终这样告诫自己,大半年都忍过了,没想到千年功力一朝丧。
“说得挺好的嘛,你这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好像还没回答本王刚才的问题。”
“回王爷,奴婢并无任何欺瞒,若是王爷不信奴婢,大可杀了奴婢,何必一边疑心又一边把奴婢放在身边碍了王爷的眼。”
“亏本王刚才还夸你聪明,你知道猫是怎么抓猎物的吗?最狡猾的老鼠当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在看不见的地方更让人放心,或许运道好,一个不小心还能端出一个老鼠窝呢,你说是吧?”
阿淼强忍着一股无名火:“王爷是怀疑,奴婢身后有幕后指使之人?”
瑞谚看着阿淼低着头竭力忍着的样子感到莫名可笑,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悠亮的双眼:“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现在,你只需要尽职地做好本王的侍墨,你这么看重你的这条命,那么给你一个忠告,本王不是仁慈之人,你若起了其他的心思最好趁早打消,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瑞谚的力气很大,阿淼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捏得生疼,稍稍挣扎了几下却被捏得更紧,至此她就是他手里的一只老鼠,如何都逃脱不得。
这时成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禀王爷,宫里来人请王爷即刻进宫议事。”
成霖的到来算是解救了阿淼,瑞谚放开她,挥挥手:“你且退下。”阿淼草草行了个礼便出了书房,门口,成霖看着她出来,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揉着下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正奇怪,来不及细想,就见瑞谚也快步走了出来,接过成霖递过来的朝服,问道:“这个时辰进宫,什么事这么急?”
成霖环顾四下,压低声音道:“属下听说,今天下了早朝,关相和吴大人他们向皇上和太后再次提起册立中宫的事,和皇上僵持上了,现在各部尚书,还有御史都被宣进宫去了。”
“按察使吴世宗?中宫之位从皇上登基以来就一直悬空,也才不到一年时间,某些有心人就坐不住了,这都开始抱团了,还想拉本王掺和这趟浑水,他们这是想把水搅和得越浑越好啊...”
“王爷,以属下所见,宋相失势,甚至连义国公都受到了牵连,满朝人心惶惶,现在朝中关相一派独大,看来中宫之位迟早...”
“成霖!”瑞谚厉声打断他,“吩咐府中和军中一干人等,本王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人妄议此事。”
“是,属下明白,对了王爷,还有一事,昨晚抓住的那两个细作一口咬定是永王派来,目的是匈戎边境的布防图,属下觉得有点不妥。”
瑞谚冷笑:“这事儿未必和永王无关,继续审。”
“是,属下也听素尘说当时其中一个细作也提到了永王,不过永王驻守南海郡,怎么会和匈戎扯上关系?”
“关系嘛就是扯来扯去就扯上了,素尘被关了大半个月都没动静,姚淼一被关就引出了细作,这也太过巧合了,看来这事没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说起阿淼姑娘,王爷还是觉得她有可疑吗?”
瑞谚颔首:“现在尚不确定她是否和这件事有牵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一定隐瞒了一些事,在没查清楚之前,本王把她放到身边,也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两人一边谈着一边出了王府大门,一人骑上一匹马,挥鞭策马,马儿发出两声长长的嘶鸣,蹄声铮铮地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阿淼依傍在门边,看着两人策马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下巴,咬住了干裂的嘴唇。就算她是他爪子里的猎物,老鼠不是也能飞天遁地,也能来无影去无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