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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似乎也早与他作别多时了。
都是萧老太作的孽,本想毁掉别人,却丢脸失财、累及家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做平北侯府的老封君?难怪今日大祭她哭得比谁都伤心,自作自受。
萧怀迁一双媚眼饱含丝丝挑逗,好象一对小钩子向明珏瞟来,苦等小搭子出马。明珏毫不客气,几把闪亮的眼刀甩向他,萧怀迁忙遮起了眼睛。
回京城之后见过萧怀迁几次,没发现他有大的变化,只是人干练了许多。明珏感念萧怀迁当年相助,刻意淡化小白氏事做下的坏事,送了他许多礼物。
萧家这群女人,以萧老太为首,几乎都跟明珏交锋过。明珏暂时不想理会她们,也不想多看她们一眼,尽管她们都很关注她,今天她想收拾得另有其人。
林玉黛、洛明玫和洛明珠见萧怀逸带萧家子侄走了,都甩开洛老太太不管,却找温玉娥说话了。温玉娥身边围着几个女孩,她们互相介绍,很快就熟了。
明珏扶着洛老太太向萌恩堂后院的敞厦走去,进到大门,便有人引领她们入席。敞厦里摆了五十桌席面,洛家不再是名门旺族,连最起码了体面都没有,只被安排在角落里。明珏不在乎,洛老太太很无奈,洛二老太太却是一脸怨忿。
多多跑进来,滚到明珏怀里,低声说:“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不许招蜂惹蝶,只能看他一个人,要不就把你吊起来打屁股。”
“他奶奶……”明珏忙捂住嘴,还好没人看她,忙说:“没事,你出去玩吧!”
萧怀逸不让多多当着生人管明珏叫娘,多多很听话,也很聪明,有萧怀逸关注,在萧家这几天没人敢欺负他,还跟几个孩子玩得很好。
丝菊和风兰过来,凑到明珏身边,压低声音,说:“九小姐,打听到了。”
“什么情况?”
“紫梅小产了,伤了身体,三爷不喜欢她了,也没抬她做姨娘,听说她现在疯疯傻傻的,被关起来了。碧竹跟了四爷,不知道什么事惹恼了二太太,被狠罚了一次,四爷也不宠她,四奶奶老让她做粗活。青竹跟了七爷,她一直是个有心计的,听说大太太很倚重她,现在七爷房里的事都由她管。翠黛一直跟着洪姨娘,听说侯爷现在很看重洪姨娘,要洪姨娘升侧室,翠黛也要跟着抬姨娘呢。”
大秦皇朝的亲王娶妻纳妾有规定,一般是一妻二侧四妾,这七个妻妾都是朝廷发饷的。萧怀逸享亲王待遇,也要有一妻二侧四妾,他现在妾室不少,谁享受什么份例还没确定。洪姨娘是庶长子的生母,按理说确实应该升侧室。
自萧怀迁知道紫梅是陷害明珏的帮凶,就没再宠过她,她又没了孩子,这辈子休想再翻身。萧怀通妻妾成群,碧竹模样不出色,收她只不过一开始图新鲜,她想获宠万难。倒是青竹和翠黛这对堂姐妹混得不错,都很有前途。
明珏想了想,拿出纸笔用汉语拼音写了纸条,递给紫竹,“让多多交给侯爷。”
多多传递消息很麻利,很快就过来找明珏,凑到她耳边,说:“爹说他现在正忙,没时间理你,后厨有醋缸,让你随便吃,别客气。”
“混仗话。”明珏又写了一张纸条,让多多再跑一趟。
她在第一张纸条上打趣萧怀逸,调一妻二侧四妾的待遇,恭喜他并狠狠“恭维”了他一番。第二张纸条,她开门见山,直接向萧怀逸讨翠黛的身价银子。
两年前,小白氏为紫梅支付身价银子五百两,时隔两年,她连同利息一共要收六百两。不只跟萧怀逸收,还有跟萧怀通和萧怀达收,不能让这些人白占洛家养大的丫头。萧怀逸是突破口,他肯付银子,萧怀通和萧怀达就不敢不付。
再让这几个卖主求荣的丫头给她赚一笔银子,银子到手,再收拾她们。先把这几个丫头收拾了,给萧家人敲敲警钟,再慢慢跟她们算总帐。
直到开席,多多也没带回萧怀逸的答复,明珏暗暗着急。一定是这老家伙想耍滑头,知道她想要钱,就不理不睬了,越这样越不能便宜他。
身穿青白衣裙的美艳女子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呈上珍馐美味,佳酿醇酒。
林玉黛让人来传话,说她和洛明玫姐妹跟温玉娥等人一起入席,洛老太太不放心,非让明珏去看看。明珏一口食物都没吃,心里不情愿,还是去看了。
今天来的贵妇多数是大明宫的客人,都跟明珏热情招呼。明珏也不拘谨,一路谈笑,来到敞厦中间。明珏看到萧家那群女人都在,心中开始琢磨另一件事。
萧老太和几位年老的贵妇同席,边吃边说笑,徐氏在旁边伺候。白夫人、陈氏和袁氏几人都旁边的席面陪客,每一桌都吃得尽兴、聊得热烈。洪姨娘因要抬侧夫人,身份高贵了,自然意气风发,带着翠黛跟白夫人一起招呼客人。
食不言、寝不语,这圣人古训对她们毫无约束力,等同于废话了。
温顺侯夫人坐的席面跟萧老太隔着两排,同桌有几个贵妇小姐,温玉娥、林玉黛、洛明玫姐妹与她们同桌,彼此间亲热和气。明珏扫了她们一眼,不想近前说话,刚要回去,却被与萧老太同桌的一位老王妃拉住了。
“你来了也不说来给我请安,我去大明宫几次都没见到你,听说你一直忙。”
明珏忙向老王妃行福礼,说:“确实很忙,下次您再去,我带着糕点去陪罪。”
老王妃忙指着寿司说:“不要糕点,太甜了,就要这个,我喜欢吃。”
“好好好,等忙过这几天,我做几样咸味糕点孝敬您。”
“你可说话算数,改天我带几个老姐妹过去吃,没有可不行。”
明珏连连点头,老王妃拉着她,向满堂桌贵妇介绍大明宫的理疗项目和稻香斋的糕点,众人对明珏都很客气,唯独萧老太神色讪讪。萧老太等人坐的席面是主桌,本来就受人关注,因为明珏在场,很快就成了焦点。
婆子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托盘走近,“老太太,取来了。”
萧老太见到明珏,心里不舒服,又见许多贵妇与明珏交好,她受了打击,更加抑郁,见婆子进来,面露喜色,说:“快打开,这可是皇上新赐给我的。”
托盘里有六只金鸡,就是从贼窝里剿获的纯金生肖,萧怀逸送给了皇上,皇上又赏赐给了萧老太。纯金生肖一个耗金一两,不只金子贵重,更是打造工艺精良细致,栩栩如生。众人看到金鸡,都瞪大眼睛连声赞叹,萧老太觉得很有面子。
明珏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说:“每只金鸡眼里都有不同颜色,摸它眼底的色纹,底部就能打开,肚子是空的,可以藏一些重要契约和书信。”
听到明珏的话,有手快之人就去摸金鸡的眼睛,底部果然就打开了。众人更加新奇,底部明明没有缝隙,为什么一摸眼睛就能打开呢?
“你怎么知道?”老王妃忙问明珏。
“这是纯金生肖,每只耗金一两,精工打造,十二个属相,共有十二只,每只的眼睛里又有十二色,一百四十四只为一套。”明珏扫过萧老太欲渐阴沉的脸色,又抬高声音,说:“这是我孝敬皇上的,共送了他十套,一千四百四十只。”
萧怀逸答应把缴获的纯金生肖全给明珏,后来却只给了她十套,另外十套却送给了启明帝,话说透了,这也等于是明珏送给启明帝的。
老王妃顿时瞪大眼睛,“啊?你送给皇上的?那岂不是一千多两金子?”
众人或是惊奇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总归兴致都很高,几个人拿着金鸡摆弄,啧啧赞叹,明珏身边围起几圈人,问长问短。萧老太气得无力咬牙,人声早把她淹没了,根本没有顾及她如锅底一般乌黑的脸色。
“王妃属什么?改天我送您几只。”
“说好了,你必须真送我几只,要不我买你一套,你少收些银子。”
“银子好说好说。”
看到老王妃又让明珏送,又要买,众人议论纷纷。跟明珏交情深的人也嚷着让她送,交情不深的人也有想要的,就直接问明珏价钱了。
老王妃拉明珏坐到她身旁,“来来来,你陪我一起吃饭。”
明珏忙给老王妃行礼,“多谢王妃抬爱,我祖母也在用饭,我还要过去伺候。”
“好,那你快去吧!”
“我还有几笔账要讨,等讨完再过去。”
老王妃精神抖擞,忙说“跟谁讨账?要我帮忙吗?”
众人跟说明珏要讨账,又一次把目光聚到她身上,悄声议论。萧老太和白夫人等人冷眼看着明珏,与明珏四目相对,她们忙错开目光,心里不由敲起鼓。
“等一会儿请您帮忙做个公正。”明珏慧黠一笑,诡诈沉凉的目光扫过萧老太和白夫人,落到洪姨娘身上,“洪姨娘,过来一下,我们算算帐。”
“我、我不欠你的,跟、跟你有什么账?你……”洪姨娘被明珏吓住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明珏的过去,明珏也不避晦,更不以弃妻的身份为耻。
“别这么害怕,欠不欠不是你说了算,自有公道在人心。”明珏笑意吟吟盯着翠黛,高声说:“翠黛一家是洛家的家生子奴才,你把她要了去,怎么也要付我一些身价银子吧?四爷要了碧竹,七爷要了青竹,都要付我身价银子。”
翠黛恨恨怒视明珏,“当时是你赏的我卖身契,凭什么现在要身价银子。”
没等明珏说话,紫竹和翠墨就围住了翠黛。看到翠墨,洪姨娘和翠黛都变了脸,不敢再出声。萧老太冲明珏狠狠咬牙,白夫人和陈氏等人也都瞪着明珏。明珏的话有道理,当着这么多宾客,她们也说不出什么。
洪姨娘鼓足勇气,“你、你想要多少……”
明珏看了小白氏一眼,说:“当年三奶奶为紫梅赎身,付了五百两银子,时隔两年,你们也付我五百两的身价银子,再加一百两的利息,不多吧?”
“六百两?你、你疯了?一个丫头值六百两?你……”陈氏率先发威,猛推了平氏一把,“都是你干了好事,去,把那个碧竹叫来,还给她。”
先前,平氏想讨好温顺侯府,陷害明珏,不成想却搭上了爹,又没了孩子。她被关在家庙,直到去年才放出来,现在毫无神采,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白夫人倒没想把青竹还给明珏,也跟着喊:“把青竹给我叫来。”
萧老太既气明珏狮子大开口,又气她的孙子们不争气,冷哼两声,说:“老王妃,你也说句公道话,一个丫头能值六百两吗?”
老王妃拉了拉明珏的手,轻声说:“一个丫头不值五六百两,一房奴才十来口人,能值三四百两银子顶天了,你要得太多,我怎么给你主持公道?”
“紫竹,把风兰和丝菊找来。”明珏转向老王妃,笑了笑,说:“若到人市沽价,一个丫头最多也就是值二三十两银子。可我的丫头不一样,您随便问跟我的丫头,她们哪一个一年不挣几百两银子?哪一个没有上千两的身价?有一个姓岳的小丫头跟我离开萧家时还不到十岁,现在她们母女替我管一个庄子、几十亩暖棚,每年都有七八百两的分成,这些管店铺的丫头挣得更多。”
众人听明珏这么说,都惊叹不已,议论声更大。见紫竹几人都很有气势、很干练,又见她们的穿戴比名门小姐毫不逊色,都相信明玉所言不虚。
明珏冷冷一笑,说:“丫头能挣我几百两银子,说明她们给我创造的价值更高,我辛辛苦苦培养的丫头就这样被人占去,您说我亏不亏?”
老王妃寻思片刻,“要照你这么算账,五百两的身价太低,至少要收一千两。”
陈氏气得呲牙咧嘴,“五百两?哼!那碧竹五两银子都不值,我把人还给你。”
“二太太,碧竹给四爷做了几年的通房丫头,你还给我觉得合适吗?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你要能把四爷占去之前的碧竹还给我,我给你五万两,怎么样?”
“你、你……”陈氏气得直哆嗦,忙向萧老太求援,萧老太却视而不见。
“谁欺人太甚?要照你这么算账,你现在值多少钱?”白夫人发威了。
明珏笑得欲加灿烂,“我值多少钱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欠我六百两银子就行。欠债还钱,今天讨不到这三笔银子,我是不会罢手的。”
白夫人冷哼几声,“去告诉侯爷,问他怎么办。”
小白氏凑到明珏身边,满脸含笑,说:“当时我赎紫梅就五百两,现在还是五百两,算来算去还是我亏,我把紫梅还给你,你退我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不行,没商量。”明珏冷冷扫了小白氏一眼,要论人品,小白氏最次,她是白夫人的侄女,又是心腹,这时候不给白夫人帮腔,反而火上浇油。
青竹和碧竹都来了,去传话的婆子也把大致情况都跟她们说了。青竹衣饰光鲜,碧竹的穿戴却很破旧,两人跪到萧老太身边,都不敢抬头。
给萧怀逸传话的婆子回来了,白夫人和洪姨娘忙上前询问情况。
“侯爷说丫头既然归了萧家,确实应该给身价银子,欠债还钱,理所当然,今天是大日子,宾客这么多,别闹出笑话,咱家不差那几百两银子,给她。”
白夫人和洪姨娘听到这话,不服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都答应给银子。陈氏更加生气,萧怀逸赏赐多,长房有钱,不心疼银子,二房却不一样。白夫人和洪姨娘要付银子,独陈氏不付,会让人笑话,再说明珏也不会饶她。
陈氏向碧竹伸出手,都有抠瞎碧竹眼睛的想法,“去,去拿银子。”
“去账上支银子。”白夫人冷冷睃视明珏,高声吩咐。
婆子忙施礼说:“大太太,侯爷说翠黛姑娘的身价银子由洪姨娘付,青竹姑娘的身价银子由七爷付,不能动公中的银子。家里的银子可丁可卯,一大家子人还要花用呢,不能任人胡糟,侯爷还说让老太太和大太太把好关。”
白夫人顿时气炸了肺,“凭什么?账上又不是没银子?”
萧老太被明珏气得咬牙切齿,看到白夫人要赔银子,出糗暴怒,她心里很受用,轻哼一声,说:“侯爷说得有道理,他们娶妻纳妾,凡是过了明路的,银子都可以从公中的账上拿,收个通房丫头,也要从公中出银子,家里有座金山也不够花用。谁让你们愿意收洛家的丫头呢,你们都有月例私房,自己出吧!”
“你、你等着,我……”白夫人冲过来,指着明珏咬牙切齿。
明珏把白夫人的手挡到一边,笑着说:“我当然要等着,快去取银子吧!”
白夫人惹不起明珏,看到青竹跪在地上,一脚踹到青竹脸上,怒呵:“滚。”
青竹和碧竹灰溜溜出去了,翠黛也被洪姨娘骂跑了,事情告一段落。明珏笑意洋洋,与被气翻的白夫人、陈氏和洪姨娘对峙。
宾客们边吃边看热闹,萧家十年大祭闹出的笑话,又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伺候洛老太太的婆子急匆匆跑来,把明珏拉到一边,说:“九、九小姐,不好了,萧家的人把老太太和二太太全抓起来了,说、说她们是贼,要送官呢。”
明珏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见萧怀菱带着人气势汹汹冲进来,高声命令,“给我把洛家的人全抓起来,敢在平北侯府做贼,看我不剁掉你们的狗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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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