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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回过头来，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牛排，熟悉的味道把口腔的每一个味蕾细胞激活。
“过年前。”
应之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两个人的酒杯里倒上红酒。
“因为爸爸的缘故，有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可能，可能要跑去美国生活了。”
夏桐说完话后，才意识到自己用了跑这个字。
应之绅抿了一口酒，微微点点头回答道：“明白。你听你爸妈的。美国是个好地方，尽管那个总统有些，额，你懂的。”
应之绅故意把情绪改变了一些，夏桐跟着笑了笑。
“记住，这件事听你爸妈的。我明天就去办美国签证，有空去找你玩。”
应之绅举起酒杯，扬着嘴角说：“祝你一切顺利，就要飞黄腾达了！”
夏桐苦笑了一下，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回荡在无尽的生命悠长回廊里，点燃了最远处的一个火把，照亮了整个灵魂。
“这件事，我没告诉安枳熙。”夏桐放下酒杯。
应之绅眉头微微一皱，然后问道：“为什么不告诉？”
夏桐咬着嘴唇倚在椅子上，望着应之绅说道：“做不到。”
“我没办法告诉他我就要去美国了，再也不回来了。我爱她，她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而如今你却要我亲自把自己的一般心脏丢掉，我做不到。”
“那你考虑过你消失以后她会多难过吗？”
夏桐陷入一片沉默。
“爸爸可能会做一些后续的安排，制造一些假象，也许，我死了，一切都就结束了。”
应之绅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18岁的少年，他像是一个在一夜之间突然被从温室里丢出来的花朵一般，再上一秒被细心呵护美艳动人，而下一秒却成了暴露在寒冷空气外，即将迎来怎么也抵挡不住的暴风雪的一株枯花。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会不会太残忍了。”应之绅的话语中闪过一丝温柔。
夏桐抽泣了一下，连连摇头，脸上的痛苦表情好像在诉说着是啊，太残忍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情呢！
“我拜托了另一个朋友透露了一点消息给安枳熙，在我离开国内后，在所有所谓的死亡信息过后，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顾她。”
应之绅点了点头。
“我会告诉我那位朋友，在明年花开的时候带她去寒园找你。”
“你说过的，你喜欢花开的季节，因为那是迎来新生命的时候。”
应之绅笑了笑。
“所以让她来寒园做些什么呢？这寒园可是你我的一个秘密啊，你不怕吓到她？”
夏桐笑着说：“她很不同，她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
应之绅眼眸一闪。
记忆中冬日里的那个悲伤少年，飘过了整个生命的未亡冬季，终于在这个城市敲响他最后一声钟响的时刻，不再支离破碎，迎来真正的冬日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