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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嫡女,自己爹这个庶子争气也就罢了,奈何就是不争气,原本身份就她的短板,如今更加让她在叶家众姐妹当中矮了一截。有时叶相宜不想给母亲添麻烦,叶府其他庶女来嘲讽叶相宜时,她就是这么受着。
在参加聚会的时候,叶家有些姑娘会想尽办法,不让旁人与叶相宜交朋友。所以直到如今,叶相宜都未曾有过手帕交,叶相宜也不知道如何同朋友相处。
“这些都是我自己挑选的,好看吧。”阿宝抬了抬下巴,说起里面的布局满脸骄傲。
当天夜里,叶相宜便睡在了阿宝房间,阿宝拉着叶相宜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说到兴奋之处甚至坐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同母亲、奶娘以外的人睡觉。”
叶相宜陪着阿宝说话,实在是困了,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回答她,“我也是。”
“你不激动嘛?我只有一个哥哥,要是可以我也想要个妹妹,姐姐还是算了,要是同哥哥一般监督我喝药什么的,也忒麻烦了些。不过仔细想一想,还是不了,我见到四婶怀宝宝的样子害怕,还是不让娘亲再怀小宝宝为好。”
一开始叶相宜还能够答上阿宝几句,越往后头声音越小,阿宝仍旧在说着话,说完之后等叶相宜的应答,结果回答她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阿宝绞着手指,黑暗之中呼吸声特别明显,她伸出五根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伸手不见五指,说话又没人听,觉得无聊便闭上眼睛睡觉。
不多时,阿宝的呼吸声开始响起,叶相宜的呼吸声反倒消失不见,困极了的叶相宜揉了揉眼睛,将手搭在枕头上,闭眼时暗道:若是不装睡骗过阿宝,还不知道阿宝什么时候能够睡觉。
翌日清晨。
叶相宜懵腾地睁开眼睛,就见阿宝一脸兴奋的看着她,叶相宜被靠近的小脸吓得眼睛瞪得像铜铃,刚想说话,就听阿宝激动地道:“你昨晚睡得可还好?”
“还、还好。”叶相宜着实被阿宝吓了一跳,答话时都不太利索。
“那就好。”阿宝安心地点头,“我认床,只要不睡在自己床上就睡不着觉,怕你也如此。”
阿宝一边解释,一边从床里头往床边爬,趴在床沿边拿鞋子穿好。下床之后,见叶相宜仍旧坐在床上,出声道:“你怎的还躺着?”
叶相宜愣愣地看着阿宝,回神之后应答,“哦。”
语毕,叶相宜下了床。她以为会有丫鬟进来伺候她们穿衣洗漱呢,谁知道阿宝需得自己动手。
叶相宜尝试着自己穿衣,只是一件衣服在她手中,左穿右穿好几次仍旧穿不好。
阿宝接过她手中的衣物,教她怎么穿,复又丢给叶相宜。她从四岁开始便自己穿衣服,娘亲说过穿衣吃饭如同走路,必须得自己学会。等她到八岁熟练穿衣之后,才能让丫鬟们穿。
自从叶相宜来了之后,阿宝便一直她身边陪着她,用阿宝的话来说就是要尽地主之谊。
她整日带着叶相宜逛沈府,诺大的沈府在三天之内,竟也让她们逛完一半。
经过几日相处,大家熟悉之后关系都还不错,平日里世安院总是有说有笑,各自之间还能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日,阿宝与叶相宜两人牵着小手走出世安院的门,丫鬟们拿着东西,笑意盈盈地紧紧跟在后头。
阿宝准备带叶相宜前往沈家最大的花园沉烟园,往日里要她去,她嫌远了些,而且单逛沉烟园能逛整整一日,春日里沉烟园百花盛开,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地阿宝停住脚步,后头的丫鬟们亦是连忙停住,叶相宜疑惑地看向阿宝,“怎么了?”
阿宝尴尬一笑,但不是对着叶相宜,而是对着从侧前方林中小路,往这边而来的姜堰。
姜堰今日穿着宝蓝色圆领袍,着一双花鸟纹暗色长靴,一头黑发用一根羊脂白玉簪束在脑后,他不急不缓姿态悠闲地朝着阿宝这边来。他难得在人前出一趟扶云院,原是想给沈老太爷请安,但是还未走几步,身后便传来铃铛般笑声,这不就来看看。
“有了表姐就不再需要表哥了是不是?”姜堰道。
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但阿宝却当即一噎,随后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得回答姜堰的问题,连忙摇头如拨浪鼓,声音洪亮地否认道:“没有!”
此话一出,阿宝颇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姜堰。
阿宝对于能有人一起同吃同住同玩同乐,还能穿同样的衣服,梳同样的辫子,不知道多么的有兴趣。现今见到姜堰,她也是有一小丢丢的无奈,这几天她的确将姜堰忘记到脑后头去了,一时半刻有想不起,尽管他就住在隔壁,每次出世安院院门都能看见他院子。
姜堰一眼看穿了阿宝的口是心非,不愿看她在人前露出窘迫的模样,便开始略带审视的看着叶相宜,发觉叶相宜比原先跟着阿宝身边的沈安福,要好上许多时,倒没多嘴说话。
不过就在他刚准备收回视线时,阿宝上前了一步张开双臂,一把挡在叶相宜面前,抬眸清亮杏眼看着姜堰,用娇气地声音控诉他,“你太严肃了。”她刚刚看着姜堰的眼神都有些害怕,何况胆子比她小上一倍还不止的叶相宜。
原本在接受姜堰打量时,叶相宜并未觉得有什么,但在阿宝与姜堰对峙之后,叶相宜忽地察觉到不对劲,身子感受到威胁般一抖,连忙笑着拉了拉阿宝白嫩嫩的小手,小声地在她耳边道:“阿宝,我没有事情。”
陈双儿一直盯着世安院这边,即便是被陈王氏狠狠训斥过一顿,仍旧不改自己的做法,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在见到她们撞见姜堰时,悄悄猫着身子退了出去。
回到弄玉阁,在沈安福耳旁添油加醋地说着自己见到的事情,什么阿宝拉着叶相宜的手,热情的给姜堰介绍叶相宜,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不知凡几。
沈安福越听越气,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怒气冲冲地带着兰香往世安院那边走。
“这是给表哥的药吗?”阿宝拉着浅丝的裙摆,发出小声的疑惑,同时不免担忧姜堰的身子。
浅丝颔首,压低声音回答:“回宝小姐的话,正是给少爷准备的。”
“啊?”阿宝皱着眉头,帮浅丝推开书房门,让她先一步进去,垂头在浅丝后面,慢吞吞地移动着。
姜堰闻声抬头,见浅丝端着药碗进来,将笔放置在青瓷笔搁之上,准备喝药,谁知他又听闻后头鞋子拖地的声音。
浅丝走在阿宝前头,姜堰被她挡住视线,这才未在第一时间见到阿宝。
姜堰收回视线,今日阿宝一身杏红色,头上簪着三朵粉色绢花,简简单单却也好看。他手往后一动,手肘一下子就碰到椅把,姜堰好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感觉自己又要头疼了。
阿宝刚在得知姜堰生病在喝药,心情郁闷到不敢怎么看他,察觉到姜堰的视线,又忍不住看他,一见姜堰的容颜,阿宝适才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净。这一抬头,她便打算如同上次一般,坐到姜堰旁边。
姜堰在阿宝打量之下,面色如常的端坐着,只是偶尔眸光微微闪动,再加上案桌下被细花纹桌布挡住的脚尖不自觉移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