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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东方遥楚的问话,红秀娟的眼泪又止不住,想要抱起哭泣的孩子,安抚他,想要轻拍他的后背,可是伸出手却又不敢去碰他,想要靠近,却又生怕自己的眼泪落下。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妇人红着眼焦急的跑进来,对着红秀娟就是一番比划。
红秀娟看了之后脸色大变,连忙跟着妇人跑了出去,姚瑾越也跟着跑了出去。
遥楚快步走到童儿的身边,抓起他的小手替它把脉,遥楚的目光凝动,快速的检查了童儿的后背,居然一大片水泡,发着低烧。
好在情况不算严重,遥楚手一动,三根银针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分别插入孩子后背三个位置,阻止毒素扩散。
突然外面又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是姚瑾越发出的,遥楚快步跑了出去,只见老妇人竟然提着一把砍柴刀往门口冲去,她双目血红,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娘,娘,你要干什么?”红秀娟凄惨的叫起来,却没能阻止妇人。
妇人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门口。
“瑾越,拦住她。”
瑾越的进步很快,反应也灵敏,纵身一跃,一脚就把妇人已经打开一半的门给踢了回去,伸手夺刀,显然妇人已经失去理智,就着刀向姚瑾越砍了过来。
红秀娟吓得尖叫一声,姚瑾越闪身避开,她疯狂的砍,毫无章法,下手又快又狠。
东方遥楚见她的眼睛已经红的滴血,要是不制止,怕是要气血攻心,她手一翻,三根银针便飞了出去,准确的刺入了三个穴道。
老妇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姚瑾越赶紧扶着她,砍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红秀娟没有看到东方遥楚出手,以为母亲出事了,连忙奔过去。
抱头痛哭:“娘,娘,你怎么那么傻啊?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东方兮若,桂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哪怕是变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姚瑾越扶着老妇人,紧张又疑惑的望着东方遥楚,遥楚也十分疑惑,走向红秀娟。
她和东方木的关系太过敏感,而且桂枝知道东方木的身世,虽然现在桂枝想要依靠东方木,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把这件事抖出来,所以她一直不敢亲近东方木,知道秋叔关注东方木之后,她也就暗中让附近的邻居照看一下,难道说这两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没事,只是一时气火攻心,让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红秀娟看了一眼东方遥楚,好像不相信她一般,现在的她真的快崩溃了。
“先把夫人扶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姚瑾越给红秀娟倒了一杯水,童儿因为得到了控制,也安静的睡着了。
红秀娟断断续续的讲了昨晚上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昨晚母亲抱着童儿在院门口乘凉,夜里他一直哭,我们发现他背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包,便给她涂了点薄荷膏,不久之后童儿有点发烧,小孩子发烧很正常,便就用温热的酒给他擦拭手心和脚心,今天凌晨,发现他的后背出现了大片的水泡,妾身吓坏了,便想到东方府找相公,谁知遇到了起夜的东方兮若,她将妾身打了出来,还说相公已经看中了官家小姐,不要妾身母子了,妾身只得先回来,妾身看到童儿病情加重,便想到了千年人参续命的法子,可是所有的积蓄也买不到千年人参,便又求到东方府,说明童儿的情况,东方夫人说童儿不是东方家的血脉,还派人上来警告母亲和妾身,不要前去纠缠,妾身不得已只能赊了两片人参,可刚刚母亲发现那两片人参被上门找茬的东方府家丁给毁了。”
姚瑾越握紧拳头,愤怒道:“东方府的人简直就是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孩子这么小。”
这段时间,她忙着对付如家,就算保护东方木,眼线也跟着去了东方府,倒是忽略了童儿这方,原本想着秋叔会看着,秋叔老了,也有打盹的时候,看来她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到东方家才行。
姚瑾越安慰红秀娟道:“你别担心,人参丢了没关系,我家里有人参,现在我就让我的随从回去取来。”
激动的姚瑾越俨然忘记了她身边就有比千年人参还管用的神医公子云。
“没用的,孩子是中了毒。”
“什么?”
“什么?”
姚瑾越的惊讶是因为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被下毒?
红秀娟的惊恐是因为就算找到了千年人参也救不了孩子的命!
遥楚握紧红秀娟的手,让她很快缓了一口气:“不过你放心,这毒没有大碍,只是被一种有毒的蜜蜂咬了。”
红秀娟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抓住遥楚的手,跪在她面前:“遥楚,你是不是有办法?你一定要救救孩子,就算东方府有得罪过你,可孩子是无辜的。”
姚瑾越听着这话有点刺耳,便制止了红秀娟:“东方嫂子,如果师傅能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师傅也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东方老太爷他们闹出来的,跟你们没关系,如果师傅记恨你们,也就不会把你从大街上带回来了。”
红秀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慌忙的道歉,遥楚瞪了一眼姚瑾越,拉起红秀娟,安慰道:“你放心,这毒我从书上看到过,并不难。你现在应该还在哺乳,你去找干净的瓷碗和纱布,把瓷碗和纱布用干净的开水煮半盏茶时间,纱布放在太阳下面晒干,把奶水挤到瓷碗备用。”
为了救童儿的命,让红秀娟做什么都可以,她丝毫没有迟疑就跑了出去。
遥楚找到一旁的笔墨,写下一张方子递给姚瑾越:“让飞羽去把药抓来。顺便买一坛子最烈的酒。”
很快就准备好了,遥楚没有让红秀娟进门,只是让姚瑾越抱着童儿,她施针。
遥楚的速度很快,她目光如鹰,出手如电,姚瑾越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一次看遥楚展现她的医术,不由得更加崇拜,要是能看到遥楚的武功,该是怎样的震撼。
她只身回京,被未婚夫抛弃,没有任何依靠,却能在楚京杀出一片天地来,她的本事真大,姚瑾越也渴望有一天她能够想遥楚一样学的一身本事,遨游天际,就算皇上太妃也奈何不了。
“想什么?”
遥楚打断姚瑾越的幻想,姚瑾越不好意思的道:“在想师傅会不会教我医术。”
遥楚扯出一道弧度,似笑非笑:“贪多嚼不烂。”
遥楚用消过毒的银针把水泡挑破,然后把随身带的药碗碾碎扔进奶水中,干净的纱布蘸了奶水轻轻的擦拭。
收拾好之后,遥楚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童儿的脸色好转了,红秀娟一个劲的道谢。
“那三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用干净的瓷碗装起来,再加三碗水熬制,重复三次之后把三碗水加在一起熬成一碗水,四个时辰服用一次,三日之后就没事了。”
“谢谢,谢谢你遥楚。”
“不用谢,好好照看孩子,药准备了三天的,瑾越你带银子了吗?”
姚瑾越摸了摸腰间,从怀里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疑惑的递给遥楚。
遥楚从里面抽出一张给红秀娟:“这个你拿着,你买点老母鸡给自己好好补补身子。”
红秀娟抬手拒绝:“不不不,你已经帮了妾身很大的忙,妾身不能再收你的银子。”
遥楚直接抓过红秀娟的手,把银票放在她的手中:“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童儿的,童儿这次中毒虽然无碍,但是以后营养一定要跟上,他现在只能喝奶,你补好身子才能给他营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大哥虽然长在东方府,但是遥楚不会忘记他曾经对遥楚的照顾,这算是我当姑姑给侄子的红包。”
红秀娟敢动的泪如雨下,他们一心想要孝顺东方家,可是东方家对她们冷漠无情,反而遥楚多次帮他们,要不是遥楚,上次相公就深陷牢狱出不来了。
“谢谢你,遥楚,妾身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虽然将军府跟东方家有些恩怨,但是童儿是无辜的,他也算是将军府的后人,只要你照顾好童儿,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说罢,遥楚附身在红秀娟的耳旁低语两句,红秀娟夸张的瞪大眼眸,恨不得给遥楚磕头。
“别这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认了童儿这个侄子,自然认了你这个嫂子,我先走了。”
姚瑾越愣了愣,然后直接把手中的银票塞给了红秀娟:“这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给童儿的红包。”
红秀娟还没有追两步,姚瑾越已经走远了,红秀娟走到门口,看见马车已经转动车轱辘离开,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银票,她相信相公的为人,也相信遥楚能做到,她会安心的等相公回来。
马车上,姚瑾越问道遥楚:“师傅,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闭目养神的遥楚眼睛也没睁开:“那就别问了。”
“可是……”姚瑾越抓了抓头发,还是挂心的很,自己真傻,难道不能直接问吗?
“师傅,你真的对沐王死心了吗?”
遥楚突然睁开眼睛,吓了姚瑾越一大跳:“为什么这样问?”
“万年寺的时候,你从沐王手中救了那个神秘的刺客,说明你对沐王死心了,为什么你又要公子云的身份去接近沐王?甚至帮助沐王呢?”
遥楚一个栗子敲在姚瑾越的头上:“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姚瑾越脖子一缩,见遥楚目光躲闪,更加好奇了:“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多次出现在师傅身边,莫非师傅早就已经移情别恋了?沐王府闹婚只是做戏?”
遥楚皱着眉头,着实没有想到姚瑾越会这样想。
“难道在你眼里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在做戏?”
姚瑾越慌忙摆手:“那倒没有,我只是好奇,师傅如果真喜欢沐王,沐王府闹婚的确说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师傅后来一点伤心的迹象都没有,要是师傅不喜欢沐王,大闹沐王府又不像是作假。”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这个好奇?”
姚瑾越来了兴致,调整了坐姿:“师傅,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的婚事现在成了上流圈子最时尚的八卦,不少人都猜测你心理到底还有没有沐王,肖珂到底有没有机会成为驸马,听说瑞王妃原本挺看中肖珂的,可是听说他画了一副什么画之后,瑞王妃觉得他靠不住,又瞄上了其他家的公子。”
感情这么一出是瑞王妃闹出来的,遥楚抚摸着抽痛的头。
“别八卦了,反正这两个都不可能。”
姚瑾越了然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沐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可是师傅不是男的,不过我不在乎……”
遥楚的额头上青筋一个劲乱跳:“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姚瑾越被打击到了,心想就算她没有机会扑到师傅,但是她有机会挑选一下师公,她能感觉到师傅身后一定有一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个天下第一楼的楼主,邪魅,神秘,如果之前没有公子云,她说不定会崇拜岚景,不行,岚景很有可能是她师公,不能乱想。
正值饭点,明月楼很是热闹,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幸好姚瑾越定好了雅间,不然肯定白来了。
姚瑾越报上名号,掌柜的客气的对了预定记录,客气道:“是姚小姐吗?是在细柳院,请跟小的去二楼。”
东方遥楚几人刚走上二楼,柜台前一个又高又壮,满身肥油的男子横着脸一拳头砸在柜台上,吓了众人一跳。
男子伸手一把抓住了掌柜的衣领,瞠目怒道:“你不是说没有位置了吗?为什么她们比我后来,却有雅间?”
掌柜的半截身子都被拖到了柜台上,一张脸憋得通红,很是艰难的解释道:“公子,整个楼里确实没有位置了,细柳苑是姚小姐一早就定好的。”
“我不管,今天要么你让她们把雅间让出来,要么给我安排其他的雅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太过分了。”姚瑾越的毛病就是喜欢管闲事,明明已经上楼了,她还要折返下去。
东方遥楚拉住她:“我们先上去。”
姚瑾越正义感膨胀:“可是,这雅间是我们定好的,他不讲理。”
“别急着逞能,一会他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姚瑾点点头跟着小二来到二楼东边的雅间,这是一间名叫细柳的雅间,装修非常的清新,布置的跟自己家的居室差不多,老板倒是会做生意。
进门就看到陆染默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听到姚瑾越挪动椅子的声音,陆染默忽然惊醒了,她的脸趴在手臂上,衣服上的印花在她的脸上印出了印子,看起来滑稽的很,姚瑾越乐个不停。
陆染默不知道姚瑾越在笑什么,可是这样被笑让陆染默感觉自己备受委屈,咬住唇瓣,似乎十分烦躁。
三人都坐下,东方遥楚让飞羽也坐下一起用膳,飞羽却觉得自从土地庙回来之后,遥楚的目光总是尖锐的很,还没等他拒绝邀请,姚瑾越就已经拉过他坐下。
姚瑾越殷勤的给东方遥楚倒了茶:“师傅请喝茶。”
东方遥楚接过茶,轻啄一口。
姚瑾越侧耳倾听,楼下果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问道:“师傅怎么知道他会上来?”
东方遥楚慢悠悠道:“堂堂丞相府的公子带着女子来吃饭的,要是没有位置,他的脸可没地方搁,所以跋扈嚣张的秋杨要想守着面子,他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
姚瑾越疑惑道:“师傅,你认识他?”
“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丞相府的人,还带了女子?”
“一会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交谈,陆染默无论如何都插不进话,心中十分煎熬,站在一旁垂着脑袋。
东方遥楚的话音刚落不久,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给踹开了,吓得姚瑾越从椅子上跳起来。
陆染默也被吓了一大跳,惊慌的看着门口。
只见刚刚在柜台旁的大块头秋杨一手提着掌柜的后衣领站在门口,秋杨个头很大,提着掌柜的就把门口给完全堵住了。
不过透过缝隙,姚瑾越真的看见两个少女站在秋杨的身后,其中一个绿衣少女姚瑾越还认识。
东方兮若也没有想到这个包间的主人会是姚瑾越和东方遥楚,两人的视线交汇,然后瞬间移开,东方兮若装作完全不相识,把目光移向远处。
东方遥楚不动声色,继续品茶,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样的临危不惧让秋杨终于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东方遥楚的侧脸,尽管只是侧脸,却也让秋杨的目光瞬间发生了变化。
秋杨眸子精光一闪,收回了视线,很是嚣张的随手把掌柜的仍在地上,抱着胸站在那里,却并不打算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东方遥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