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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有青色,下巴上的胡渣没刮,似乎熬了夜,精神不怎么好。
原主刚来不久,又喜欢窝在家里,出门的次数少,还不规律,对邻居的情况很不了解,邻居对他也是。
中年男人跟黄单打了个照面,他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黄单开了口,“这么早就去上班?”
中年男人诧异的扭头,确定新邻居是在跟自己说话后,他笑笑,“没法子,给人打工,就是卖命。”
话落,中年男人指指新邻居头上的纱布,“没事儿吧?”
黄单边说边观察中年男人的表情,“昨晚屋里进了小偷,被打的。”
中年男人吃惊的吸气,脸色变了变,“小伙子,东西丢了事小,人的安全第一,你赶快报警吧,看能不能把人抓到。”
他看一眼腕表,说赶时间,嘴里嘀嘀咕咕的,“上周三楼死了个人,这次又有小偷出没,以前好好的,怎么最近这么不太平……”
楼道里的声音渐渐模糊,黄单欲要关门,突然就有婴儿的哭声传入耳膜里面,是对门传出来的,他沉思片刻,抬脚回了屋。
上午黄单去医院把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剔掉了一块头发,还被医生给教导了一番,说他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要命,头上的口子不是闹着玩的。
医生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黄单,伤在头部,还那么严重,竟然能走能站,死活不住院,就好像那伤压根不在他的头上,跟他没关系,什么感觉也没有。
“年轻人,要不要给你报警?”
医生认为是他人故意为之,伤口一看就是用东西击打上去的,下了狠手,要他的命。
“不用的。”
黄单摇摇头,等医生苦口婆心的说完了,他接过病历本,拿药走人。
没有痛觉,意味着身体受伤时,不能判断是什么程度的,哪怕死亡来临,自己不会有感觉,黄单对这个惩罚不做任何评价,他只能试着养成习惯,时不时的去检查这副身体。
黄单在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干别的事,专门费心去摸清邻居们的情况。
这房子没有电梯,一共五层。
原主外婆的房子在四楼,对门是对中年夫妇,男的是普通上班族,就是黄单那天早上见过的那个,女的是家庭主妇,他们刚有一个男宝宝,不到三个月。
男的每天早起上班,一三四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回来,周六加一天,只有在二五晚上六点多下班。
天热,女的白天不带孩子出来,下午四||五点会推着婴儿车出门,带孩子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她是个优雅知性的女人,黄单碰过两次,聊的都不错。
中间那户住着一个单身的年轻女人,瘦瘦高高的,有一米七多,长的有点儿凶,房子应该是租的,里面没怎么装修,她有严重的洁癖,开门关门都会先用纸巾盖在门把手上面,使劲擦几遍才去碰。
关于那一点,黄单凑巧的亲眼目睹过。
三楼第一家住的是死者老张跟他儿子,儿子在读高二,父子感情不好,父亲死了也不难过,哭都没哭一声,这是黄单在小区里听老大爷闲聊听来的信息,说老张的儿子是白眼狼,没良心。
住在老张对门的是个中年人,本来是做生意的,买了房车结了婚,日子过的红火,没想到会遭遇变故,人生摔了个底朝天,生意做亏了就一蹶不起,成了无业游民,常年熏酒,老婆受不了他,直接跟人跑了。
他的脾气很差,尤其是喝了酒以后,逮着谁就上去冲两句,甚至还会动手打人,跟邻居的关系很不好,不受待见,邻居私底下经常嘲讽。
中间那家是对老夫妇,孩子在外成家立业,很少回来,他们老两口就是这次任务的发布者。
顶楼第一家是空房子,没人住,黄单打听来的,说是房子买了,没见人搬进来过,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对门那套房子原本也是空着的,半个月前里面才有灯光。
那房主一家这些年都在国外,儿子最近回国了,应该是要办什么事,开的是好车,事业有成,人还长的俊,个头高高的,穿着得体,谈吐不凡,对邻居很有礼貌。
中间那屋住了个戴眼镜的青年,个头不高,一米六不到,也很瘦,他是开淘宝的,门口跟阳台都总是乱七八糟的堆放着纸箱子。
黄单这几天只掌握到这些信息,他在树底下躲太阳光,热的汗流浃背。
一栋楼有五层,黄单目前不能全部查一遍,他先挑了楼上楼下两层楼,底下一楼二楼晚点再调查一番,至于其他楼,要慢慢来。
系统,“小弟啊,你怎么不问我?”
黄单说,“问你什么?”
系统,“那些邻居的详细信息。”
黄单的嘴角抽了抽,“我问了,你会告诉我?”
系统,“当然。”
黄单,“……”
他起初是会问的,系统先生的回答都是没有权限,无法回答,陆先生又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会透露给他,久而久之,他就不问了。
系统,“发给你了,认真看看,有用的记着,没用的不要管。”
黄单的脑子里多了一些信息,跟他了解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每家每户的个人信息都有,他一一记下来了,“三哥,谢谢你。”
系统,“下次有事问我。”
黄单一下子很不适应,“好哦。”
系统在叮一声后问,“小弟,你喜欢听《双截棍》吗?”
黄单说,“不喜欢。”
系统没音了。
黄单梳理梳理信息,他抹把脸,甩掉手上的汗水,抬脚走出树底下,头顶着烈日在小区里转悠。
下午三点多,阳光还这么强,晒的人头毛皮疼。
黄单现在不觉得疼,只觉得热,走一步,身上都在滴水,他远远的看到楼底下有几个大爷在下棋,就快步过去,侧身站在拐角偷听。
下棋的是固定队伍,拖家带口。
有的带着孙子孙女,有的带着老伴儿,其中就有三楼的那对老夫妇。
黄单知道那大爷姓刘,快七十岁了,老伴比他小几岁,老两口有养老金,凑合着能过日子,不花孩子的钱。
刘大爷把老花镜拿下来,哈口气拽着汗衫的下摆擦了擦,忧心忡忡的开口,“你们说说,老张死的不明不白,就这么算了?”
“不然怎么办?警察都破不了案,这事我看八成就那么着了。”
“老张也是可怜,都说养儿防老,他家那小子回来收拾收拾就回学校去了,那天之后一次都没回来过。”
“快期末了,学习紧吧。”
“学习好的孩子哪个不孝顺?他老子死了,不伤心不难过的,像话吗?”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依你那意思,学习不好,就不孝顺了?”
“就一句玩笑,你至于吗?我们都知道你家妞妞学习不怎么好,人孝顺,是个好孩子。”
“哼!”
棋局已经剑拔弩张,气氛一时沉闷下去。
刘大爷摇摇蒲扇,手臂在满是沟壑的脸上一抹,“老张死的时候脚上……”
他的话没说完,胳膊肘突然被撞,手里的棋子都掉了。
刘大娘对老伴使了个眼色。
刘大爷脸上的怒气就不见了,他拿起棋子,往左下角一按。
大家伙等着下文呢,“老张脚上怎么了?”
刘大爷装糊涂,“什么怎么?”
他站起来,拎起小竹椅说,“晒的很,我回屋躺着去了。”
刘大娘也没多待,腿脚利索的跟上老伴儿。
在场的都很不满意。
“老刘可真是的,话说一半,越老越讨人嫌!”
“算了算了,老刘又不是一天两天那样,来来,接着下棋。”
黄单知道老夫妇隐瞒的是什么,任务内容里有,他只是好奇,老夫妇为什么要对邻居隐瞒。
是怕被警察发现,事传开了,邻居们会说一些闲言碎语?
略一思索,黄单在他们后面进去了。
刘大娘跟刘大爷嘀嘀咕咕,她一扭头,见着后面的年轻人,脸上就堆起了褶子。
“小季,是你啊。”
黄单这几天晃悠的次数有点多,他找机会在邻居们面前露脸,发布任务的老两口是他特别关照对象,没少接触。
他打了招呼,“大爷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刘大爷没吱声,刘大娘就说,“别管他,驴脾气!”
她换了个语气,和蔼可亲,“你头伤了,还是多躺着的好,要是落下什么头疼的毛病,那……”
刘大爷打断她,“跟谁都能罗里吧嗦的,小季知道的还能比你这个老太婆少?”
刘大娘瞪他一眼,自顾自的上楼。
刘大爷火大,把蒲扇摇的咯吱咯吱响。
黄单试探的说,“大爷,案子还没破,我住着不踏实,上楼都觉得有人跟着,心里毛毛的。”
刘大爷语重心长,“不要与人结怨,过好自己的生活,麻烦是不会找上门的。”
黄单说,“小偷会。”
“我头上的伤就是那么来的,要不是我命大,那晚我活不成。”
刘大爷唉声叹气,“小偷是没办法的,睡觉前检查一下门窗,你要是有朋友,就喊来一块儿去,能有个照应。”
黄单问道,“我刚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以前遭过小偷吗?”
刘大爷说有啊,“平时还好,过年的时候会有不少,小偷没钱过年,就上别家偷,缺德的很!”
黄单哦了声,边走边说,“那你跟大娘担心着点。”
刘大爷在前头走,“我们老两口没钱,也没贵重物品,小偷瞧不上的。”
黄单说,“还是注意点的好,我放门口的拖鞋都被偷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老大爷的身形顿住,人停在了台阶上面。
刘大爷转身,“你的拖鞋被偷了?”
黄单点头,煞有其事的说,“两双,不知道谁拿的。”
刘大爷问,“什么时候的事?”
黄单继续胡编乱造,“就前些天,张叔叔死那晚我还丟了一双。”
刘大爷皱皱眉头,“以后还是别把拖鞋搁门口了,现在死了个人都找不出凶手,拖鞋就更不可能找回来了。”
黄单嗯了声,他忽然说,“人就死在这里。”
刘大爷一副晦气的样子,一口气往上爬好几层,站在三楼往下看。
黄单站在二楼,脚边就是老张那晚坐的位置。
刘大爷骂了句什么,“小季,你快上来吧,别站久了,不吉利。”
黄单抬脚上楼,邻居们看到他,谁都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但他知道,打死原主的凶手肯定就是邻居,十有**就是杀死老张,偷走老夫妇拖鞋的那个人。
刘大爷回了屋,黄单上到四楼,看见对面的门是开着的。
周春莲推着婴儿车出来,看样子是要带孩子出去透气。
黄单听到清脆声响,他看不见婴儿,被小蚊帐挡住了,“外面很晒,没风。”
周春莲说,“没事,我就在楼道里,晚点再出去。”
她关好门,欲言又止,“小季,你是不是痛觉不正常啊?”
黄单一愣。
周春莲说,“我看你头上缠着纱布,人还四处走动,这情况有点像我一个朋友,他不知道疼,身上有口子都发现不了。”
黄单说,“我不是。”
他不动声色,“我就是闲不住。”
周春莲松口气,“那就好,没有痛觉很危险的。”
婴儿的哭声响起,周春莲弯腰轻哄,眉眼间尽是母爱的光晕。
黄单开门进屋反锁,趴在床上躺着不动弹,“三哥,我前几次穿越,都会遇到同一个人。”
系统,“缘分可以是天定的,也能是人为的。”
黄单坐起来,“你是说……”
系统,“争取,珍惜。”
黄单又趴回去,轻声说,“我晓得的。”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一个中年人摇摇晃晃的进楼道里,扶着楼梯爬上去两层,就哇的一口吐出去。
酒精混着食物残渣的味儿瞬间被一阵夜风推向四周。
中年人是孙四庆,就是住在死者老张对门的那个,他大着舌头唱歌,还嚷嚷,楼道里全是他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没觉得会吵到邻居们。
孙四庆爬到三楼,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在锁孔里捣鼓半天,门没开,钥匙还从手里滑了下去。
“他妈的,连你也跟我做对!”
孙四庆把钥匙大力踢到墙上,他瞪着猩红的眼睛,呼哧呼哧喘几口气,就去捡钥匙。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孙四庆好像看到了一双脚,他的脑子转不过来,就把头往下低,结果一个没站稳,人跪趴在地,半天都没起来。
等到孙四庆够到钥匙去开门的时候,已经过零点了,他神志不清,拿钥匙戳几下,门就开了。
孙四庆醉醺醺的把门一砸,胡乱踢掉皮鞋,趿拉着门边的拖鞋去房间,一头栽到床上,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刘大娘去后面买菜,看猪脚不错就多买了一个,给楼上的周春莲送去,汤汤水水的喝着,奶水才足。
楼上下来个人,是孙四庆,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刘大娘看到孙四庆脚上的灰色拖鞋,脸色立马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