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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诺意外地蹙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
“他十岁的时候被一户姓于的人家收养了,养父养母七年前已经移民国外无法联系。”
雷诺立刻反应了过来。即是说,那个在于谦和十岁时死去的母亲,是他的生母。如果不查到生母,不查到他十岁以前发生的事,就没有意义。
“收养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了吗?”他抱着一线希望问,“经手的律师、相关单位的工作人员?”
“都查了。不是死了,就是退休得无影无踪。”
雷诺叹了一口气。快二十年了,人事全非也实属无奈。虽说心里明白,可是两边太阳穴却不可避免地突突直跳,产生了一阵阵的刺痛。
李兰听他好久都没说话,可也没挂了电话,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雷队,现在怎么办?”
雷诺理了一下思绪:“给我去查曹单。”
“啊?”李兰没反应过来。
“他们童年时代是邻居。找到曹单在哪儿,就找到于谦和在哪儿。”
李兰恍然大悟:“知道了。”
挂了电话,雷诺的思绪还不能及时抽回,拿起望远镜遥遥地看向别墅。他深深地明白,只有查清楚于谦和母亲的死,才能了解今天的于谦和。
车窗忽然被敲响了两下。回头一望,便见叶知远隔着车窗看他。
雷诺开了车锁,他便连忙打开车门,带着一股寒气,像条泥鳅似的钻了进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
叶知远拉开外套,将怀里揣的一只塑料袋递给雷诺:“哥,趁热吃。”
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牛奶面包。杨忠泽他们要到八点才过来换班,他还好,雷诺有慢性胃炎,不祭祭五脏庙又得胃疼。
牛奶拿在手里还是温的,雷诺不由得浅浅一笑。就听叶知远又道:“我路上吃过了。你赶紧吃吧,我看着呢!”便也不多客气,将手里的望远镜交给了他,自己先吃了起来。
叶知远拿起望远镜看去。
一楼是黑的,二楼的卧室亮着灯,朝南一大片落地窗,拉上了窗帘。不知于谦和是有意还是无意,窗帘只拉上白色轻纱的那一层,看不清里面确切的情形,但可以隐约看到人体的轮廓。
于谦和好像坐在椅子上,就着靠窗的那盏落地灯用电脑,很久没有动过了。
说来也怪。
叶知远才刚这么想,于谦和就动了起来。先是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扶着脖子活动了一下颈项,便起了身,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窗前。
叶知远忙睁大了眼睛。正见于谦和轻轻掀开白纱窗帘,露出半个身子。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悬念地看了过来,叶知远从望远镜里看过去,正好和他的视线接个正着。
心口条件反射地一紧。
叶知远又看了一阵,确定不是他的错觉,于谦和的的确确在看着他,很精准地看着。
一旁的雷诺也感觉到了异常,放下了才吃了一半的面包,示意叶知远将望远镜给他。然后他看到,于谦和遥遥地对着他微笑起来,轻轻地招了招手。
叶知远不用望远镜也看到了于谦和的动作,顿时起了一肚子火:“哥,他什么意思?”
雷诺慢慢放下望远镜:“他想请我们上去坐坐。”
叶知远怔怔地张开了嘴。迄今为止,于谦和做的事没有一件可以让他理解。这家伙的脑子着实异于常人。
又听雷诺道:“打电话给老杨,今天晚上他们不用过来换班了。”
于谦和将两位客人引至客厅,拿出一套茶具和茶叶,还有一碟小点心。当着他们的面,亲自泡好了茶,一人放了一盏。
薄到半透明的茶具,清水一般浅浅的碧色,杯体上是一圈古朴雅致的荷花花瓣,下面的茶托做成了荷叶状,连筋络都栩栩如生。整个看去,就像是一朵莲叶托着碧荷,花心里盛了一汪晶莹通透的玉液琼浆。还没入口,清淡的香气便已化作空气中的一缕缕青烟,袅袅婷婷地飘入每个人的鼻腔。
饶是叶知远不懂茶,也看得出茶具是一流的茶具,茶叶是上好的茶叶。搞不好这一套茶具还是古董。
视线自然而然地穿过半透明的玻璃台,茶几肚里还放着一只白色的盒子,绑着一条鲜红的缎带,还没拆封。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礼物。
于谦和笑道:“待客不周。两位也不必拘束,随便聊聊。”
雷诺便从善如流地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也好。”看着手中精致得堪称艺术品的茶盏道,“不如就从饮茶聊起。”
“好啊。”
“于先生对饮茶颇有讲究?”
于谦和笑着轻抿了一口:“一般而已。闲来无事,就放松一下。”
叶知远见那两个人都喝了,自己也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盏。那薄薄的瓷器在他的手里越发显得不堪一握,真叫人担心牙齿碰一下都能磕下一瓣儿来。学着雷诺的样儿也轻轻呷了一口,果然一股清香直透肺腑。
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是他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的茶。
于谦和又问:“雷警官也喜欢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