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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充自己外出见人?这番内情出岫尚不知晓,忙问道:“夏夫人想冒充我去见何人?”如今,出岫是云辞的继室,而夏嫣然是云辞的亡妻,她便称夏嫣然为“夏夫人”。
太夫人看着出岫不解的目光,点拨她道:“嫣然冒充的是你,那你不如想想,你与谁说话是见不得天日的?又有谁接了你的约见,是要偷偷摸摸单独去赴约?”
出岫闻言秀眉微蹙,立时喃喃地分析起来:“我一个丫鬟,除却与二爷有些过节之外,并不曾与知言轩、浣洗房以外的人来往过。若是约见知言轩和浣洗房的人,我必是光明正大……”
话到此处,出岫目光一闪,醒悟道:“二爷曾对我有过……觊觎,闹得府中人人皆知。我若要见他,必然得私下约见,而且二爷多半会来赴约!”
“你还不算太笨。”太夫人眯着双眼,冷冷道,“原先我一直怀疑老二深藏不露,可倘若嫣然之死是他所为,那我反倒高估了他。”
“也许夏夫人之死并非二爷所为,是有人刻意引二爷上钩,想转移咱们的视线呢?”出岫忽然想到这种可能,连忙开口补充。
太夫人挑眉看了看她,又叹了口气:“你倒机灵,一点即透……其实嫣然也很聪明,不过都是些小聪明,反而害她丢了性命。”
这句话出岫接不下去,唯有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嫣然之死都是条线索,咱们顺藤摸瓜,定能摸出个所以然来。”太夫人又对出岫嘱咐道。后者应声称是。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婆媳二人都没有再另起话题。许是这沉默的气氛太过压抑,太夫人渐渐表露出几分伤感。面对夫君与独子接连死亡,她纵然再坚强铁腕,也承受不住这番打击。
就在出岫以为她疲倦了,正欲告退之际,才听她再次开口:“京州来人了,今夜抵达烟岚城,要与慕王一道来祭拜辞儿,你作为遗孀,合该见上一见。”太夫人边说边状若无意地去看出岫,补上一句:“来者是南熙统盛帝第九子,去年刚册封的诚郡王,聂沛潇。”
九皇子要来烟岚城?出岫有些疑惑:“他此番前来,难道单单是为了祭拜侯爷?”
“你太天真了!”太夫人笑着解释,“慕王在南熙宗室行七,但他出身不高,其母早逝,是聂九的母妃叶贵妃收养了他。近年他屡建军功,封王列土来到房州,也是叶贵妃在背后为他撑腰。此次聂九不期而来,又值南熙立储之际,这来意必定不简单。”
话到此处,太夫人略有停顿,又深深看了出岫一眼,续道:“不过他人既然来了,又提出要祭拜辞儿,你与老二、老三也不能失了礼数,便随我见一见他吧。”
出岫朱唇微启,一个“好”字已到唇边,却忽然瞧见了太夫人的神色——慎重且带着几分观测。只一瞬,出岫明白过来,太夫人这是在考验她!
是了,当年九皇子为名妓晗初所写的一首《朱弦断》传遍天下,世人都以为这两者之间有些瓜葛。只有出岫自己知晓,她与九皇子之间清清白白,甚至素未谋面。可太夫人并不知道这些,若是此番她与九皇子贸然相见,岂不是给太夫人落下话柄?
尤其,云起知道她就是晗初,必定会趁机煽风点火,大做文章……
出岫暗自庆幸自己多转了个心思,忙对太夫人拒绝道:“我虽是侯爷遗孀,可这名分来得不踏实,还是……不见客了。有二爷、三爷陪您出面足矣。”
闻此一言,太夫人毫不掩饰满意之色,点头赞许道:“你能如此考虑,可见是用了心思,也懂得察言观色。”
此时出岫只觉得背上渗出层层冷汗,勉强笑道:“是我出身低微,过往不堪,辱没了侯爷和云氏的名声。请您放心,晗初已死,从前那些故人,我会一概避谈避见。”
太夫人“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府里虽值丧葬期间,可聂九毕竟是南熙宗室,咱们也不能怠慢。我会让老二、老三陪他在前厅开宴,你若无事,不要轻易离开知言轩。”
出岫连忙领命称是,又听太夫人问她:“如今知言轩的下人可够使唤?”这一问,语气明显轻柔许多。
“从前侯爷的人都调教得宜,我反倒觉得使不完……不如,看哪一房缺人手,分出去一些?”出岫顺势提议。
岂料此话一出,方才还放轻语气的太夫人立刻沉下脸色,开口薄斥:“嫡长房的下人哪能随意分出去?那是贬斥!是打他们的脸面!纵然吃闲饭,也都要留在知言轩!回头让他们去伺候‘世子’吧!”
这话说得极为严厉,出岫也听得战战兢兢,她未曾料到,太夫人竟如此维护嫡系的权威,甚至连下人都不让随意调用。而且那话中之意,分明是同意立嗣派的意见,主张为云辞过继子嗣了!
这倒与出岫的意见一致,她连忙请罪:“是我失言,请您责罚。”
太夫人见出岫蹙眉抿唇,看起来很是紧张,这才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来府里时日尚浅,从前是丫鬟,也没人教你。可如今你是离信侯夫人,有些东西便要弄明白。”
出岫羞愧不已,深深颔首表示受教。
太夫人借机再道:“莫怪我待你忽冷忽热,驭人之术便是如此,有时严苛,有时也要怀柔。这其中分寸,你多体会吧。”
“是。”出岫俯身行礼,又听太夫人训了几句话,便告退离开荣锦堂。